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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临
夜莺不看小说,于是她们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大多是余小小在说,夜莺听着。
“你不是想知道我的故事嘛?”余小小说,“想拿到我的数据,就是为了这个,不是吗?现在多好的机会,我现在比喝醉了还乖。你随便问什么,我一定交代得连裤衩都不剩。”
“……”夜莺默然片刻说,“我不要你的裤衩。”
余小小乐不可支:“比喻啊,这就是个比喻,比喻我现在知无不言。”
而后又说:“不过就算你真的要,我也不会给的,我不是变态,你也不是。”
“……哦。”
夜莺不知在想些什么,她看向窗外,似乎……想家了?
“你在现实世界里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余小小的脑海略过一些词:社恐、宅女、敏感、社交圈单薄……
“呃……这个问题超标啊。”
夜莺转脸看向余小小:“刚刚是谁说连裤衩都可以给我的?”
鬼说的,谁说要给你裤衩啊!
“嘶……”余小小犹豫了会儿,最终说,“我在现实里挺糟糕的。”
随即咆哮道:“啊啊啊啊,别人穿越到异世界都是不谈现实世界的啊,恨不得让主角忘记现实世界。为什么到我这里就逃不开现实呢?”
夜莺沉吟道:“嗯……因为主系统要让我们忏悔、要我们永远记着我们犯下的错。”
“要是我是医生就好了……”
夜莺听到余小小这么一句话,问:“为什么?”
“因为这样我就可以救她了……”
但是这样的话,余小小和夜莺就永远没有交集了。
夜莺和许峰一样,来自过去,过去了一百多年的那个时代,与生活在百年之后的余小小不可能有任何交集。
“救?”夜莺说,“你是间接害死了她么?”
“……应该是的吧。”
你害死了她。
是吗?
我害死了奶奶……
还真像夜莺说的,这个世界的存在就是为了折磨人,让人愧疚让人后悔让人忏悔。
“具体怎么回事?”
“我在现实里有一家自营企业的小店,那个奶奶……在我店里出了事,那次来得特别快,特别意外,可能连奶奶自己也没想到……我不知道怎么救她,拨了急救电话后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痛苦……”
余小小越说越愧疚,夜莺听完后,眉头一拧,平静的给出结论:“那你应该是无罪的。”
无罪……?
无罪的意思是什么呢?
“可惜,仅凭你的三言两语,我不能给你判这个无罪。”夜莺有点无奈。
“嗯,你相信我,我已经很开心了。”余小小说,“我不在意什么无罪不无罪的。”
“你怎么能不在意呢?”
岂料夜莺忽然这么说。
“无罪,就可以被释放了。怎么能不在意?”夜莺又说。
“哦,这样啊,意思就是如果你判定我无罪我就不会死喽?可以保送回家,是吗?”
“是。”
“我知道了,但我不是还有你么?”余小小调笑一样的语气说,“我还有你这么厉害的师父呢。”
“我还是可以被保送回家,只是换一种方式而已。”
“……好吧。”
如果余小小说的是真的,如果我拿到你的数据发现你说的都是真的,我第一时间就会让你被无罪释放。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原先信誓旦旦要取余小小性命的那个夜莺,不复存在了。
这一天无事发生的度过,像平安日一样,只是仍旧有人被放逐。
自从夜莺和陈思远挑明了断绝关系,他们甚至连一起商量战术的机会都没有了。
夜莺把绝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解漏洞上。像是故意的,她要隐退做这场游戏的一个旁观者。
默默看着整场游戏的走向,从而估算自己想救的人的存活率。
夜幕降临,她们洗漱好,躺在床上正准备进入梦乡。
空间几度扭曲,最终躺在床上的余小小被冰冷刺骨的寒意惊醒。
游戏里都是恒温的,但幻境里不是。余小小还穿着刚进入游戏时的吊带和一件薄得似纱一样的牛仔裤。
她在大雪纷飞里搓着肩膀和手臂。
余小小几乎只一眼便分辨出这是幻境,冷风刺骨,有真实的疼痛,有清醒的意识,证明了这是幻境而非梦境。
可是……
她为什么会进入幻境,夜莺明明答应自己要休息一天啊,怎么会突然就进入幻境了呢?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这里看上去像一个偏僻的小山村,在一片雪白中,很虚幻。
“啪”!
突如其来的一声脆响吸引了余小小的注意,在这片鹅毛大雪中,她隐隐约约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三个男人。
余小小冷得直哆嗦,寒冷让她顾不上那么多,正想上前询问这里是哪里,却看到他们围着一个小女孩。
那个小女孩一声不吭的捂着脸,坐在雪地上,单薄的衣服和瘦弱的身躯让人光看着都觉得心疼。
“小丫头,就这么点雪,我看你啊,就是想要偷懒。”他们三个中唯一一个戴着帽子的男人指着地上的小女孩说。
“偷懒可就没饭吃了啊。”另一个穿花棉袄的男人接着说。
“小小年纪就知道偷懒了,可真跟你爹娘一个德性。”
“那可不,为了省事都不要你了哈哈哈。”
他们三个开始哄笑。
余小小算是明白了,这分明是在欺负人。
于是她在路边随手抄起一根比手臂还粗的棍子就冲了过去。
面对着余小小这边的一个花棉袄男人看到余小小,赶忙道:“大哥小心后面!”
余小小故意一棒子挥偏了半寸,那男人口中的戴帽子大哥一回头看到余小小的棍子差点给自己脑袋开瓢。
好在那一棍子落在雪地上。
那个脑袋差点不保的男人愣了一瞬间破口大骂道:“……他娘的!你、你这姑娘什么毛病啊!想干什么?啊!?”
另外两个人正打算上前帮忙,余小小举起棍子指着他们称“大哥”的人的鼻子:“明明你们想干什么,欺负人还有理了?”
“我他……”
男人话未说完,余小小被风吹的手一抖,棍子击中空中的雪,当即让那男人吃了满满一口雪。
余小小:“……”
其他人:“…………”
空气凝固住了,只有风没受到任何影响在呼呼的吹。
余小小强撑着身体不抖,其实已经冻到四肢失去知觉。
领头的男人正咳着雪,另外两个人把余小小从上到下打量一番。
最终那个没什么存在感的男人说:“大哥,她怕不是个疯婆子,临死拉咱哥几个垫背吧?”
另一个花棉袄附和:“我看也是,大雪天穿成这样,二话不说挥着棒子就冲过来打人,这不是疯子是什么。”
于是领头的朝余小小吐了口唾沫,带着两人跑了。
见他们跑远了,余小小松了口气。
一瞬间瘫软下来,跪坐在雪间。
余小小的头发眼睫都被稀稀碎碎的雪花染成了白色,像坠入凡间的仙子。
那个小女孩踮起脚用略显粗糙的小手扫了扫余小小头上的雪,瓮声瓮气的说:“姐姐你还好吗?”
正想说没事,余小小才发觉双唇被冻得生疼,但还是坚持对小妹妹说:“姐姐还、还好……”
冷得声音都在打颤。
小女孩忽然抬头,余小小还没反应过来,一件大衣已经将自己包裹起来。
夜莺站到自己面前,单膝下跪看着自己。
那一刻她像极了一位骑士。
余小小的脑海里不合时宜的响起一句“臣救驾来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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