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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要伤他
宋墨刚入府便有下人匆匆跑来,
“大爷,老夫人让奴才请您赶紧过去。”
宋墨满脸寒霜并未理会,径直向内院走去,来人赶紧跟在后面,却见宋墨向那处小院走去,一时为难却又惧于宋墨不敢多话。
宋墨在路上便已经听了林一的汇报,一个下人毒害宋贞,如今跑到了江娽那里,他顾不上其他,只想去确认她是否不安然无恙。
宋墨走近,看到院外围了很多人,能管事的却一个都没有。
众人见宋墨过来,赶紧让了路出来。
宋墨站在院门外,寒声道,
“人一直在里面?”
阿研在一旁小心翼翼道,
“是的,阿初下毒后便跑到这里。”
宋墨皱眉,那个乞儿。
“把门打开。”
阿研想了想,犹豫道,
“是、是阿娽要求关上门的,让所有人不要进去。”
宋墨面上虽不动声色,声音却冷了许多,
“把门打开!”
林一命人把门打开,宋墨先进去,林一紧随其后,其他人等不许进入。
而此时,院内。
阿初神色慌张惊恐不安,不停的对着江娽说自己是被冤枉的,他没有下毒。
江娽见他如此害怕无助,心中多半感觉其中另有隐情。当初阿初便是拦了她的路,后来入了宋府。旁人不知,她多少了解这个孩子,有的时候阿初会偷偷跑来看她,起初他只是从远处偷偷看,被她撞见后得知他是想感谢自己当时那份善意。
阿初今日慌张失措跑到她这里,她也是吓了一跳,听他语无伦次说着今日下毒一事,又见他身上被打的伤痕,愈发觉得阿初不能就这样被他们带走,她只能拖延时间,等宋墨回来。
宋墨终于来了,江娽悬着的心踏实了不少。
江娽迎面看着宋墨,他关切的目光如此热烈。
宋墨见江娽安然无恙,放下心来,平静道,
“过来。”
“我没事。”江娽平静道。
说完便要过去,身后的阿初却忽然紧张的很,紧紧抓住江娽的衣袖。
江娽转身,看着惊恐不安的阿初,柔声安慰,
“阿初,莫怕。”
说着拍了拍阿初的肩膀,小心安抚。
阿初仍是双手抓着江娽,神情复杂的看着江娽,
“娽姐姐,你别过去,别过去他那。”
江娽只以为阿初惧怕宋墨,更加柔声耐心安慰他,
“阿初,你放心,没事的,你没做过,任何人也不能冤枉你,你将事情原原本本说出来就好。”
江娽越发相信阿初是冤枉,他一个孩子为何要害朝廷命官,更何况即使他有心也不一定能做到。
宋墨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江娽,快过来!”
说罢,一步一步走过来。
阿初见宋墨靠近,神色愈发紧张,攥着江娽的衣袖颤抖,神情复杂眼中挣扎不定,望着眼前柔声安慰的女人,眼神里的凶狠渗出、越来越甚,颤抖着唇道,
“娽姐姐,对、对不起……”
江娽还未反应过来,只觉胸前刺痛,向下看去,阿初粗糙布满伤痕的手上流出血来。
阿初狠声嘶哑着,
“别过来!”
“宋墨,你别过来!”
阿初面目凶狠狰狞,与他少年气的脸极不和谐,
“再走一步,我杀了她!”
阿初狠了狠心将插入江娽胸口的刀子拔了出来,温热的血瞬间汹涌流出,染红了江娽浅白的衣裙。江娽支撑不住瘫软下来,阿初赶紧接住她,却拿了沾满血的刀架在江娽纤细的脖子上。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宋墨毫无准备,江娽的血让他的眼睛迅速充血,扑面而来的血腥味儿让他失了冷静,怒喝一声,
“江娽!”
宋墨忍不住再上前一步,
“你敢!”
面对宋墨的暴厉,阿初愈发决绝,当真毫不留情,那刀划破了江娽的脖子,江娽的神情痛苦脸色亦愈发苍白。
宋墨顿住,不敢上前,紧紧攥着拳,嗜血的眼恨不得将阿初撕烂咬碎,冷硬着道,
“住手!我让你走。”
阿初无惧宋墨的暴力凶狠,厉声道,
“走?来到这我就没打算回去!宋墨!你该死!你死后入了地狱被万鬼啃咬!”
