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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事
寻声望去,只见人群如劈山分海般向两侧退开,让出一条窄道,有五人齐齐走来,为首的正是葬礼主角陆笙之和话题人物祝云城,身后跟着祝若雪,和两个神态完全不同的陌生男人。
——至于小海,祝云城准了他的假,他就没跟着来掺和了。
陆司玥正准备扑到陆笙之身边,把这出戏唱完,结果一抬头看见被晒得黑里透红的侄女,差点没敢相认。就这一犹豫,祝霜已经先唤了一声“云城”,快步迎了上去。
“妈,别担心,我们没事。”祝云城柔声安慰。
祝霜一手拉着儿子一手揽着女儿,悬着的心终于放下,眼角的细纹也柔和了几分。
“你们去哪了?怎么晒成这样!”祝若雪还好,黑是黑了些,不严重;祝云城就已经完全黑成另外一个人了,当妈的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祝迎星也甩开宋辞,扑过来抱住祝云城:“哥你可算回来了!还有小雪,你们没事吧?”
祝迎星和祝若雪是双生子,硬要说起来是姐弟关系,不过他很少叫姐。
陆笙之看着隔壁母慈子孝兄友弟恭,再看看自家小姑眼里还含着泪水,却落也不是咽也不是,暗自觉得好笑。
“戏精也有抢不到的戏一天哈?”陆笙之揶揄道。
“死哪里去了?”陆司玥低声骂。
“嗐别说了,命都差点没了,多亏这二位英雄好汉。”陆笙之指了指被冷落的两人,“介绍一下,这是方临川,这是庄泽行,这是我姑姑。”
陆司玥打量着小伙子们,心想难得陆笙之这么夸人。
“既然现在人回来了,那我们今天就在这里把话说清楚。”祝霜没忘自己身处何方,也没忘刚才受的气,短暂的寒暄后,她拉着祝云城的手,昂起头转向人群,“陆笙之,你自己说,你这趟是不是为祝家做事?”
陆笙之看了一眼祝云城,做了个请的手势。
“还是我说吧。”祝云城轻轻拉了母亲一把,自己上前一步,“很抱歉这件事情让大家误会了,陆小姐之所以会和我在一起,只是我的私人请求,与我们两家无关。”
“云城!”祝霜低声喊道。
祝云城没理会:“而且这一趟多亏了陆小姐,我才有幸能活着回来,她是我的救命恩人。”
人群发出窃窃私语的讨论声。救命恩人这个恩情太大,毕竟救了祝云城,很大一定程度上就是救了祝家。
他又走到陆司玥跟前,略一颔首:“陆阿姨,闹了个这么大的误会,我很抱歉。现在人我还给你们,还希望不要因为这件事坏了两家的交情。”
祝云城懂事的模样让陆司玥舒心不少,再加上他话里话外的示好求和,陆司玥也就顺着台阶下了:“不妨不妨,人没事就好。”
这边正说着,另一侧的人群又分开,陆尔恒稳步走过来,表情平和,却也没有笑容。
“二伯伯。”陆笙之正了神色,“对不起,我没跟家里说一声。”
“你又不是小孩子了,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只是怎么着也得报个平安才是。”他的声音低沉平稳,说罢又温和地看向祝云城,“云城,好久不见,都长这么大了。”
“陆伯伯。”祝云城也微笑致意。
他听出来对方的言下之意,让陆笙之放手去做,是说陆家可以随时兜底;和自己打招呼,是别把关系弄那么僵,让人看了笑话。
陆家想撒的气都让陆司玥撒完了,陆尔恒就出来打圆场了。
二爷赞许的拍拍祝云城的肩膀,像是很满意他的懂事,便也给了他一个台阶:“你不用包庇我们家的臭丫头,她什么性格我知道,肯定没少给你添麻烦。”
祝云城很配合:“您客气了。”
寒暄两句,陆尔恒又主动向祝霜示好:“祝夫人,年轻人不懂事,咱们不要因为一场误会伤了和气。”
祝霜原本脸色铁青,但她又不能打了祝云城的脸;好在陆尔恒没让她太难看,索性借坡下驴:“二爷说笑了,我们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
人群也热闹起来,说着“恭喜”“平安”之类的好话,一时间气氛热烈,喜气洋洋。
陆尔恒低声和任风吩咐了一句什么,又面向庭院宾客:“今天本来是我侄女的葬礼,感谢大家百忙之中的惠临。现在丧事变喜事,大家若是有空,不如移步屋内,我略备薄酒淡菜,共分此乐。”
任风带人把院子里的白绫一撤,院子里的光景顿时轻松许多。除了少数有事在身的,大部分人都选择留下,来都来了,刚好蹭顿饭嘛,顺便看看这陆家到底是什么情况。
来宾们三三两两移步厅堂,才发现里外气氛完全不一样,屋里明显精心布置过,空气里洋溢着酒香,要说不是提前准备的都没人信。
“先带你朋友去吃饭吧,你的账我晚点跟你算。”陆司玥看了看还杵在原地的三人。
“行嘞,你忙吧小姑。”陆笙之嬉皮笑脸的凑上去抱了她一下。
“看不出来啊,你家是大观园,你是倒拔垂杨柳的林黛玉啊。”方临川打量着院中花草。其实他隐约能猜测陆笙之的身世,但亲眼所见的感受是不一样的。
“过奖过奖。”
“怎么没见你父母?”
