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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毒
“谁怀孕了?”段沉安还懵着,没听清般又问了一遍。
白青着急地跺脚,烛火都跟着晃了晃,“你说还能谁怀了!”
段沉安差点一口气没吸上来,夏天无连忙托住他的上半身。
白青转过头,“你看看他心爱的女人都怀孕了,而且他还有可能不是爹,您就赶紧放过他吧!”
华元一下子还没明白,她捂着嘴,“他媳妇偷腥啊?”
“不是不是!其实他才是情夫!”
“天哪!段大人,我看你好歹是个正人君子,没想到竟然做出这种事情......”
“那我之前为了留下你,还让我弟把脚给扭伤了,真是太不值当了!”
白青连忙拦在华元,“这个事解释起来非常复杂,简单来说就是他和他媳妇原本两情相悦,但突然有个人横叉一脚把他们拆散了,但是缘分又让他们相遇相爱了。”
华元愣了愣,“那这还是有违伦理啊...”
白青拍着手,叹息道:“我知道你的不如意,可是他们这对苦命鸳鸯也很难啊!”
华元鄙夷地看向段沉安,她略带嫌弃地挥了挥手,生怕自己沾染到他的气息,“这人我是要不成了!”
“那我们...?”
夏天无正准备扛起段沉安溜走,华元却向前了几步挡在门口,她扬了扬下巴,“现在还不行,我弟弟的脚还没好,等他治好了,我自然会让他回去的。”
夏天无和白青欲哭无泪,摊上个这样的刁蛮大小姐真是心里堵得慌。
忽然门外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几名家仆打着灯笼聚在门口,“里头什么动静!”
华元清了清嗓子,骄横地说道:“本郡主在里面。”
“啊!原来是郡主...这么晚了,您莫非想强迫段太医?”
“说什么呢!本郡主是来问问他这几日想清楚没!”
“哦哦,那您继续忙,小的们就不打扰了......”
华元朝夏天无和白青使了个眼色,“你们先走罢,本郡主说到做到,过几日会放他回去的。”
—
日头渐渐晃到了正午,日光把绿叶烤得透亮,院里能听见蝉滋哇啦乱叫,如同于微的心绪一样烦闷,像乱成一团的丝线。
她靠在软枕上,虽不再嚎啕大哭,但眼角还带着点红。她慢慢地听白青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讲清楚。
夏天无贴心地倒了杯茶水递给白青,她咕噜咕噜没几秒便全部咽下。
“那...他还是会回来的对吧?”
于微勾着自己的两根手指,郁闷地问道。
“当然了,他知道你怀孕了得急死!我看他现在肯定恨不得华佗在世赶紧把她弟治好了,飞奔回来见你哈哈哈哈——”
她的笑声仿佛是摇铃一样,晃着晃着激起于微心里的层层涟漪,直到最后她莫名得觉得有些刺耳。
“你把我怀孕的事情告诉他了?”
夏天无连忙捂住白青的嘴,白青的笑声冻住了般戛然而止。
她心虚地垂下眼眸,“事出突然,我给忘了......”
于微单手抵着额角,无奈叹了口气,“罢了罢了,我想自己安静地待会。”
白青撇了撇嘴,夏天无正准备带她出门时,鸢儿轻轻叩了叩门,“小主,这是奴婢从御膳房拿回来的凤尾酥。”
“啊,夏太医也在。”
夏天无微微颔首,鸢儿端着一盘金灿灿的糕点放在桌案上,空气中能隐约闻见油香味。白青从夏天无背后伸出头不自觉吞了下口水。
于微却没什么胃口,她无精打采地说道:“嗯,下去吧。”
夏天无盯着那盘凤尾酥却感觉有些不对劲,“等等,这个东西有点不对。”
三人不明所以地望着他,只见夏天无拿出一根银针插进糕点中,过了片刻他拔出银针,他倒吸一口凉气,“有毒!”
白青连忙凑到他身边,她眯起眼缝盯着那根末端发黑的银针,“你确定里面不是豆沙馅?”
“......”夏天无掰开一块凤尾酥,层层酥皮里面只是白乎乎的面团,他挑了挑眉,“哪里来的豆沙?”
白青这才反应过来,“天啊,真有毒啊!”
于微震惊不已,她握紧了桌角,一股寒意从背后蹿到脑中。紧接着她不敢置信地看向鸢儿,鸢儿也是一脸迷茫,她“扑通”一声跪下。
“小主!奴婢真的不知道哪里来的毒!奴婢发誓对您绝无二心!”
鸢儿接连不断地磕着头,脑门都快被她砸出一个血印,她哭嚎着:“奴婢就是从御膳房拿回来的!千真万确!”
于微欲言又止,“你先起来。”
白青将人扶起,“你回来途中可遇见了什么人?”
鸢儿倔着,湿漉漉的眼睛盯着白青,“奴婢...奴婢遇到了昭贵妃的贴身宫女,她向奴婢打听了一下月俸。”
几人恍然大悟,于微吩咐道:“把这糕点拿去倒了,你先下去吧。”
鸢儿唯唯诺诺着,“是......”