“那你冲我来!”宋墨阴冷至极道。
“我是该拿刀宰你的!”阿初忽然笑了笑,笑的狰狞可怖,
“杀你不如杀你最在乎的人……”
宋墨红了双眼,眼神极阴鸷,
“她有事、我要与你有关的所有人陪葬!”
“哈哈……”阿初忽然激动的大笑,笑出了眼泪,悲痛愤恨不已,
“没有人……”
阿初既悲又怒,
“宋墨、没有人了!你早就把他们杀了!”
阿初看了看倒在怀中虚弱的江娽,露出几分愧疚与痛苦,
“娽姐姐,他不配……”
江娽流血过多,脑子有些昏沉,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去,听着阿初的话,应是与宋墨有深仇大恨。
江娽看着阿初,想说却说不出话。
“娽姐姐,你可知、你可知宋墨是何种心肠,魔鬼尚不及他万一!”
阿初狠狠地盯着宋墨,
“那年南方的确是天灾降了洪水,但是、根本就没有瘟疫,本不该有的!是他!宋墨,一手策划散布瘟疫,更是让其大肆蔓延。”
阿初赤红的眼怒喝宋墨,
“你以为嫁祸给旁人就无人知道真相吗!”
江娽震惊不已,看向宋墨……
阿初情绪愈发激动,把刀压在江娽的脖子上,血慢慢流出来,逼问宋墨,
“你说!是不是你!”
宋墨冷鸷的眸看着阿初,
“是我!”极平静的声音自宋墨的薄唇道出。
阿初见宋墨承认,脸上却毫无愧色,怒道,
“宋墨,你、该被千刀万剐!”
阿初痛苦万分,泪流满面,
“你害死了我阿爹、阿娘还有阿姐,我的朋友、我的家园!所有一切被你烧光了……我亲眼看见阿爹跑进火里与阿娘一起……”
“宋墨,你凭什么还活着!我也要你尝尝痛失挚爱的滋味!”
说罢,阿初狠了心,看了眼江娽,手下却犹豫了。
林一终于找准时机扔出一枚暗器正中阿初的手,刀子落地,林一飞速过去将阿初用力踢出几米外。
宋墨大步上前,抱起瘫倒在地上的江娽,却见江娽已经虚弱的闭上眼睛,口中极力说着什么,宋墨凑近去听,
“莫要伤他……”
一天一夜江娽始终未醒,虚弱的呼吸声,毫无颜色的唇,脸色透着几分铁青,宋墨始终在一旁攥着江娽的手。
宋墨仿佛置身悬崖峭壁之上,只怕稍有不慎便坠落万丈深渊……
钟梅匆匆赶到,走到宋墨身旁,
“有我在,她没事!”
宋墨缓缓抬头,神情恍惚,看着身前的人,望着钟梅笃定的神情,带着深深的痛苦无助缓缓问,
“你说什么?”
“有我在,她没事!”
没人知道,宋墨现在有多渴望听到这句话,他放佛溺水的人终于抓到一个浮板。
“好,救她,我要她活……”
宋府闹出这等大事,一夜之间传遍全城,只知一个奴才毒害宋贞,还伤了宋墨的一个侍妾,具体为何不得而知。
圣上得知了这事,遂派了御医去看宋贞,所幸救治及时并未伤了性命。
宋墨也去看了宋贞,见人无恙说了几句话便离去了。老夫人看见宋墨却没什么好脸色,当真与他亲近不来,那日如此形势他竟不来。
接连几日,宋墨始终守在江娽院中,一律人等不许靠近,包括林菱。林菱昨日来过,在院外等了半日不得进入,最后只得回去。
林菱回去的路上在想,他大概是怪她了。
“大嫂、”
宋晨这几日忙的很,府中出了这样的事,他自然要多打理,正碰见林菱过来。
“是二弟。”林菱客气回应。
“大嫂,你脸色不太好,这两日府中事多,你辛苦了。”宋晨目光紧紧盯在林菱脸上,柔声关切道。
“无事,这本就是我该做的。”
“大嫂一向聪慧,府中之事打理的井井有条,但也要保重好自己的身子。大嫂辛劳,有事尽可说来,阿晨愿意为大嫂分忧。”
宋晨这话说的真切,林菱仍是客气带着几分距离,
“那便有劳二弟了。”
“我还有事先走了。”说罢,林菱便先走了。
宋晨目送着林菱离去,直到看不见人影。
那时候,她与他还不似这般疏离客气。
西南,黔城。
阿列一早练完功回去,便看到元慈出神的坐在屋中,似有心事。
轻轻走过,摸了摸她的额头,元慈这才发觉是阿列回来,神情温柔,眼神有些迷离不解道,
“这是做何?”
