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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潇洒半月余，回来办公室文件堆成山了。
陆心原脱下外套搭在椅背上，把空调给关了，又转身将南向的窗户打开，“赵总呢？”
助理站在棕色禅木长桌前汇报最近的工作进度，冷不丁被打断，迟疑了半秒道：“赵总出差了。”
见老板没回应，她就继续刚才断开的节点往下说。
陆心原从早上八点处理到晚八点，这会儿才起身关电脑，不是因为工作干完了，是今晚有个聚会。
采意影业的王总那边有个合作项目想找她聊聊。
陆心原跟她不熟，但想想对方财大气粗的做派，还是决定去应酬一番，多多走动没有坏处嘛。
王总大名王琦，个头不高身形偏瘦，一点看不出已经奔五的年纪。
“王总，久仰久仰。”陆心原提前十分钟到场，结果对方早就等着了。
包间里另有几人与她打招呼，有些是熟人也有两三张陌生面孔。
王琦拍了拍她的身板，“好，好！”随后拉着她坐下说话。
“之前就想约你吃个饭聚一聚，现在总算如愿了。”
陆心原一听这话腾地站起来，“鸿门宴呐？”
就凭她俩这社会身价地位，陆心原上赶着套近乎情有可原，翻过来不太符合常理了。
“放心，小原总，今儿这顿饭，你买单。”王琦笑眯眯拉着她的胳膊又拽回原位。
“那这是应该的，先谢谢王总赏脸。”陆心原笑着坐下，心思在脑子里转了八百圈。
“今儿咱就是纯吃饭聊天。”王琦不像她，出来就一人单枪匹马的，周围坐着一圈子全是她姐妹。
陆心原看她左上位空着两把椅子，明白对家这是还没到。
一桌子人有说有笑聊了快半个小时，其间她注意到有个小个头出去打了两次电话。
很快外面传来动静，女人包裹得很严实，鸭舌帽下面还戴着墨镜口罩。
进了屋先给王琦来了个大大的拥抱，一口一个姐姐喊的那是个甜蜜。
“可算来了，大家坐着等你老半天了。”王琦身子后撤一步，让出空间给她介绍，“光影传媒的陆总。”
说完又向陆心原介绍对方的身份，章嘉艾，维灯声媒老板。
陆心原没听说过，礼貌地侧身伸手见礼，“章总。”
章嘉艾左手摘下墨镜，嘘了她一眼，“你就是陆心原啊。”她说话时拖着腔，又从头到脚对着陆心原扫了一遍。
把手里的墨镜对着陆心原的手碰了一下。
在场其她人也有些替陆心原尴尬，有眼都能看出来章嘉艾明显是不把她放眼里。
王琦站在中间，自然不能让场面冷住。
“都是同龄人，你瞧瞧你，怎么没一点稳重呢。”王琦说完她，又跟陆心原解释，“刚从国外回来，性子野着呢。”
陆心原并不放在心上，这世界上瞧不起她的大有人在，真要挨个排排，那也要花费些工夫的。
只是可惜赵页不在，她还真不知道从哪去了解这位大神，她面上不显，心里却猜测着业内有维灯这一名号吗？
“你不认识她啊？”何优坐在下首，似乎看出她的疑惑，便凑近小声道：“她是章家的二小姐。”
“？”陆心原怀疑自己脑瓜子是不是度假落在海岛上了，哪个zhang家？她应该知道吗？
何优抬手对着她展示手腕上的吊坠，言简意赅道：“章氏珠宝。”
她这么一说，陆心原反应过来了，章氏珠宝在国内算是知名老品牌，算下来这位章二小姐也是老钱了。
看不上她这种新贵暴发户也正常。
从王琦的话里，她也大概明白今天这局是个什么意思了。
这位家世响当当的章家二小姐，留学归来打算自己创业在影视圈捞金呢。
毕竟是大户人家，讲求吃相。
章嘉艾不是专业出身的，圈子里有口碑的老艺术家也不愿意蹚这浑水，怕的就是到时候名声损了还不落好。
王琦和章家夫人也算相识一场，实在是推脱不掉，只能硬着头皮给小辈拉关系。
找来找去，也就瞧上陆心原这个冤大头了。
年纪轻轻的，师出有名，作品虽不多，但评价都挺高的。
陆有才华，章有钞票，说起来也算是天作之合了。
王琦这边口干舌燥地极力想撮合好这门生意，哪知当事人双方都没有合作意向。
“你们这儿的招牌菜都什么啊？各样式的都来一份吧！”章嘉艾说着把菜单递给王琦，“姐，你看看吃什么？”
王琦脸上的笑都快挂不住了，老章生二胎的时候是不是把胎盘拿回来养了！
这是让她来吃饭的吗？
“小原总请。”王琦直接把菜单递下去，心道今天丢人丢到家了。
这会儿别说有合作希望了，只求陆心原别跟这二货一般见识，生意没谈成还结个仇家，那她王琦真是没脸见人了。
陆心原也没有要为难中间人的意思，在她看来完全没必要。
“王姐喜欢甜口辣口？”陆心原接了台阶就下。
人最怕的就是比较，王琦心里看得分明，对陆心原的好感度也高了几个度。
“陆总不介绍一下自己吗？”章嘉艾每次开口都平地甩雷，很难不让人怀疑她是不是故意找茬的。
但傲慢的人习以为常，她自觉已经给足对方面子了。
“嗨，学识浅薄实在没什么可介绍的，就不说出来扫兴了，这顿大家吃好喝好就行了。”
她说这话儿已经算是婉拒了两人间的合作意向，章嘉艾听到脑子里，想的是又一个装X的艺术人，拿架子给自个儿哄抬身价的呗。
这种人她从小到大见得多了。
“这话说得就没意思了，我开价也要看看你的本事吧？”章嘉艾扑哧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些轻蔑。
说实在的她就是看不上陆心原，至于原因，表面上是因为她不够上档次。
