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烤全羊
炼焦化的产物主要有三种,焦炭、煤气和煤焦油,其中后两者也都是重要的原料,只是想要收集,难度教大。
煤气中主要成分是氢气和甲烷,这两种占比达到八九成之多,奈何无法储存,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排到空气中。
方桥更想要留住煤气中的氨,只是眼下无法制作浓硫酸,暂且作罢。
好再,炼完这一炉煤,弄到了八十八斤煤焦油,先装在陶罐里,等到以后有用处了再说。
这边焦炭炼好,那边炼铁的炉子里就不用再烧木炭,毕竟树木生长不易,而冀州的煤炭可是相当的丰富。
煤这种东西虽然已经利用许多年,但是因为运输不容易,偏远地方的百姓可能一辈子都不知道这玩意。
方桥手里的炼焦以及煤气收集处理流程图是从课本上原原本本抄画下来的,非常标准,只是大家伙不懂,以为炼焦排出去的气和平时烧火做饭时一样,对如此大费周折甚是不解。
方桥也不急,饭要一口口吃,改变也要一步步来。
首先,他有两天没怎么合眼了,得先回去睡一觉。
方桥记得他是在工坊隔壁躺下的,再睁开眼睛时,人却在自家的窑洞里面。
五六月份的冀州天气炎热,窑洞里却很凉爽,方桥身上穿着单褂,肚子上盖着被子,露出的两条小腿冰冰凉凉的。
农家的被褥只有一套,不分什么薄厚,洗了很多次的麻布有的地方硬,有的地方软,压在身上有些不习惯。
窑洞没有窗户,全部的光亮都靠门口那一块,方桥只看窑洞顶的光影变化,猜测大概是傍晚时候。
白天下了一场大雨,虽然现在停了,不过地里没法下犁,家家户户难得有个歇息的功夫。
不过方、梁两家却没落闲,此时正在外头盖羊圈。
方老爹和梁大叔和泥,梁岳和梁有才几个人砌泥砖,一会儿的功夫,半面墙就起来了。
“我年轻的时候都没这么利索。”梁家本家的三爷爷在旁边看着,越看孙辈,越觉得心喜。
梁岳他们难得回来一次,不少人都过来说说话,地方就这么大,男人们都挤不过来,田婶子她们也就不用再出力。
林红云站在不远处,看着梁岳脚上的鞋,不知道在寻思啥。
羊圈靠墙,只要砌三面就行,梁岳将最后一块砖贴好,往窑洞的方向看了一眼。
“好了,好了,快出来洗洗手,歇口气。”一众族老们纷纷开口。
听着外面的动静,赖在床上的方桥慢慢腾腾的爬起来,被门口的小风吹的打了个哆嗦,这下可真是精神了。
打着呵欠出了窑洞,迎面便是一股湿热之气扑来,方桥往外迈的步子登时慢了几分。
就在他留恋窑洞的干燥凉爽之时,有眼尖的人看到了他,招呼道:“阿桥醒了!”
顶着长辈们看过来的目光,方桥没地方可躲,只能出来喊人,“三爷爷,老爷爷……”
“这娃还没没睡醒哩。”三爷爷裂开干瘪的嘴,脸笑的像是一朵花,“可真是累坏了。”
“从昨天晚上回来到现在都没睁眼,快一整天了……”
打完招呼,方桥便钻到小孩那一堆,梁文生刚干完活,正在洗脚,盆里水浑浊不堪,都是泥汤子了。
“这水是凉的啊。”方桥看着他,一脸的不认同,“寒从脚起,病从口入。”
梁文生缩了缩脖子,到底也没说出“不凉”这俩字。
将陶盆里的水倒了,又舀水涮了两遍,终于将里面的泥冲掉,方桥去木棚子的锅里弄了些温水,招呼梁文生再洗一洗。
哥俩都坐在小板凳上,一个高一个矮,梁文生用温水洗完,方桥将他们的右脚拖过来,用布巾擦的干干净净,然后掏出药膏,抹在脚底,开始按摩。
这药膏是他在安州城特意买的,听说是祖传秘方,治疗和预防冻疮有奇效。
药膏一化开,梁文生便觉得脚底像是烧了起来,火辣辣的,他忍着,没有动,也没有发出声儿来。
方桥按着穴位,摸到他脚底那道骇人伤口时,动作轻了几分,抬头看梁文生额头冒汗,开口道:“不用忍,疼你就叫出来,这又没有外人。”
梁三生憋着一口气,脸色通红,摇了摇头,依旧不漏一个音。
看这小孩如此倔,方师傅也不强迫他,熟练的做了一套足底按摩,这才放开他的脚丫子。
梁文生还没站起来,他身后的一群人就迫不及待的往前挤,“哥,哥,我也脚疼……”
借着剩下的药膏,方桥正在做手操,看着黑压压的脑袋,只觉得眼晕,轻咳一声,道:“授之于鱼不如授之于渔,我今天就教你们认穴道,学会了这个,推拿之术便容易了。”
一个个黑脑瓜蛋子摇晃起来,学那玩意有啥用,不学!
“穴道可不简单,它可是人身体的奥秘所在,你们练功也要学这个。”说着,方桥看向梁岳的方向,压低声音道:“难道你们不想像梁岳那样厉害?”
这一句话可是戳中了所有人的要害,一个个都抻直脖子看着方桥,嘴里只有两个字,“想学!”
