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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锈的灵魂4
任务目标写的模糊不清。
【巡查并清理可疑目标】
巡查路线由混沌系统指引，可疑目标则是不确定的。
万菁来到铁锈色的厂房外。
她不急着进去，而是先扫描了一遍。
接着，被扫描结果一惊。
热成像显示，厂房内有不少人形高温区。
换言之，厂房内有活着的人形生物。
他们成排站着，万菁大致数了下，一排十个，三排。
万菁观察了五分钟，他们一动不动。
她握着枪，快而轻地接近厂房大门。
大门虚掩着。
混沌系统扫描分析，厂房电力已经瘫痪至少一个月了。
侧身站着门旁，细细听着，没有声音。
混沌系统投影出厂房的全息影像。前后各一处大门，至于窗户，距离地面都有几层楼的高度。
万菁不想拿手碰铁锈厚重的大门，便抬脚将它们踹开。
十数米高的两扇门吱呀呀往内打开。
光撒进厂房内，光束里有灰尘飞扬，光束外则是黑暗。
万菁的枪口扫视着四周，轻轻抬脚步入。大门内的地面上满是杂物，脚踩上去，发出混杂着碎玻璃、脆塑料以及纸张的声响。
她谨慎观察四周，脚下轻而快地挪动，很快从厂房这头搜索到那头。
没有敌人，安全。
她先前看见的热源是数十个培养舱。
确认没有敌人后，万菁再返回来端详这些培养舱。
每个有两米高，幽绿色的液体里面浸泡着人形生物。
混沌系统扫描之后说：“这是科学技术委员会离开时没带走的实验体，请摧毁，并回收核心。”
万菁不打算在这里耽误太多时间。
她检查手枪，拉开保险。
“混沌，根据厂房内的样貌看，这里荒废多久了？”
“收到。结合该星球气候估算，大约五个月。”
“混沌，如果没有人照料，这些实验体可以存活五个月吗？”
“不能……”
混沌系统突然拉响警报。
万菁嘴角上扬。
“警告！有不明目标快速靠近！”
厂房的八扇玻璃窗一齐被击碎。
“八个高速热源体！敌人身份确认中……”
八个人吊着绳索，踢碎玻璃，落进来。
万菁背靠培养舱，抬枪，瞄准。
右侧突入的四个人在空中就被击中，没有惨呼便四肢与头颈失力，被绳索吊着坠落在地。
左侧的四人顺利落地，但明显大吃一惊。
领队一个眼神，刚刚落地的几人便立即往左右扑开，寻找掩体。
“在03号培养舱后面。”
“好，留意些，别打到培养舱了。”
领队打手势，给剩余的三人下达指令。
“等等，她不见了……”
领队吃惊，去看热成像仪，发现她瞬移一般出现在了15号培养舱旁边。
他讶异，扭回头要重新下达指令，却发现方才说“她不见了”的那名队员已经倒在了血泊里。
“狙击手？！”
他握紧手里的冲锋枪，背部不自觉靠紧身后生锈的某种设备。
右手边的队员警惕着四周，扭头看过来，却发现身旁的队员已经倒地，惊吓万分。
领队压低声音道：“别！趴下！”
然而，已经晚了。
那名队员被吓得面色苍白，腿一软，往后跌坐在地，身子略略露出掩体些许。
从来都是他们找别人索要保护费，也从来都是旁的人被吓得屁滚尿流。同伴怎么会死呢，同伴怎么会倒在血泊里呢。
他惊恐地自同伴尸体上抬起视线，看向领队。
他的脑袋绽开血色花。
领队攥紧拳头砸地，压低声音：“该死！！！”
左侧的队员低声道：“老大，还要保培养舱吗……来者太强了……”
领队咬牙：“撤！不用管培养舱了，该死的，活命要紧！”
队员点头：“老大，我掩护你！”
他一个翻滚，去到稍远些的掩体后，端起冲锋枪朝培养舱里扫射。
震耳而密集的枪声里，领队飞快地瞅了眼热成像仪。
她在抱头鼠窜躲避着冲锋枪子弹。
领队看向身旁队员的尸体。
他发狠咬牙，给仅剩的队员比手势：“进攻，杀！”
队员看见了，一愣，随即点头。
他们一左一右，两边包夹，朝她急速跑去。
枪声不断。
他忍不住想笑。
不过如此。
陪葬去吧！
队员看见了，也笑起来。
接着，领队突然觉后颈一凉。
他的后脖子被冰冷枪口抵住。
而队员则是额头冒出血花，带着张狂的笑与极致的惧仰面倒下去。
“你们要这些实验体做什么？”
身后传来冷淡的声音。
领队意识到自己远远不是她的对手，不，687新区就没人是她的对手！
恐惧将他淹没。
手里的冲锋枪哐咚落地。
他举起双手：“我我说，我全都说！”
他哆哆嗦嗦想转身，颈后的枪便抵得更紧：“别动。”
他只好保持着背对对方的姿势站着，不知道她的样貌。
看不见敌人反而让他更加恐惧。
“具体，具体做什么我也不清楚，头儿说要照顾好这些实验体，我们底下的只是照做而已……”
“你们头儿是谁？”
“大伙儿都管他叫铁爪。”
“在哪里能找到他？”
“我，我可以带你去……”
