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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7 章
水桶内泛着冷气,后腰处原本贴上的一块人造皮肤被水泡出,露出原本半个巴掌大小的红色胎记,陆瓒伸手捞起将它放在一旁。
当初严老大夫给他研制祛疤药的时候,他咨询过后腰的胎记是否能祛除,只可惜对方也无能为力,但给他做了一块假皮。
原料是什么陆瓒不得而知,只是这东西薄如蝉翼,涂上药膏贴在人的皮肤上几乎融合在一起。
这块胎记自生来便有,遍寻名医,难以祛除,好在他它只是长在后腰的位置,寻常人也看不到,只是特征过于明显,他才有所谨慎,但凡出门都会贴着这块假皮。
陆瓒:[好些了吗]
他低头看着自己,居高不下,想必是不太好。
[不好]
[我要杀了你]
陆瓒看着对方传来的讯息,瑟缩一下,看来对方依旧没有缓解一二。他低头瞧着依旧支棱的自己,犹犹豫豫地将指尖伸过去。
攸攸姑娘是女子,那有没有可能自己作用在这个上面的触感不会传到她身上呢?
最后一咬牙他终于将手覆了上去,双目紧闭……
另一侧的贺兰彧整个人昏昏沉沉,意识不清,额前出了一头冷汗,全凭着一口气强撑着,突然身体有了异样,他终于睁开双眸,嘴角扯出一抹无奈。
陆羽他……技术真烂。
但是这么烂的技术居然闹得他也不得安分。
更过分的是……陆瓒的手法作用在他身上,好像对于陆瓒的身体并没有任何效果,他体内的药力根本无法释放,除非他亲自动手。
陆瓒实在没办法,只好从冷水中爬出来,又找出来一包从前剩下的迷香,将其点着,等着缕缕香烟盘旋,随后裹进被子里,安详地躺下。
等他被迷香迷晕后,应该就没事了吧。再次醒来,一切就结束了,他将迎来美好的明天,而不是这个噩梦一样的今天。
陆瓒刚闭上眼,几乎快要陷入黑暗时,只觉得好似有手指在他身上拂过,最终停在了他方才支棱的地方不断挑逗把玩。
迷香的作用下,陆瓒没能醒来,只是梦中好似有一只男鬼压床,不断轻薄他。
甚至于那男鬼的样貌逐渐美化,美化到变成了贺兰彧的模样,他被人束缚着手脚挣脱不开,又死活醒不过来,只能任由男鬼上下其手。
月落日升,乌云密布。
陆瓒神清气爽地伸了个懒腰,一低头,脸色猛地涨红,他火急火燎地爬起来,换了裤子,又换了床单。
该死的彭来,他不会放过他的。
推开窗子正好瞧见外头笼罩着一层阴云。
今日莫非要下雨。
那岂非有可能会有雷电?
陆瓒在腿上写了几个字。
[攸攸姑娘]
[今日可能有雷]
[不如相见]
他翻阅了很多古书,找了一些被雷劈时能防护的办法,又准备了桐油、粗麻等东西可以在被雷劈的时候护住心口脖颈,让他们两个不至于被雷劈死。
很快对方似是传来回复。
[不去]
陆瓒叹了口气,可能此举确实太危险了,攸攸姑娘不想去也属于正常,但他们俩必须感觉换回来,否则再发生昨夜那样的事怎么办?
这种事情他这辈子都不想再体验第二次了。
他努力劝服道[我们还是尽早换回来]。
对方回了两个字[呵呵]。
陆瓒:“……”
昨夜他也不是故意的嘛。
[今日有事]
对方态度很强硬,陆瓒只得罢休,正好他今日也要进宫教小皇帝习武。
陆瓒啃着包子,抬脚刚出陆府就瞧见彭来远远地朝着他打招呼,吓得他拔腿就跑,然而没两步还是被彭来追上。
“伯玉。”
彭来满脸歉意。
“伯玉,昨日实是我之过,实在是你太像我那位至交好友,我一时糊涂才酿成大错,而且那勾栏不干净,我也是第一次去,昨日我……”
陆瓒气道:“你还有脸说?”
