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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影从眼前一闪而过,他飞速思考,立马追了上去。
跑出庭院,屋外月光皎皎,看着天边钟幻已经化为原型飞远。杜昭驻足在阴影处,静待片刻,眼底一震,果然是她!
只见穿着穿着华服的钟云羽施施然走出,月光洒落在锦衣上,鳞光闪烁就像是用湖水织就的缎子。
钟云羽眉尖微蹙,望着钟幻远去的方向,轻轻叹了口气。小书生心中猜测着她的想法,在钟云羽打算踏空的那刻,冲上前去握住了她的腕子!
钟云羽生的高挑,杜昭只略比她高上小半个头,此刻钟云羽微微抬眼望向他,又低头看看自己被握住的手腕,神色不解。
杜昭才发觉自己这样太过于冒失,忙松开手,张嘴打了个磕巴,“云羽你在这做什么?”
被问的人,缓缓抬头,淡淡道:“赏月。”
现在是六月下旬,天上的月亮就张分配不均匀的饼子,还没一半大。看着看着,还被不知道哪里飘来的云给遮住了,这有什么好看的?
心中酝酿片刻,杜昭道:“你是不是想跟着钟幻一起走?”
“不可以吗?”
额,好像也没说钟云羽不可以跟着去,但是他就是莫名其妙追出来了。
钟云羽注视小书生脸上神情变换,拽过杜昭袖子,大力一扯,直接带着他飘起来,“要是好奇,就跟我一同去吧。”
杜昭稀里糊涂就跟着钟云羽飘出去了,脚踩在云端,往下望漆黑一片。他站着总感觉要被风掀下去,摸索着坐在云上,生无可恋道:“我没说要一起去!”
钟云羽只站在那不说话,夜风凛冽,吹的她发丝翻飞。
看了半天,小书生叹了口气,抱着膝盖坐在云上,静静等着到蛇族。
两人除了刚开始那两句话,全程再没交流,黑暗中隐隐看见蛇殿一角,钟云羽提醒道:“到了。”
杜昭应声瞧过去,在离地面还有一棵树那么高时,他感受到肩膀上一股大力,紧接着他就被钟云羽拽着衣服拉着从半空跳了下去!突如其来这一下,吓得他惊叫,钟云羽轻飘飘踏落石砖上,“嘘,噤声。”
这要他怎么噤声!杜昭脸色难看的理了理自己衣服,瞅了瞅面色平淡的钟云羽,觉着钟幻这一大家子都是神人。看着如此娴雅淡然的人,谁能想到还是这样个雷厉风行的性子。
钟云羽一身白衣走在前,小书生看着她背影,总觉得这人干出点什么冲动事来,他都不会觉得奇怪了。
一族中心,本该侍卫成列,仆从成群。但除了宫殿中透出光亮来,剩下所有地方都黑黢黢,不见人影。
太奇怪了,明明上次来的时候还有人接应。
杜昭东张西望,脚下跟着走到大殿侧方,还是没见着人。钟云羽也停下脚步,两人视线碰上,眸中都带着浓浓的疑惑。
“人好像被撤了,我们去大厅看看。”
环视四周,杜昭没看到个跟门有关的物件,心中不详预感冒出,试探道:“怎么去大厅?”
钟云羽抬手,宽大的衣袖滑落,露出修长的胳膊。跟着她指的方向望上去,离地两人高的地方有着扇巨大的花窗,“从那进去。”
今晚第三次被钟云羽拎着,杜昭已经习惯了,他俩保持距离并肩站在窗台上。他眼睛四处瞧,感慨原来蛇族宫殿里是这么个构造。
建筑讲究对称,以大殿中心的王座为分界,两边竖着高大立柱,立柱后面才是他们站着的窗户。
宫殿里灯烛辉煌,一字排开铺设了众多几案,坐着众多老者。被柱子挡着看不清楚,杜昭觉得奇怪的是王位上没有祁渊,殿中也没有仆从,而且明明是宴席的做派,但竟然没有一个人出声。
他都能看出不对,钟云羽贵为皇族,更能觉出不对劲。
她声音压的很轻,“下去看看。”
带着杜昭轻盈跃下,躲到了大殿角落不起眼处。这个角度很刁钻,他们能将殿中央的人一览无遗,但是别人却看不到他们。杜昭看着祁渊坐在两排几案的上首,面色不虞。
他环视四周,按道理钟幻应该到的比他们还早,不知为何没见找人。
“我今晚说的事,殿下考虑的如何?”苍老低沉的声音响起,刚好够所有人听到。
杜昭视线望去,发声的老人坐在祁渊左手位,说完话还慢悠悠喝了口酒,姿态十分随意。祁渊那张脸闻言变得更难看了,杜昭看到他这表情,能感觉出这人就在爆发的边缘。
“不如何。”祁渊压着怒火,沉声道:“姜长老是否太操之过急,我兄长健在,您现在就讨论着新立君王的事?”
姜长老将酒杯磕在案上,还是那副为老不尊说教般语气,“王上失踪多日,信灯烛焰一日比一日微弱,民间早有流言传出。现在蛇族上下民众人心惶惶,无君不服众,难道不该新立君王抚慰民心吗?”