阿列柔声关切,
“阿慈,你有心事……”
二人成婚三年了,彼此之间相知相爱,阿列已不是从前那个大大咧咧的小伙子,而今是成熟稳重的男人,亦是元备的得力助手。今日的元慈如此心事忡忡,他怎会看不出。
“阿慈,可是身体不适?”
元慈微笑着摇摇头,
“没有。”
“可是闷了?”阿列拉起元慈的手怜爱问道。这些日子事务多,他确实对元慈关心的少些。
“不是的,阿列。”元慈知他这些日子忙碌,就是兄长亦有几天不曾见过。
元慈神情有几分落寞,轻声道,
“我想阿娽了……”
“我梦到阿娽,她好像很难过……咱们不该不告而别的,她一个人这些年定是过的不易。”
说到这,阿列面色不大好看,那次错过,他至今亦是后悔,当初若是找到她就好了。
“别担心,阿娽不会有事的,我们会把她接回来的。”
即使远在千里,他们始终关注着京中的形势,宋府出事,他猜到那个宋墨的侍妾多半是阿娽。
元慈得知那次他们错过亦是始终心中不安,宋墨那人如此地位与心机,江娽在他身边恐怕过的不好,不然亦不会出逃。
“兄长。”阿列抬头正看到元备。
元慈回过神来,见是元备,神情愉悦了些。
“嗯,阿慈这几日可好?”元备看着元慈宠溺问道。他如今只这一个至亲,自寻回后便是元慈格外宠爱。她与阿列的婚事也是他同意并主持的,经过相处,他对阿列是放心的。阿列为人忠厚,对元慈也是掏心窝的好,与他亦是得力干将,唯一的不足便是少些智谋,有时意气用事,这也是他的真性情罢。
“阿慈挺好的,只是兄长似乎又瘦了。”元慈每每看着元备消瘦的脸庞,鬓角的白发就心疼。为了她,兄长太不易,他原本该意气风发,潇洒自如,于天地间自由飞翔,而今要困侑于偏僻角落谋心苦算。
元备淡淡一笑,轻松愉快道,
“我自小便这样,涨不了多少肉。”
“对了,我今日来是有事同你们说。”
阿列与元慈不约而同的心中一紧,元慈轻声问道,
“兄长,可是出了什么事?”
“我准备三日后北上。”
此话一出,二人都有些意外,阿列快一步问道,
“不知兄长北上所谓何事?”
元备看着二人正色道,
“此话我只同你二人说。”
“我走后,不要相信任何人……”
阿列神情凝重,这话他比元慈要更有体会。他们这些人多半是受朝廷不公不平的罪臣,亦有收编的匪徒,底子都不干净,向来不太受管束。
“我受到一封北边的密信,我想了想务必亲自去一趟。我走后阿列你一切如旧就好,若非必要不必传信……”
二人均已明白,元备话中的意思。
元慈心中太过不安,看兄长的神情,想来是不得不去,
“不知何人送密信给兄长?你又何时能回?”
“宫中来信。”
元备自是知道元慈的担忧,故作轻松道,“至于何时能归,兄长办完事就立即回来。”
元备三日后秘密北上,跟随的是一个贴身老管家,两个身手极好的侍卫。这一趟他必须去,朝中局势不稳,西北边境来犯,两方人马找上他。而今他们就如走在钢丝上的人,走至中段最是不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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