彭来心虚。
“那勾栏是邓钟岳挑的,我从未去过,没想到他们的酒也……算了,不提也罢,你还好吗?”
“我很好。”陆瓒几乎是咬牙切齿。
“为表赔罪,我今日在月桂楼宴请你如何?”
陆瓒扯了扯嘴角,“我不去,今日下值我要进宫教授陛下习武,没时间。”
彭来又道:“那中午如何?我做东,你可以随意带着同僚来,我保证没有乱七八糟的东西,就当是结左右金吾卫同僚之谊。”
陆瓒:“不去。”
彭来:“我送你的护腕总该收下吧?”
陆瓒:“不要。”
彭来:“我有橘子你吃吗?”
陆瓒:“不吃。”
彭来:“刚买的宋记甜铺的点心,还热乎呢。”
陆瓒:“我吃过饭了。”
彭来:“拿回官署慢慢吃。”
陆瓒几乎要抓狂:“你能不能不要再跟着我了,右金吾卫的官署不在这条路上。我也真的不是陆羽,你昨日不是确认过了吗?”
彭来:“可是你真的很像他,你们同岁,都使枪,相貌相似,甚至招数都很像。”
陆瓒立定,眼神幽幽地盯着他,“你想知道为什么吗?我可以告诉你原因,但你一定要保密。”
彭来疑惑,“为什么?”
陆瓒勾唇一笑,“因为我实在爱慕摄政王殿下,他喜欢陆羽,那我就模仿陆羽的一举一动,他的穿着打扮、他的武功路数,甚至他的喜好,我只希望摄政王能多看我几眼,我甘做陆羽的替身。”
彭来脸上的笑容逐渐僵滞。
陆瓒抬脚进了左金吾卫,后脚彭来也跟了进来,本就是该早上点卯的时间,所有人的都聚集在门口眼睁睁他们的死对头右金吾卫贴着他们陆将军死皮赖脸地跟了进来。
“彭世子怎么来了?”
“是不是陆将军上次得罪他了?”
“看着不像是将军得罪了他,反倒像是他得罪了陆将军。”
陆瓒一口气堵在喉咙里,“你能不能滚?”
“能。”彭来认真地看着他,甚至眼底闪过一丝兴奋,“那你能不能再骂我几句?”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对味儿了。
陆瓒:“……”
贱皮子。
“滚!”陆瓒气得直接躲过扫院子的人手中的扫帚,将彭来扫地出门,随后砰地关上门。
回过头来,一院子的人盯着他看,甚至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还在窃窃私语,陆瓒眼刀子扫过去的瞬间,一切归于宁静。
管济啃着鸡腿,“这个彭世子怎么回事?”
陆瓒道:“他怀疑我是陆羽。”
管济一噎,“你?”
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你是陆羽……哈哈哈哈。”
陆瓒:“我不像吗?”
“像。”管济咽下嘴里的鸡腿,“你和陆羽很像,但你绝对不是陆羽。”
“为什么?”
“因为陆羽不会偷吃自己的贡品哈哈哈。”管济捧腹大笑。
陆瓒:“……”
陆羽不仅会偷吃自己的贡品,他连自己亲爹的贡品也偷。
昨夜红色胎记的事情虽然被他糊弄过去,但彭来明显不信,依旧对他纠缠不休,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他需要赶紧想想怎么离开京城了。大不了再假死一次,总好过身份暴露,真死在京城。原本他在战场上时就打算离开的,却没想到闹出来个痛感全失,那帮人对他严加看管,他没有机会逃离,便被迫回了京城
等到中午,陆瓒正准备出门吃饭,一打开门彭来在外头站着,身后还跟着两个月桂楼的伙计,每个人手里都提着两个食盒。
“伯玉,一同用膳?”