“这个说起来比较复杂,待会儿我慢慢说。”陆笙之示意他们跟自己走。
方临川应了一声,提步跟上。庄泽行刚要抬腿,忽又顿了一下,警觉地回头,刚好看到一妇人惊慌挪开目光,钻石耳坠摇摇晃晃,折射出刺眼的光。
“圣僧,用斋了,你看什么呢?”方临川喊。
见那妇人没有杀意,庄泽行也收回目光,跟了上去。
餐厅高朋满座,陆笙之带人在空桌落座,一边闲扯一边吃饭,正聊着,一袭红衣在她身旁坐下。
“行啊陆笙之,死而复生,能耐了啊。”
陆笙之也不恼,只斜倪了他一眼:“没你能耐啊陆子羽,过年都不穿红衣,就挑着我葬礼穿。”
“你有没有良心?我可是千里迢迢赶回来的。”陆子羽不耐烦的“啧” 了一声,“你跟那祝云城,没啥吧?”
“绝对没有!”陆笙之赶紧用双手交叉在胸前比了个大大的叉,“这次就是个意外。”
“那最好,不然我打断你的腿。”
“你打得过我嘛?”陆笙之笑。
陆子羽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这两位是?”
“啊,我朋友。这是方临川,这是庄泽行。”陆笙之一一介绍,“这是我堂兄陆子羽。”
“我还以为你终于带男朋友回家了呢。”陆子羽不动声色的打量过二人。
“比不得你啊。你又去哪里鬼混了?”
“这话该我问你吧?到底怎么回事啊你?怎么弄这么一出?”陆子羽随手端起桌上的水杯一饮而尽。
陆笙之又给自己倒了杯水:“这事说来话长了。反正就是祝家造谣我给他们当狗,二伯伯反咬一口说我被绑架了。对了,你见过二伯了吗?”
“算见过吧。”陆子羽摸了摸头发,回想起刚才那个剑拔弩张的对视。他常年不着家,陆尔恒对他多有不满,他心中也有些芥蒂,父子俩关系算不上融洽。“他再怎么也不能给你办葬礼吧,多不吉利啊。”
陆笙之不以为然:“我给家里惹祸了呗,就当我重生归来吧。”
陆子羽哼笑了一声,站起身来:“那你下次死干净点,不要又让我白跑一趟。”
说完他灵巧的闪开陆笙之扔过来的筷子,做了个挑衅的手势,便离开了。
“你这哥哥好别扭啊。”方临川笑道。
“是吧,臭脾气。”陆笙之一幅习以为常的模样,“你应该也有兄弟姐妹吧?”
祝云城说过方家也曾繁荣过,现在虽然没落,但应该也不至于就剩一支独苗。
“有,但不太熟,估计没机会介绍给你们认识了。”
“那除了你以外,还有人左手也这么拉风?”陆笙之好奇道。
方临川点点头:“他们是右手。一般都是练惯用手。”
“你是左撇子?完全看不出来诶。”
“小时候就被我爸纠正了。”方临川看看自己拿筷子的右手,“他说左手工作,右手生活,劳逸结合。”
带手套并不影响日常生活,但方临川从不用沾满血污的左手吃喝玩乐。
毕竟有时候,他还是会厌恶自己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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