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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酒
林按愣住，肩膀不断涌现湿意，她抿唇轻拍沈听月后背。
暗处那某影子消失，留下门框轻晃。
“彭。”
跆拳馆擂台俩方交手，红色头盔男生倒下，捂住嘴，“嘶。”
“再来。”
周城再系紧拳套，双眸猩红，居高临下轻睨。
“师哥，我错了，我认输。”
他就不该挑衅他，听老师说这位一直多优秀，他不服今天好不容易见到真人，长得这么帅肯定是个花架子。
年轻气盛决斗，被打得屁滚尿流。
见周城还没揍够，徐老师开口，“周城，别欺负师弟。”
男生刚投去感激眼神，下一秒，他又说：“吓尿了你负责。”
“？？？”
周城打量他两眼，没犹豫，跳下台。
“我十八！才不会尿裤子！”
他刚站起来又腿软跌下地，旁边传来“咯咯”笑。是隔壁少年班的小屁孩，特意过来观战，“哥哥羞羞。”
“……”
训练室内，周城微低头曲腿，手臂青筋暴起，一拳比一拳凶，沙包晃得厉害，徐老师抱胸怵在一侧。
男生黑发浸湿显得凌乱，浑身暴戾狂野，皮肤都激起肉粉色，他双眼鸷狠，只待猎物进入他的领地狠狠嘶咬蹂躏。
徐老师稳住沙包，对上他的眸，经不住颤了下，“你小子，不对劲。”
周城没理，见他松手继续动作，他气场太强，没人敢靠近这边。
夜色已深，二楼灯还亮着，那某身影麻木挥拳，劲大又稳，宣泄心底烦躁，空荡训练室只有拳头碰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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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听月最终缺席了高三大合照，沈娇回到家，揉了揉脖子，放好包准备做饭。
路过沈听月房间，见她在收拾东西，愣住，沈听月听见动静，抬头，“姐。”
她低头折好衣服一角，“下个月S国有场高校青年友谊赛，S大那边说可以提前入学准备。”
沈娇沉默半晌，“好，我给你订票。”
“我订好了。”
沈娇心神不宁，看着沈听月熟练整理衣服，衣柜空了大半，她轻声道：“阿月，你是不是在怪我？”
沈听月身形一僵，拉上行李箱拉链。
沈听月生日那天，偷偷躲在房间开了罐冰箱啤酒，喝了两口就醉了。
沈娇遇见个难缠顾客，画稿改了好几次都不满意，吹毛求疵。
好声好气挂断电话，打开冰箱，她记得还有瓶桃子味啤酒，长腿了？
疑惑摇头，随手拿了瓶其他口味的上楼，看见沈听月房间半掩，细碎光线透出地面。
她推开门，不可置信揉眼，看清后血压一下彪老高。
谁来告诉她，一小时前就乖乖和她说晚安的妹妹，为什么现在靠在床头，怀里还抱着喝了大半的啤酒，头发黏糊沾脸，小疯子一个。
她灌下卡在喉咙的酒，压着怒走过去，握紧拳头，这个臭小孩，玩叛逆是吧。
“嗝～”
刚凑近，沈听月就打了个酒嗝，赶集似的断断续续，脸酡红，眯着眼睛傻乎乎的，嘴里嘟囔着什么。
她离近点，戳她额头，“成年就能喝酒了是吧，给你能耐的。”
沈听月感觉有人在啄她，迷糊张眼嘟着嫣红唇，凑近点，睫毛好奇眨巴，“哪里来的花姑娘？”
“……”
她手撑在地上，歪头咧嘴笑“漂酿。”
被她这样盯着，沈娇倒是不好意思起来，脸颊微红，手不客气捏上嫩白小脸，“眼光挺好，下次再偷喝姐姐酒揍你哦。”
