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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狐狸出远门2
无名山山脉深处,人迹罕至。
一头忧郁的公狼趴在高高的石块上,时不时甩动尾巴驱赶企图凑上来母狼。
公狼的皮毛灰白交杂,背部多灰毛,腹部多白毛,一只三角耳沮丧地耷拉着。
颈间还有一个棕色,刻着祥云的皮质项圈。
正是被惩罚的狐狸。
若不是他挖开玉矿,不加善后,狼群不会被迫迁徙,不会有凡人丧命。
天道规则越过黄祈,直接降下惩罚。
约束狼群的头狼身亡,那就罚他做那只头狼。
灰狼没费多少功夫就把几只逃走的狼找到了,迫于他的威视,五六只狼当即把他当做了新的头狼。
天知道山神半夜醒来发现自己变成一头狼有多么的惊慌失措。
李陶然才与他说过,她的父亲死于猎杀头狼留下的暗伤。
李陶然也亲手杀过一只头狼。
眼下自己变作一只狼还不能变回来,怎么敢留在凡人身边?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惩罚能消解。
“大人……”小老头提着个食盒小心翼翼地从土里钻出。
“何事?”灰狼说话时,上下的尖牙互相磨蹭,听得人头皮发麻。
他鼻子翕动,眯着的眼睛蓦地睁开,“带的什么?”
土地公连忙把食盒打开,推到灰狼面前,“是,是李姑娘给您送的饭。”
李姑娘三个字一处,灰狼耷拉的一只耳朵竖起,“搁这儿。”
“好嘞。”
灰狼一张嘴就铲起四五个手掌心大小的饺子,咀嚼着。
“没什么事儿小老儿就走了。”
羊肉饺子下肚,灰狼心情好一点了,脑子也能转动了。
“你去找她了?”
“是李姑娘找土地,我正好在。”
“她怎么找的?”灰狼皱着眉头,他记得陶然是个凡人,没有法力怎么找土地?
“是这样,大人给李姑娘的挂坠,上面系着的红绳子,是咱们土地之间联系用的。李姑娘估摸着是拿在手里磨蹭了几下,触发了红绳子。”
“我怎么不知道你们是这样联系?”
“您也没问过啊大人。以前的确是靠缩地成寸和双腿,我们小小土地哪有那么多法力缩地成寸跑太远啊。幸而地府的大人们做了这个出来,只需要一点法力就能把消息传递给其他土地。”
“给我两个。”灰狼直抒胸臆。
土地公的脸瞬间垮了,满脸的皱纹都挤到一起,“大人,不是我不愿意,是这个传递距离有限。您和李姑娘这么远的距离还是我代为送过来。且李姑娘没有法力,也读不出红绳子传递的消息啊。”
灰狼冷静地吃了两口饺子,一大盘羊肉饺子,三口就没了。
“……找个闲着的土地公,给我讲讲凡人的事,再找凡人识字用的书来。明日……不,就现在吧。”
“好的大人。”土地公只觉真是奇了,李姑娘对大人的影响就这么大?明明先前还对凡人不屑一顾,这才多久。
土地公还没钻回去,灰狼又把他叫住,“盘子洗干净再还回去。”
“……好的大人。”
……
饺子包的多,雪天不怕坏,晚上还能再吃一顿。
李陶然尝了尝鸡汤的味道,把盖子重新盖回去。
她坐在灶边,把细柴掰成合适的长度。
也不晓得狐狸吃到饺子没。
土地公钻出来的时候着实把她吓了一跳。
李陶然避开红绳,摸了摸微凉的小鱼,嘴角微微勾起。
“哗啦啦——”
随手码在面前的柴堆轰然倒塌,土地公拔下头发上的一根木枝,嘀咕道:“我记得这里没东西的啊?”