“该做的事不用长老督导,我自然会做。”祁渊眼神如刃,刺向一派怡然的老人,“我即日便可宣布代理政务,宽慰民众。”
姜长老松垮的胖脸带着笑意,没把面前殿下语气里的愤怒当回事,自顾自又担忧道:“可是,只怕民众不信服殿下啊,王上立威已久才压得住那些有二心之人,如果换了殿下,我怕有人不服啊。”
语气轻飘,他掀起眼皮,意有所指。
祁渊气到拳头紧握,用力之大,甚至小臂都在微微颤抖。
“不过不用担心,只要殿下决定好执政,我们姜家必定是倾尽所有辅佐殿下。”姜长老叹了口气,“但,姜家也不是我的一言堂,如果想要上下一心辅佐殿下,恐怕......”
杜昭看着这个胖老头捋着胡子不往下说,急都要急死了,想不明白他到底在卖什么关子。
不止他,场上所有人,包括祁渊都在等着他说下茬。
“长老既然把这么多长老请来殿上,想必肯定有话要说。”祁渊声音透着冰渣,“不要卖关子了。”
哈哈哈哈,不知哪句话好笑,姜长老兀自大笑,连道:“好好好,那老夫就直言了。殿下身后无助力,如果想要姜家用心辅佐,不如娶老夫的孙女为妻,亲上加亲,定能让族人信服!”
“殿下你说可好?”
此话一出,现场哗然。
躲在柱子后面偷听的杜昭,听到这什么长老竟然打的是这么个主意,吓得他忙去偷瞧身旁钟云羽的脸色。他还没忘记钟云羽说她爱慕祁渊的事,这一眼看的他心中惊讶,只见晦暗不明的烛光下,钟云羽脸上明晃晃挂着一抹浅笑。
殿中祁渊火气一下子烧到头顶,拍案而起,怒瞪姜长老。把心中默念一晚上的礼数全都抛之脑后,只恨不得踹死这个老混蛋!
还没等他张口,就听到王座后方传来极具穿透力的熟悉声音,声音基本是吼道:“老匹夫,做你的千秋大梦去吧!”
这平地惊雷,炸的众人都向声音来源看去,只见钟幻气冲冲、大步流星的冲出来,身后跟着扶额的乘风。
走到祁渊身旁,祁渊问道:“你怎么来了?”
他看钟幻,钟幻看乘风,乘风没得看,只能捂着脸看地。心想搞砸了,他自作主张给殿下搬得救兵,结果搬来个这么冲动的瘟神。
片息之间,场上的人精们都搞清楚了是怎么一回事。
姜长老乐的更开心了,看着面前两脸凝重的殿下,乐的他直捋胡子,“我竟不知今天世子殿下莅临,敢问殿下此程目的为何?”
钟幻冷哼一声,丝毫不给姜长老一份面子,居高临下道:“来阻止你这老匹夫做美梦!”
一口一个老匹夫,一口一个美梦。刚刚祁渊就算再生气,也还能勉强端个礼数出来,换成钟幻这种蛮横不讲理,帮理不帮亲的,直来直去一点脸面不留。
小书生紧张到趴在柱子上偷听,这狐狸精怎么看不清场合啊!这是人家的地盘,又不是在狐族,怎么骂人家长老还这么理直气壮的!
祁渊看着姜长老脸色难看,唇角微翘,也没有阻止钟幻。
这把姜长老气的吹胡瞪眼的,也跟着站起来,只是胖胖滚滚高没两人高,宽有两人一块宽,更搞笑了。
席间有人偷笑,姜长老一个眼刀子扫去,全都轻咳闭嘴了。
他脸上挤出个难看的笑,“世子殿下何出此言?若是殿下听完了全部,定能感受到老臣对王上和殿下的忠心。王上生死未卜,殿下又年幼,若是没有人辅佐,族中那些人必定起二心。”
姜长老演技高超,装出副忠心耿耿的样子,“老臣刚才所提,全全是为殿下着想,忠心可鉴!”
狐狸精边听边打了个哈切,掏掏耳朵,问道:“讲完了?”
姜长老神色一顿,笑僵在脸上。
钟幻嗤笑道:“你当别人是傻子吗,想当国亲就直说。”他把脸凑近,面带微笑,“是不是当了国亲,就能辅政了?然后再培养点亲信?姜长老,你未免想的太美。”
这点心事连杜昭都能猜出来,但没有人会像钟幻这样直白的拆穿,众人心中惊了又惊。
“世子殿下,难道您还有更好的办法吗?”姜长老脸上伪笑终于挂不住了,“殿下执政就是眼下的事,除了结亲,难道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他冷哼道:“如果世子殿下之法不能服众,我姜家必当第一个带头反对!”
钟幻没把这老家伙的威胁放在眼中,漫不经心道:“方法自然多。”
他语气一顿,悠哉弹了弹手指,觉得装的够了。刚打算说他支持祁渊,就相当于有狐族支持。
老头一个长老,难不成还敢跟一族相碰?
谁知他话还没说出口,清冷女声从殿旁传出,铿锵高声道:“没错,方法自然多,我将会和祁渊殿下结亲,从此两族交好,上下一心!”
众人看见来人,又听闻此言,一片讶然。
小书生在柱子后面吓得嘴都合不拢,这人怎么想一出又是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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