见识过梁岳马上杀敌的人都很难忘却,谁不希望自己能像那般英武无敌?!
祭出自己的挡箭牌,方桥寻了一块平整的木板,将木板用黑漆涂抹均匀,然后放在地上风干。
寻了块白色石头,方桥在竖起的木板上画人体穴道图,给他们讲各处穴道位置和特点,同时引经据典,穿插一些传奇的武侠故事,听的这些毛孩子大呼小号。
杏树那边的人听到这动静,几个长辈就笑,“这些小子平时一刻都坐不住,倒是被阿桥哄的服服帖帖的。”
“他还以为自己是个小孩哩。”方老爹眼角也挤出几条纹路,心里很是畅快。
从前在小丘村他们家是外来户,明里暗里受了不少欺负,现如今大家伙都远走他乡,日子反倒比从前好了,真是不敢想。
新家还未盖完,十几只养拴在杏树下面吃草,其中一个肚子大大的,这几日便要下羔子了。
众人坐在一起说笑,待时候差不多了,梁有才带人抬了三只公羊过来,都是刚宰杀的,肉很新鲜,还在往下滴血。
林红云和田月华赶紧迎上去,将羊接到木棚里。
见状,梁岳站起来,“叔,你们坐着,我去料理那羊。”
“不用,不用。”方老爹急着去抓梁岳的胳膊,怎么也不能让他去做这个。
梁大叔却挡住了方老爹的手,“让他去吧,这个大郎拿手。”
其他人只是笑,都不做声。
真计较起来,梁岳是方家的女婿,做这事倒也不算啥。
方老爹自然挡不住这叔侄俩,眼看着梁岳去到木棚子里头,他便喊自己的儿子。
方桥正在讲孙悟空三打白骨精,听到他爹的叫喊,便终止了今日的课程。
“爹。”方桥走到石头凳子后面,摸了一把树下绵羊的毛。
很厚实,该剪了。
“你不是也会弄羊肉,去帮你娘一把,别让梁岳弄脏了手。”方老爹看儿子跟羊玩到一起,眼皮子跳了又跳。
“要做烤羊还是梁岳手艺好。”方桥手没从羊身上拿下来,接着道:“等他把肉剁好了,我再去帮忙也不迟……”
话还没说完,方桥看他爹眼神不对,二话不说,直接冲进了木棚子里。
棚子里头此时也很热闹,梁岳和梁有才正在用尖刀剃肉,林红云嘴上说着,“我帮着杀过羊,能弄这个。”
田月华却拉着她道:“三只羊呢,他们有劲,收拾的快,咱们去烧火做饭,外头那么多人等着哩。”
看到儿子进来,林红云眼睛一亮,不过她显然高兴的早了,方桥也往外推她,“娘,我们三个就够了。”
等棚子里只剩下三个人了,梁有才抬头看方桥,笑着问道:“那白骨精被打死了?”
“没有。”方桥坐在木头墩子上,一边摘菜,一边问:“我是咋回来的?”
“做轿子回来的。”梁有才故意笑他,“还是八抬大轿。”
方桥才不信这个,看着梁岳挥刀,一块块长短相仿的骨头和肉便一堆堆的出来了。
“这刀工不俗。”方桥扒蒜,眼睛就没离开过梁岳的手,此时的心情就像是从前看解压短视频一般,轻松……
梁岳手上动作不停,抬眼看他,“我教你。”
方桥大惊失色,“别看我,看、看着刀!”
梁岳低头,方桥松了口气,又恢复了平时那副惫懒模样,“你会就行,我不用学。”
刚说完,外面就传来方老爹的重重的咳嗽声。
方桥在心里叹气,装模作样的大声道:“好啊,大兄,以后你一定要教我!!”
梁岳配合的点头,“好。”
切好一只羊,方桥也备完了料,接过羊肉和羊骨头开始清洗,然后该炖的炖,该煮的煮。
前阵子缴获了几十车的盐,盐湖出产的精盐比方桥从前吃过的要差一点点,但是比村里人吃过的可要好上许多倍。
刚拿回来一些,林红云都舍不得吃,方桥一把把往羊肉上抹。
摆了两圈的瓦罐都在咕咚咕咚的冒着泡,窑洞外面架起火堆,抹好盐和料的整只羊在上面翻烤着。
这只羊可不小,一般人翻不动,怕烧焦了肉,这时没人跟梁岳抢这个差事。
此时天彻底黑下来,方桥坐在火堆边,时不时加个柴火,偶尔抬头问一句,“快熟了吗?”
这香味一直往鼻子里钻,谁坐在这里也受不住啊。
他第三次问的时候,梁岳用小刀从切下薄薄的一块肉,“你尝尝。”
不知道这肉是切的薄还是烤的好,金黄色的甚是诱人,方桥吃进嘴里,肉香醇厚,都舍不得张嘴说话,只竖起了大拇指。
“我瞧还差点。”转动着棍子,梁岳这样说,又切了一块肉给方桥。
兄弟这般提携,方桥也不是吃独食的,自己吃掉一半,另外一半放到梁岳嘴里,“你也尝尝。”
瞧他俩你一口我一口的,方老爹看不下去了,开口道:“要不让二顺尝尝。”
方桥转过身,就看梁文海他们几个眼睛里冒出的光都不大对了,二顺的哈喇子都快流出来,赶紧站起来,“差不多了,边吃边烤!”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