故作威胁挥了挥拳头。
沈听月倒是不怕，吐出舌头，“喝！”也不知道真醉假醉。
她突然跳起来，右手握拳搭在嘴边，摇晃小脑袋瓜，“我唱首歌给你听吧。”
沈娇脸瞬间黑了，捂住耳朵。
“喜洋洋美洋洋灰太狼～”
“哦哦～别看我只是一只羊。”
“……”
凌晨一点多，她陪她坐在地上，屁股拔凉，沈听月嘴里还在唱着歌，不算好听，她绝望仰头，人间灾难罢了。
“我唱的好听吗？”
有脸问？从小五音不全的人心里没数吗？
她皮笑肉不笑的夸，“好听。”
沈听月开心挥舞双手，小顽童般精力十足，笑容灿烂甜软，“那再来一首。”
“……”
等她终于累了，已经要了沈娇半条命，她靠在沈娇肩膀眯眼看窗边月亮。
伸手却抓不住，“要月亮。”
沈娇低头看她，脸颊挂上两圈粉团好似打了腮红，少了闹腾劲看起来乖巧无害。
“为什么喝酒？”
沈听月手垂落，小口张嘴不停嘟囔，她凑近去想听她说了什么。
“说谎。”
“我…说谎了。”
她晃着小手，踢了踢酒瓶，噘嘴，“惩…罚。”
最后，闹累了，倒在她腿上睡着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打个酒嗝又把自己吵醒，蹙眉揉了揉脸接着扭头睡。
沈娇腿都被压麻了，等她睡熟小心弄到床上，用毛巾给她擦脸，看她闭眼睡得安详捏了捏她的鼻子。
沈听月蹙眉也没醒。
沈娇眼里漾着柔意，小屁孩都长这么大了，移步时脚踩到异物，她低头，是张扁纸小小一团。
似小时候叠的星星纸，里面还有字迹，她好奇打开，看到内容嘴角的笑瞬间僵住。
细眉紧锁，上挑狐狸眼没有温度，紧抿住唇瓣。
没停留太久，她帮沈听月掩好被角，关门时深深看了眼女孩，昏暗间，阴影打在脸上看不清神色。
第二天沈听月睡到中午才起来，额头酸涨，脑袋还有点晕乎，揉了揉太阳穴，来到客厅接水。
沈娇安静坐在沙发上追剧，盘腿端正的样子不向往常，无声蔓延沉闷。
“姐。”
沈娇冷淡扫了她眼，脸色让人有些发怵，“嗯，过来坐。”
她以为姐姐工作不顺心情不好，坐下主动帮她拆开沈娇爱吃的番茄薯片，递给她。
沈娇垂睫，伸手接过，目光又落在电视上，她靠在枕头，眨眼，这剧情上星期不都看过了？
不过她见姐姐沉默也没说话，毕竟昨天自己偷喝酒被发现，沈娇还没找她算账呢。
半晌，沈娇轻声道：“阿月，想好去哪个学校了吗？”，话落，沈听月僵直脊背，手指蜷缩扣进掌心，淡粉唇瓣嗫嚅着。
沈娇将掌心的星星纸放在桌上，直视她，“音悦？”
语气是冰冷的质问。
沈听月看见那张蓝色纸，瞳孔一缩，抬眼解释，“我本来想过几天再说的，星悦也是国内顶尖的……”
“所以呢？”
沈娇打断她，“沈听月，你忘了答应母亲的吗？”
她知道姐姐动怒了，一时间声音也弱了几分，“星悦知名度也高，毕业之后也有机会进入好的乐团，我会争取登上金色大厅的。”
沈听月抿唇，金色大厅是个神奇存在，站在上面相当于被世界认可，也是所有艺术家的梦想。
难度可想而知。
沈娇：“S大不好？”
沈听月：“星悦大二大三有交换生名额，到时候……”
沈娇摇头不想再听她的狡辩，“沈听月，以你的天赋和成绩，被S大收下不成问题。”
“我不是傻子，S大历年培育出多少齐才，进入它的门槛相当于半只脚迈进金色大厅。”
她停顿一秒，“你在犹豫什么？”
沈听月被她拆穿，脸色苍白，晕乎的感觉更浓，咬牙，“我答应了朋友留在国内。”
“答应了谁，周城吗？”