待门关上,白青愤怒不已,“她便如此心急?这才几天,有本事直接拿刀来我们宫里行凶算了!”
夏天无顶了顶白青的胳膊,示意她看向愁眉苦脸的于微,“你就少说两句吧!”
“那怎么办?要不我们跟皇上告状吧?”
于微摇了摇头,“你真的觉得是昭贵妃?”
“是兰妃!”白青一屁股坐在她身边,“也对,兰妃借刀杀人惯了。”
“告诉皇上又有何用,只要它在我肚子里一天,我就一天不得安宁。”
于微低头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小腹,眸中却带着些凄凉,她勾起一个牵强的微笑,阳光照在她纤细瘦弱的手腕上,能看得见青色的血管脉络,她这几日时常觉得恍惚,肚子里竟有了另一个生命。
白青担忧地看了她一眼,“那我们只能坐以待毙吗?”
“白青...我今日真的累了...让我休息会吧。”
等她休息完了,再去想未来怎么办,再去想这个新生的生命怎么办。
白青心疼地看向她眼下淡淡的乌青,于微缓缓起身走向床榻,她放下月白色的幕纱,好似在宣告这一幕的结束。
白青不忍再打搅她,拉着夏天无静悄悄地出了殿内。
阳光正好,照的人暖融融的,白青却唉声叹气道:“现在怎么办啊?”
夏天无默默走到她身前,遮住那光线,他耸了耸肩,“不知道......”
白青埋头拽着他的衣角,“还是从前的日子好,大家都开开心心的,哪来这么多破事。”
他低低笑着,“生活不就是这样,遇到问题再一个个解决就是了。”
“行了,别皱这眉头了!小心你老了不好看!”
白青一下子嘟起嘴,用力拍了他一掌,“你才不好看!”
夏天无转过身推着她的后背,“别想那么多了,走走走,什么事都没有吃饭重要!”
—
于微闷闷不乐了几天,皇帝来看望她时也只当是孕期的脾气,并未放在心上。白青守夜时,会偶尔听见她传来郁闷的叹息声。
许是在担心段沉安怎么还不回来,又或者在想未来的路该如何走......
今日是她母亲入宫的日子,于微却没什么表情,她依旧坐在塌上百无聊赖地翻着手里的古籍,仿佛要到来的只是个陌生人。
鸢儿毕恭毕敬地将人引入宫内,臃肿的妇人穿着红艳的衣裳,上面用金丝线勾勒出朵朵妖冶的海棠。她一扭一扭地走进殿内,脚像打了结似的,连着那花朵都变了形。
“哎呦!见过静嫔娘娘。”
于微撇了她一眼,淡淡道:“起身吧。”
妇人讪笑着,自然而然地坐在她对面。白青识趣地给人上茶,她拿起来吹了吹,浅浅抿了口,“娘娘这茶一般啊,还不如家里的香呢。”
白青很想把杯子摔了说一句“爱喝不喝,不喝滚。”
“母亲若是不喜欢那便走吧。”
“你这孩子,我也是无心说的,难不成还要与你母亲计较这些?”
于微沉着眉头深吸一口气,她侧过身子,不大想搭理她的话语。
“唉,如今你宫里是锦衣玉食的主子,自然不把我这个做母亲的放在眼里。”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圆润有光泽的指甲,又转了转翡翠手镯,“你也不懂事些多帮衬着家里点,仗着皇上喜欢要多多帮你父亲的仕途才是啊!”
“再怎么说你都是我们于家出来的女儿,辛辛苦苦把你养大,也不知感恩,孝道不知被你学哪里去了?”
她咄咄逼人的模样仿佛一张血盆大口可以将于微吞噬掉。于微的手攥着桌角愈来愈紧,白青在一旁忍无可忍,她愤愤地走上前来“啪”的拍响桌案。
“嘿!你个老不死的东西,从前你们有好好养过女儿吗?自己对她没有过关爱和付出,还要求人家来报答你!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更何况你都不是她亲妈!”
“你胆敢这样和我说话!”妇人的脸皱成一团,她指着白青的鼻子破口大骂,“果然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你看看你教出来的奴才是个什么东西?”
“老娘是什么东西用不着你操心,但你确实不是个东西!”
“她在皇宫过得很好,她不会帮家里说话,也不用你们来管!”
妇人捂着胸口喘气,似是没想过平生里竟有人敢这么跟她说话。
鸢儿听见屋里的动响,试探地站在门口,于微起身吩咐道:“鸢儿,送客!”
那妇人嘴里还在嚼着闲言碎语,白青的攻击力也不差仍想上去和她吵一架,于微拉住她的手臂摇了摇头,白青这才平息下来。
她走到那院子外屋里都能听见她嘀嘀咕咕的声响,于微弯下腰捂住耳朵,仿佛这样就能将她的话隔开。
等好不容易清净下来,于微才慢慢松开了手,而映入眼帘的不仅是白青,还有数日不见的段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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