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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归处
“可是蒋宁，十天之后你才满二十一，按照法律，我们还不能结婚。”
即使经常迫不及待地在年长的爱人面前展现出成熟一面，也无法改变实际上年龄未满的事实。
程缘笑着揉揉他的脑袋，轻声哄到：“但要是你问我的话，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会答应。”
“不过在此之前，我希望你能看看这个。”
程缘牵着他的手，一起去打开行李箱，里面有一份拟订的协议。
蒋宁认真地接过、看完，却下意识地想要回绝。
“不用急着回答我。其实，这和结婚是一样的。”程缘再次握住他的手，“蒋宁，这些不仅是契约和赠予，也是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的证明。”
“不愿意可以拒绝，不想面对也可以逃避。蒋宁，你要为了自己而活。”
比婚姻更重要的是爱，比爱更重要的是尊重。在这段关系中，他始终拥有选择的权利。
“可是…可是你还要给我多少呢？”
程缘总是在无私地鼓励他更自私一点，可他滋生出的恶念，贪婪地想要侵蚀掉程缘的全部。他在害怕，害怕因为自己的想法而毁掉唯一重要的存在。
“全部？”程缘歪了下头，似乎还没理解蒋宁在想什么。
“不……那样的话我会控制不住…”
“控制不住什么？想把我关起来？”
看见蒋宁木楞的样子，程缘眯了眯眼，继续畅言：
“好啊，关哪里？”
“这间屋子吗？没问题。”
“不过公司可能要找人看管一下。”
“日常开销倒是不用担心，直接用我的卡就好。”
“还需要用到什么吗？项圈和链子？”
“啊，我懂了。”程缘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因为舍不得这样对我用所以你自己戴上了？”
“蒋宁，你是不是把自己当成什么绝世大坏蛋了？”
程缘有点想笑，但又觉得这不太尊重蒋宁同学的阴暗想法。
“那要现在就开始吗？”程缘弯着眼，双手环成圈套住蒋宁的脖子。
心理健康的人当然也会有负面情绪的存在，只不过某人的道德标准太高，因为内心的一些恶念开始内耗自己。
嘴唇轻轻摩挲过颈间泛红的肌肤，手慢慢滑落至胸口，感受底下的搏动，然后用手指在上面戳出一个小圆坑。
“还是把我关进这里吧，我只要这一块地方就够了。”
“…我……”调侃的话语最终又落于全心全意的温柔。蒋宁总是希望自己被需要着，但到头来，还是自己更需要他。
“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没有归处的人。”蒋宁的声音生涩，程缘的心微微泛起疼，但他没有打断，安静地等着他说下去。
“直到遇见你之后，我发现…我不需要寻找归处了……”
蒋宁的声音很轻，却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程缘心里漾开一圈圈酸楚而柔软的涟漪。
他的手臂收拢，将程缘更深地拥入怀中，下巴轻轻抵在那头柔软的白发上。
“这个家，我们一起布置过的房间，阳台上养的多肉，衣柜里混在一起的衣服……还有每天醒来时，你在我怀里的温度。这些就是我的归处。”
“所以……所以我会觉得患得患失，不是因为无处安放自己。”他停顿了一下，呼吸微颤，“而是我不知道要怎么样对待我拥有的这一切。”
“我怕我会弄丢你给我的整个世界。”
程缘的睫毛颤抖着，闭上了眼睛。
他从未如此清晰地触摸到蒋宁灵魂深处的裂痕——那并非源于孤独，而是源于得到后的恐惧。不是害怕一无所有，而是害怕拥有过一切后再被剥离，那会比从未拥有痛苦一万倍。
“蒋宁。”程缘睁开眼，琉璃般的眼瞳里映着对方微红的眼眶，声音温柔而笃定，“你弄不丢的。”
“因为我不是一个地方，不是一个物品。我是活生生的人，我有自己的意志和选择。”
“而我选择你。”
“每一天，每一个瞬间，我都在选择你。”
他微微后仰，抬起手，指尖轻抚过蒋宁的眉骨、鼻梁，最后落在那双总是盛着太多情绪的眼睛上。
“你不需要永远‘正确’，也不需要永远‘够好’。你可以犯错，可以脆弱，可以…偶尔想当个‘坏孩子’。”程缘笑了，眼中闪着细碎的光，“因为这些也都是你的一部分。而我想要的，是全部的你。”
“至于‘归处’……”程缘捧住他的脸，让两人的额头相抵，“我们可以一起学习。学习怎么在拥有时不再恐惧，学习怎么在爱里感到安全。”
“如果暂时学不会，也没关系。”他的声音轻如耳语，“我们可以慢慢来。用十年，二十年，一辈子……总有一天，你会相信，这个‘归处’不是借来的，不是偷来的，而是你本就值得拥有的。”
“而我的存在，就是为了向你证明这一点。”
“蒋宁，我就在这里。”
话音落下，房间里陷入了一种饱满的寂静。
没有项圈，没有契约。
只有两个人严丝合缝的拥抱，和两颗心以同样的频率，剧烈而温暖地跳动着。
蒋宁没有再说话，他只是将脸深深埋进程缘的颈窝，像迷途的旅人终于辨认出了星辰的方向。
他的灵魂与身心，皆有了归处。
“还有什么和我说的吗？”
程缘被抱着回到房间，用自己的身体给蒋宁搭建一个巢穴，手指在蒋宁的发丝和脸颊上流连，蒋宁枕在他小腹上，声音闷闷地说：
“我之前认识了一个人……他告诉我我本来不属于这个世界，但是因为…因为你，我来到了这里。”
他说完，抬起眼，想知道程缘对此是什么反应。
漂亮而温柔的眼睛垂下来，眼神中只有全然的信任与爱，没有疑虑，也没有意外。
“是吗，那我可要感谢下自己让你来到了我身边，感谢自己对你一见钟情。”
“一见…钟情？”湿漉漉的圆眼睛眨巴眨巴，一脸惹人爱怜地看着他。“你那么早就喜欢上我了吗？”
“对呀～”程缘笑着凑近他，夹着嗓子，用哄小狗的口吻道：“第一次见你时我都想好‘我要和这个人共度余生’啦～”
“真的？”心脏像是羽毛般从高处轻飘飘落下，落到某个人的掌心里。
“骗你做什么？那时候你还一直拒绝我，还说自己没有恋爱的想法呢。”
程缘本意不是想翻旧账，可是蒋宁好像真的在认真思考那段时间自己错过了什么。谁又能想到当初的冷脸少年会变成现在的感性小狗呢？
“对不起…我后来才——”
程缘点住了他的嘴唇，柔声引导：“不用为错过的事情感到可惜，这是必然的经过。最重要的永远只有你自己的感受。所以蒋宁，跟随你的心吧。”
蒋宁握住他的手，虔诚且珍重地吻上程缘的指尖。
“我的心已经在你这里了。”
“嗯，我会好好收着的。”
——第一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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