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一步之遥

　　现在这个情况两人一起回来确实有些显眼了，但斯莱特林也都知道克西亚每隔两天就会去魔药教室处理药材，所以现在斯内普和她一起踩着宵禁的点回来也无可厚非。
　　级长和各年级首席都在公共休息室等着向斯内普汇报人员清点情况，看到斯内普也就纷纷站了起来。
　　“院长，算上琼斯小姐，人齐了。”级长看了一眼刚刚进来的克西亚，恭敬地说道。
　　斯内普“嗯”了一声，又补充道：“辛苦了弗利先生，塞尔温小姐，请再去做一遍最后检查，有缺人立刻前来报告，没有的话自行休息吧。”
　　两位级长应下后带着首席们就要走，斯内普又开口了：“琼斯小姐，换药。”
　　克西亚前段时间被误伤，手腕上的伤也是有目共睹的，到现在还能明显看到她左手腕处露出来一截纱布。斯莱特林对斯内普的令行禁止让他们效率极高，转眼间就走了个干净，斯内普也是说完话就径自离开了，反倒剩下克西亚一个人在宿舍通道口有些呆滞。
　　她还没反应过来刚才斯内普答应了她学黑魔法防御术的事情，他就直接打开了通道让她进来，导致到现在她都还没完全接受现实，总以为自己幻听了。
　　克西亚小跑两步跟进侧边的隔间，虽说克西亚一直觉得这种住法让院长们活像四个保安，但内里房间该有的东西是一个没少。外间算是个缩小版的书房，书桌后面有扇门通往卧室和洗漱间，基本上只是把各位院长原本居住的地方缩小了放在这里。
　　斯内普最后两步走得明显艰难，甚至坐下的时候都是扶着桌子的，这让克西亚的眼神都有些焦灼。他自己倒是毫不在意，坐下后就拉开桌子最下面一层抽屉，拿出庞弗雷早上送来的药箱，用一种理所当然的眼神看向克西亚。
　　克西亚也不是不能自己上药，不过胳膊这种地方肯定有人帮忙能处理得更好。她脱下外袍搭在一旁的椅子上，挽起衬衫袖口将胳膊递给斯内普。
　　改进后的药确实让克西亚伤口没那么容易开裂了，但蛇怪的毒毕竟不一般，拆下绷带的伤口看起来依然有些骇人。斯内普沉默地操作着，先放出少量毒血再上药，屋里渐渐腾起一股药物和血混合的味道。克西亚一时间分不清这呛人的血腥气是来自斯内普的腿伤还是自己的伤口。
　　斯内普的手法很是娴熟，克西亚也不是娇气的人，除了中间放血时皱了皱眉外毫无反应。等到崭新的纱布包好了，克西亚习惯性站起来要收拾现场，又在看到药箱里剩下的几瓶药时犹豫了。
　　坐着的人也已经有些疲惫了，似乎是体内残余蛇毒的原因，他最近很容易困，以至于克西亚在旁边站了一阵他才意识到人还没走。斯内普抬头看了一眼，发现克西亚正在从药箱里取出一瓶外伤药。
　　“你干什么。”突入袭来的过度困倦让斯内普说话直接了许多。
　　克西亚看了他一眼，说：“给你换药，你大臂的位置更难自己弄，至于腿上的......”
　　“我自己来。”克西亚眼睛刚瞟到他伤口的位置，斯内普的困意就醒了一半，惹得克西亚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给你弄也行，去年不也给你腿上换过药，往上移了一点而已。”
　　“不用。”斯内普板着脸拒绝，又想直接拿过她手里的药，“胳膊也不用。”
　　克西亚本想坚持，但见斯内普态度坚决，随即意识到大臂伤口位置靠上，斯内普恐怕得至少脱了半边衣服才能让她上药。想到这里，克西亚突然也就迟疑了，最终还是放下药瓶妥协。
　　“那我先走了。”克西亚伸手去拿外袍，斯内普还没来得及应，她又接着说：“有件事。”
　　斯内普抬起头看着她，霍格沃茨的烛火下她清亮的眼睛里虽然不乏疲惫，但依旧闪闪发光。
　　“我很早以前就想过了。”或许是困了，又或许是今天说了太多的话回忆太多过去，克西亚觉得自己好像不是很受控制，“和过去未来都无关，吸引我的从来不是苦难，而是你本人。”
　　屋里的氛围陡然奇怪起来，克西亚后知后觉自己说了什么仿佛表白一般的话，立刻把校袍往身上一披，扔下一句“晚安”后匆匆离开，称得上是落荒而逃。
　　斯内普怔怔地看着她离开后自己合上的门板，或许是同类人的原因，克西亚总能很快察觉他心里一些细微的变化，有时甚至比他自己都要先发现问题的根源。这是一种很新奇的感受，他竟然感觉到了难以描述的安全感。
　　因为克西亚能时刻看透自己的情绪，所以完全不怕她会离开的安全感。斯内普半梦半醒地换药，觉得自己一定是蛇毒上脑开始出现幻觉了，在这么多年的误解和谩骂后，怎么会突然出现一个能看穿他所有伪装的人，又每次都恰到好处地停在他的界限之外。
　　恍惚间那双浅棕色的眼睛又一次出现在眼前，仿佛落日时分的阳光般灿烂又温和。然而画面一晃，另一个更灿烂更明媚的女孩出现在眼前，刺得斯内普心口一痛，猛然清醒过来。
　　伤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处理好了，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混合药品的味道，桌上和地面还扔着几条染血的绷带。他忽然有些反胃，本该早就习惯血腥与死亡的人此时恰恰因为这种熟悉感而更为不适。
　　斯内普一瘸一拐地向里间走去，留下屋内的一地狼藉。他一手扶着胃摸黑将自己扔到床上，身上的冷汗粘腻得难受，但他已经没有洗漱的力气了。斯内普在黑暗中缓缓闭上眼，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梦中还是现实。
　　有些事想想也就算了，长久生活在阴影里的人是不配享受阳光的。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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