视线多出张蓝色纸，上面写着：周城，我再也不要喜欢你了。
--2012.3.11
那是她看见周城和别人在一起，赌气写的话。
她昨晚喝醉了，不小心把桌角五星瓶打碎，迷迷糊糊换了个新瓶子，没想到遗落两个。
沈听月心猛跳了下，撞进沈娇眼里，她知道，她的秘密被发现了，此刻无处遁形。
沈娇拿遥控器换了台，沈听月顺着看过去，愣住，屏幕上的脸并不陌生。
男人梳着背头，气质威严侃侃而谈，一旁的牌子写着，“周市长”。
“上次在医院就觉得眼熟，他是周城父亲。”
沈听月呆愣反应过来，脑子模糊像被砸懵了，她没想到，周城家世这么宏大。
沈娇：“他父亲一家都当官，母亲是京中豪门，富二代和官二代他都占。”
“你姿色上乘，他喜欢你也不为怪，那将来呢？以他的身份并然是要联姻，娶豪门小姐门当户对，”
沈听月隐隐猜到她要说什么，面无血色，指尖微颤动。
“你有什么？”
沈娇这番话让她抬不起头，浑身坠入冰窖，无形间狠狠朝她扇了个巴掌，企图把她唤醒。
沈听月：“他不一样。”
周城骨子里桀骜不驯，一但喜欢上就不会轻易放手，绝不会为了利益搭上幸福。
沈娇面色凝重，念了串数字，“20020501。”
这个日期很耳熟，沈听月知道那天发生了件大事，槐安市发生件拐卖案，之所以重大，是因为凶手拐卖小孩皆是豪门贵族。
只为狠狠讹一笔，家长顾不了那么多只想着筹钱赎人，私下偷偷求助警官。
周父身为队长领头带班前去谈判，伪装成小孩家长，凶手有五人，放低警惕，提着装满钱的箱子一脸贪婪。
六七个小孩分别被绳子捆住，每人手里有俩个绳头制约他们，拿到钱他们觉得差不多了，打算放人。
让周霁待着原地，小孩跟着他们上车，到了安全处就将他们放下。
周霁见刀口抵住小孩喉结，只能答应，十分钟后凶手已经被警方围住，小孩也被救下。
他蹙眉，察觉不对，少了人！
刀疤脸冷笑，就知道这群有钱佬不讲信用，幸亏还留了手，目光闪过阴冷。
警方在附近开始搜索，周城是在一个废仓库被发现的，全身无力像是被打了麻药，俊俏稚嫩脸上却异常淡定。
完全超乎这个年纪的冷静。
直到大门被踢开，他转眼有了神色，恹恹提醒，“有炸弹。”
周霁蹙眉搬他解开绳子，有些焦急，手指都在颤抖，周城腰腹绑上炸弹正在倒计时。
一分钟时间，来不及了，错综复杂的线条缠绕，稍有不甚……
“叔叔，还有半分钟，你走吧。”
“请相信人民警察。”
沈霁目光坚定，嗓音醇厚稳重，停顿后，下定决心剪断红色线，呼吸停滞半空。
几秒后才舒口气，他成功了，悬起的心跳也恢复平静。
这件事最后登上了报纸，父亲也被大肆夸扬，获得一等功嘉奖，半年后也上任成为副局长。
“那个小孩，就是周城。”
沈娇这句话落下，她久久不能回神，目光呆滞，脑海中有些东西无形拼凑。
“你好好想想，他的靠近。”
沈娇点到为止，上楼前看了眼女孩单薄背影，弯曲脊背失魂望着捏在手中的星星纸。
脆弱又倔强。
她狠心，冷冷说了句，“沈听月，你的骄傲呢？”
沈听月抖了下，没错过她眼里的失望，心被狠狠撕咬成小块，留在寂寞无声的雨夜。
天太冷了，是那种无能为力的冷，怎么也捂不热，沈听月蜷缩在床上，只露出脑袋漩。
肩膀颤抖弧度剧烈，哽了声像喘不过去，她静静地，把泪珠吞进嘴里。
她好可笑，像个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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