陆瓒正想着怎么搪塞过去,突然远远地陈鼎跑过来,手里还拎着一个布袋,整个人透露着一种干了大事的春风得意。
“伯玉,今儿巡逻的兄弟抓着个小贼,你猜缴获了什么?”
等他看到旁边的彭来时,脸上的笑容一僵,甚至将布袋往后藏了藏,只凑近陆瓒耳边低语了几声,陆瓒表情瞬间变了。
“来的正是时候,陈将军快请进,彭世子我还有要务在身,恕我不能招待了。”
他说罢将陈鼎拉进来,随后又啪地关上了门,避开彭来的视线。
陈鼎还在不可思议,“这右金吾卫的彭世子怎么来了?他平日里最讨厌我们这的。你跟他有交情?”
“没交情,不熟,陌生人,下次在官署外头立个牌子,右金吾卫的人不许入内。”
“好主意。”
陈鼎笑笑,随后将手里的布袋提了出来,从里头掏出来一个东西递给陆瓒,“多亏你这几日训练,大家腿脚灵便许多,要不然还真追不上这小贼,人已经关起来了,这是脏物。”
几块碎银子躺在陆瓒掌心,稍微一拼竟成了几块银元宝,但底部却是黢黑黢黑的,且表面不平,似是特意被人用东西烧过。
陆瓒看了许久,眉宇紧锁,“这东西不对劲。”
陈鼎点点头,“不错,我怀疑是丢失的官银。午后你进宫一趟,将这事禀告给摄政王。”
“你不去吗?”
按理说这事属于大功一件,陈鼎怎么会让给他呢?
陈鼎嘿嘿一笑,“我夫人生辰,我当然得早点儿回去对不对?”
“行吧。”陆瓒点头,“我现在就去,否则彭来还不知道要怎么缠着我呢。”
陈鼎点点头,一脸憨厚。
这种事情,一旦报上去,绝对就是给自己找事,谁提出问题谁解决问题。他还是只想当一个混吃等死的纨绔,以后左金吾卫有陆瓒在,他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位高权重责任轻,钱多事少离家近,关键是手边还有个能干的同僚。人生至此,夫复何求。
*
御书房内,陆瓒将左金吾卫抓到小贼的事详细说明了一番,又为陈鼎和那几个抓到贼的巡逻卫请了赏赐。
贺兰彧从始至终没什么表情,似乎是早就知道了此事。
陆瓒也松了一口气,贺兰彧这么聪明,恐怕早就布下了天罗地网要铲除内奸,只是中间出了个小插曲。
“你回去后将此事压下不动,口风务必严谨,黄寿一定会到左金吾卫打探,你将这袋银子还他,只当不知情。”
“你出身农户,初到京城,不认得官银也实属正常,他不会怀疑太多。”
陆瓒应声,又将银子收回袖子里,正准备回去,突然贺兰彧又叫住了他。
“还有一事……”贺兰彧从堆积如山的奏折之下翻出来一封信。
陆瓒不明所以地瞧着信笺上的[吾儿亲启]四个大字,好熟悉的字迹。
贺兰彧得意道:“今早本王收到信笺,传旨太监已经寻到了你的父母双亲,听闻你在京任官,他们感动涕零不知所言,已收拾行囊正在来京的路上。这封信是你父亲写给你的。”
他果真是一个仁义的摄政王,就算陆瓒对他心存觊觎,他也愿意把臣子的双亲九族接到京中享福,帮他稳定住后方家宅无忧。
陆瓒:“……”
那个[感动涕零]应该不是被贺兰彧的圣旨吓哭的吧?!
陆瓒忙拆开信。
【吾儿勇冠三军,吾心甚慰。
不日入京,阖家团圆,吾儿勿念勿忧。】
陆瓒左看右看没看出门道。
爹啊!你要是被威胁了你就做个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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