李陶然手中的还没掰断的细柴掉到地上。
她赶忙上前帮着把土地公拔出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您没事吧。”
“没事没事,都习惯了。把李姑娘的柴堆弄倒了,小老儿待会再给码起来。”土地公毫不在意地摆摆手。
“我自己码就成。”
“大人把饺子吃完了,食盒我给带回来。他老人家一时半会还回不来,李姑娘别担心。”
“嗯嗯,”李陶然点点头,“老伯,您在这儿等等,我有点事儿想问您。”
土地公应下,席地而坐,嘴里还回味着李陶然请他吃的饺子的味。
再回来的时候,李陶然手中拿着一张纸片。
“您看看,狐狸给我留的字条。他告诉我他出门去了。”
土地公凑过去看了看。
李陶然眼中尚且有个字样的四个大字,在土地公眼里就是一团黑雾。
土地公了然道:“上面应该是提及了大人的名讳,大人的名讳除了他自己自愿想告知的,其余人是不能知道的。李姑娘可能不知道,名讳对于大人这等身份的来说事关重大,只要名讳和人对上号,歹人想要施法残害,轻而易举。”
李陶然若有所思,半晌才说:“我知道了。”
“小老儿先走了,李姑娘再有事可摸几下红绳,我来帮您传给大人。”
“好,我记住了。”
“小老儿就走了。”
土地公走得倒是快,李陶然回身要把柴码上时,发现散乱的细柴已经整整齐齐地堆在了原本的柴堆上。
她又坐回马扎上掰柴。
名字这么重要?或许真的没有名字?没有名字就没有弱点。
李陶然没太在意这点小事,毕竟无名山下无名村,不都是没有名字随口叫着吗。
黄昏时分,她又煮了一盘饺子,端到爹娘坟前。
上过香就算爹娘吃过了,心里默念着,羊肉贵,爹娘吃了我也能再吃。
在家猫了两天,没有粘人的狐狸,李陶然还觉得有点寂寞。
不过几天都没列好的货单,这两天都整理好了。
再上山就没什么需要带的,只拿上匕首弓箭防身,写了货品的纸条揣到怀里。
一路上都积满了雪,留下一串李陶然的脚印。
无名山货的屋顶上也堆满了一层厚厚的雪,门前的砖石小路已经被雪埋起来。
李陶然拿起靠在门框上的扫把,将小路上的雪扫开,才进去。
货单是定好了,可是没人告诉她从哪儿进货啊。
李陶然长叹一口气,从柜台里拿出一沓大小合适的纸,正合适贴在货架的小格子抽屉上。
写上货单上的货品,又从柜台的抽屉里找到一碗浆糊。
柜台里有什么李陶然都不会觉得奇怪了,她手上那只笔,都没沾过墨水照样能写出字。
先贴上是写着迷榖树枝的纸条。
抹上浆糊,贴上纸。
不过一息,李陶然眼睁睁看着平平无奇的货格抽屉,缝隙间透出点点光彩。
她沉默了一会儿,试探着拉开小抽屉。
里面满满当当的迷榖树枝简直要亮瞎李陶然的双眼。
她把抽屉合上,揉揉被晃住的眼睛,心中有底。
纸条全被贴上货架,不过才占了不到三分一。
店里没有东西的时候,李陶然还能心安理得地不锁门。
眼下,铺子里装的都是贵重货,再不锁们,她实在不放心。
即便这家无名山货神奇非凡,肯定有自己的防范法子,但李陶然还是想挂上一把锁。
图个安心。
她插上铜锁,就要下山回家。
一道灰色的身影一闪而过。
李陶然及其敏锐地扭头,右手抽出弓箭,左手拿着弓,蓄势待发。
她脚步绷紧,但凡有什么不对,一箭射出,转身就跑是最好的。
正面对上山中的任何野兽她都是不占优势的。
林中一双幽绿的眼睛直勾勾地望向李陶然。
几乎是瞬间猜出是一只狼!
上次逃走的?
那头狼不疾不徐地走出阴影,把自己暴露在树冠遮挡后洒下的点点光斑下。
李陶然莫名地确定这只狼没有攻击倾向,但她还是不敢放松,搭在弓上的箭直直地对着灰狼。
双方僵持着。
灰狼最终也没有扑上来,扭身钻回林子里。
李陶然的双臂都麻了,紧紧盯着灰狼跑掉的方向。
那狼脖子上是不是有个棕色的东西?
正面对着的时候,胸毛太厚看不见,背面毛要少一点,能分辨出应该是一条项圈。
难不成是狐狸?又变成狼了?
李陶然想追上去一探究竟,但有无法保证自己在深山里的安全,只好作罢。
想着能不能找土地公出来问问,下回再来蹲守。
……
灰狼心情很差。
他能想到陶然不喜欢狼,本来是想去铺子里远远地看看她。
没想到陶然越来越敏锐,一下子就捕捉到他的存在,还用箭指着他,看来真的是很讨厌狼。
防备又警惕的眼神刺伤了灰狼的心。
不行,不能让陶然知道他变成狼了。
等惩罚过去,他再变个别的什么回去。
灰狼烦躁地踩踩地面,“告诉所有土地公土地婆,不许告诉她我现在是什么样子,狼更是一个字都不要提。”
“是,大人。”
……
“不知道?去给他送饭时不是见到了吗?”
土地公磕磕绊绊地编着,“是……是见到了。大人、大人心情不好,威势极重,小老儿哪敢直视他老人家啊。”
“可以告诉我,他现在在哪来吗?”李陶然不信土地公漏洞百出的假话。
“真不行啊,李姑娘。”土地公快哭出来了。
“唉,好吧。”狐狸不愿意告诉她,强逼土地公也没用。
土地公走了。
李陶然越想越确定,狐狸肯定是又变成狼了。
她不会看错,哪只野狼脖子上会戴个项圈?
不能贸然去山里找,若是狐狸差事没办完,她就算找到了也怕耽误狐狸的差事。
不如去铺子里守着,总能再抓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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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然:守株待兔ing
灰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