章嘉艾其实有心选了，但奈何大姥看不上她，所以只得退而求其次，她自己还觉得委屈将就了呢。
她在前面放飞自我，一点都不顾及王琦的感受。
说实在的，王琦现在喝口水都感觉要被呛死在餐桌上了。
“你这孩子，说话也没个前因后果，上来就是提要求，哪有这样的。”王琦跟在屁股后面给她找补。
“我看小原总的作品大都是自编自导的，不知道有接剧本的意向合作吗？”
公司里洽谈合作这块业务，一直都是赵页负责的。
就拿她上部电影来说，她只管把人凑齐，把电影拍出来，其他资金之类的都是赵页在负责。
“王姐，有好剧本，肯定是要的。”陆心原当然不会拒绝了，“业务上的事我还真不太懂，我们公司负责这块的赵总最近出差，等回头我跟她说说。”
“说半天，你自己做不了主啊？”章嘉艾拿起红酒抿了一口，晦气地想真是纯属浪费时间。
“嗯，专业的事要交给专业的人。”陆心原意有所指地回了她。
章嘉艾轻轻翻了个白眼，一副老娘真的不想搭理你。
“陆总说的赵总，是赵页吗？”饭桌上有个穿嘻哈衫的年轻女人问道。
公司对外的社交来往都是赵页在应酬，此时有人指认她，陆心原也不觉得意外，点头道是。
“哎，你说这不是巧了，都是老同学呢。”她说话声量提高了一些，兴奋到尖锐的程度。
陆心原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她这话是几层意思。
“章总，小明总跟我和赵页都高中同学呢。”汪亦说的小明总是章嘉艾的双胞胎弟弟章嘉明。
“哦，那就交给她俩去做吧。”章嘉艾轻描淡写道，她从小就出国，社交圈不在这边也确实不好办事。
“那估计您回去得跟小明总好好说了。”汪亦说话说半截，一桌子人都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章嘉艾则是不耐烦道：“别在这儿吊人胃口，有话直说。”
“赵页之前跟小明总之间有点小误会，后来两人闹得很不愉快。”汪亦说着话，眼神从两人面上扫过。
章嘉艾切了以上，还以为是什么呢。
“幼稚不幼稚，多大点事儿，让她回头给嘉明道个歉就得了。”在她眼里，有钱就是王道。
别管什么误会，也不用追究谁对谁错，有权有势我就有理由接受道歉。
“那说不定嘞，要不人赵总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出外差了呢。”汪亦似笑非笑地朝陆心原笑道。
王琦比她们都要大一轮的年纪，她直觉不对，赵页为人她不清楚，但章嘉明这货不是个好东西。
她起先找陆心原就是想省点事，一来是她有些名气，够资格搭上章家这条船，再者这人年纪轻轻靠自己混出一片天，是个绩优股，投了不亏。
“小章总不愧是多年留学回来的人，国语都生疏不少。”陆心原脸上的笑意不见，没耐心哄着她了。
“怎么，你有何指教啊？”章嘉艾饭也不吃了，刀叉随手一扔，正好投进面前放着的海鲜汤碗里。
汤汁四溅，正好洒在王琦面前，她一个深呼吸后，起身擒住章嘉艾准备离开。
“我看你是喝点马尿开始发疯了。”她沉着脸看了一眼这个蠢货，随后又一脸歉意地向陆心原说道：“今儿是姐办错事了，等回头专门找你赔罪。”
陆心原心情不好，坐在椅子上没动，看着她俩一唱一和的，并不开口。
等王、章两人离开，其她人也陆陆续续向陆心原起身道别。
原本热闹的包间内只剩下汪亦还在原位坐着。
“小陆总没什么要问我的吗？”汪亦跷着二郎腿，一副吊儿郎当模样。
陆心原看着她，沉默半秒，“我问不问，你都会说的，不是吗？”
“Bingo!果然还是要跟正常人交流呐，不像有些高高在上不食烟火的大小姐，话都听不懂。”汪亦又开始高兴了。
她起身从进门边走过来，离陆心原半臂处停下拿出手机，“其实没打算发的，但谁让你这么迷人的，唉，真没办法。”
陆心原没理会儿她的调侃，眼睁睁看着汪亦传给她一段视频，然后留下一句慢慢欣赏就离开了。
不知又过了多长时间，陆心原坐在原地始终没动，她在想这个视频里面会是什么？她应不应该打开？
服务员敲了几下见没人回应，便推门进来，“不好意思打扰了，请问咱这边还有什么需要的？”
陆心原锁上手机，拿起外套把账单给结了。
她开车回去的时候才发觉时间已经很晚了。
到了十字路口等红灯的地方，还是掉头去了赵页那里。
如果赵页在家，那这件事就开诚公布地解决。
若她真如汪亦所说，因为这事借着出差的由头躲了出去。
陆心原想了又想，那就说明这件事归自己管。
做好打算，她油门加大一路飞速驰过。
赵页的住处离公司很近，这套房子还是陆心原跟她一块看好的。
当时陆心原还觉得有些小了，笑她是个只进不出的藏金兽，腰包塞再满也不往外舍的主。
赵页当时是怎么回她的？
“你懂什么是生活吗？别瞎指挥了。”赵页抬眼瞪她，“买那么大做什么，家里的卫生你全包啊？”
“啧，房子还没买下来，家务活都给我安排好了。”陆心原左臂搭在她肩上，给自己叫屈。
七层的洋房公寓，她们的家在三楼。
等电梯的时候，陆心原一边踱步一边回想，说好的家务全包她一次都没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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