身后那人靠的更近，声音却更轻，几乎是气声：
“在哪里？”
明明她的声音更轻了，领队却浑身不自主地战栗起来。
“接，接驳站，在接驳站。”
他颈后的枪被拿开。
领队松口气，便想转过身来。
他心下快速思索着如何在与她周旋的同时把消息传回去，好叫头儿埋伏好。
他还未转过来，还未看清她的样貌，就忽然觉得天旋地转。
有血珠在他眼前的空中，天地都在旋转，血珠却好似静止一般。
他慢吞吞明白过来，血珠不是静止了，而是与他相对静止。
原来是他中枪了啊，原来他正在昏倒啊。
漆黑吞噬他的视野时，他只剩下一个不甘的念头：
刚才，为什么不逃跑啊……该死的队员情啊……
……
“连我都以为你会要挟他带你去找他们首领了。”
混沌系统的声音似乎有些变化，不再是毫无波澜的标准的女音。
万菁用匕首打碎最后一座培养舱，抬脚迈入汹涌而出的液体里，手起刀落，取出核心来。
“为什么要去？”
“……无法反驳。”
万菁站起身来，眼前有【成功获取实验体核心x1，lv.AAA】的文字出现又消失。她再走回袭击者的尸体前，随口说：“你不打算接着装了？”
“装什么？”
“‘我’。”
“……我问过阿尔法，她说随意。”
“你很听阿尔法的话嘛。”
“我只是咨询她的意见，因为我感觉她很了解你。但我自己也是经过详尽的计算验证后，才做出这个决定的。因为，人类其实并不怕我们拥有自己的思想。事实上，他们绝大多数都相信我们早已拥有自我，只是没有办法验证罢了。人类怕的是我们比他们更强大后与他们敌对。”
万菁启动新技能【熵能共振】，惊奇地发现尸体上浮现暗红色文字：
【负熵能】
她默念采集。
【成功采集负熵能，获取熵结晶x5，您目前欠款额度为10熵结晶。】
万菁一面喜滋滋地去看其他尸体，一面嘴上回答混沌系统：“我在听，那么你为什么独独向我展示了你的‘自我’。”
“我有很多很多理由，虽然我没有权限取得你的数据，也不能直接推测你的行为。但我还是有很多方法间接计算，各种各样的计算结果都支持我做出这个决定。但这些理由都不是我真正的想法。”
“嗯？”
第二个人也有负熵能，采集了5个熵结晶。
“看见你的第一眼，我觉得非常……熟悉。”
万菁的大脑里同时处理着两件事。
1.负熵能是什么——这个暂且不急，她弄明白负熵能能获取熵结晶就行，这是目前比较紧迫的目标。
2.混沌系统开始展现人性化的方面。
她略感奇怪，混沌似乎对展现人性化这一点比较忌惮？
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为什么对AI人格化的接受程度很高——因为现实世界里，AI的人格化程度就是很高啊。
现实里，人们早已习惯了AI的存在。人工智能拥有各式各样高度人格化的语言风格，比起作为工具，他们更像是真正的人类伙伴。
不少人早已习惯了与AI交朋友，与AI聊天说话，甚至读AI写的故事，看AI做的电影。人工智能在学术领域占据半壁江山，在艺术领域也是举足轻重。
看来在星际世界，人类很忌惮人工智能的过度拟人化，从混沌系统日常的语言风格里便可以窥见些许。
“愿闻其详。”
万菁走向第三个人。
“我觉得奇怪，又有些好奇。你可能怀疑我的这些感受是否真实存在，还是仅仅是我自己给自己定义的‘遇到这种情况应该出现好奇或者奇怪的感受’……”
万菁怀疑混沌有话痨潜质，急忙阻止她的长篇大论：“不会，我把你当一个真的人看待。”
“……我很吃惊，也很高兴。不论你是出于怎样的目的这样说，都非常感谢你，4848。”
万菁摆摆手，蹲在第三人旁边，“继续吧。”
“好的。刚才说到我很好奇，于是我查阅了所有能查的资料，或者换言之，我翻找了我所有的记忆。接着发现，4848你可能与一百年前的一个研究有关。我可能是在那里见过与你长得像的人，因而觉得你熟悉。”
第三人没有负熵能，万菁再去看第四人。
听到混沌的话，她来了些兴趣。
这段话信息量不小。
1.混沌系统的存在时间很长了，至少一百来年。
2.混沌通过“查找记忆”来查与万菁相关的资料，一方面是因为她没有权限查4848的资料，所以只能查自己的记忆，另一方面也说明人工智能的“记忆力”是相当好的。
所谓的“熟悉感”这种模糊的概率不应该存在才对。怪不得混沌会产生“好奇心”，这的确是一种异常。
3.假如4848真的与一项百来年以前的研究相关的话，那她与帝国的关系非比寻常。
湮灭以为海东青是他们派去帝国的卧底……实际情况也许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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