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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
明湛好说歹说,最后还是用了一座国外陆执觊觎已久的古堡庄园换他去宴会上走一遭。
陆执臭着脸,面上还是自己吃了大亏的模样,“那老头子要是知道我去,脸都要笑烂了。若不是你,我何必去帮他长脸。”
因着明湛今日第一次见沈知恒,碍着那重棘夭哥哥的身份,打扮应是郑重些。
他正打着领带,敷衍地回应着陆执的絮叨:“委屈小叔叔了,就让他再得意两日又如何,往后不都是你说了算吗。”
陆执双肘环抱倚在门边,哼了一声:“那可是你外公。”
“我只认外婆。”明湛系紧领带,左右看了看,“再说了,那还是你爸呢。”
宴会八点开始,沈知恒的飞机七点半落地,机场到格斯酒店路上大约需要半小时,但尚城晚高峰堵车一两个小时是常态。
宴会场地就在陆执的总统套房楼下一层,临出门的时候,明湛打来了电话,他们大约还要一个小时才能到。
陆执啧了一声,将手机收回袋中。
下楼进了宴会厅,眼神在宽敞明亮的厅中逡巡了一圈,目光锁定他要寻的人。
帮忙盯着不让陌生男人靠近她便行了吧。
陆执招手唤了个工作人员,在他耳边轻言几句,放他离开后抬步正欲取酒。
短短十几米距离迎上来两个少女。
他不愿多费心神,脚步一转避开来人走向了角落一隅的沙发。
人多聚集在宴会厅中,此处少有人至,又不阻碍视线,方便他盯梢。
他却忘了,人群的中心向来不固定,当他出现的那一刻,众人的视线便已随着他的去向而变化。
施仪然也是其中之一,施家身为这场聚会的组织者,她却没有和父母一起会见宾客,因为她早已有了目标,甚至可以说这场宴会就是为了她办的。
“施小姐。”身后有人唤她。
施仪然回头,是两个寻常打过几个照面却说不出名字的少女。
须臾便记起这两人应该是沈家的,空有名声并无实绩,是阳城的老世家,如今却渐入边缘,年前那一场拍卖才让人忆起几分从前的荣耀。
她并无交谈之意,微微颔首后正欲离去。
沈黎上前一步,欲拦住她,“施小姐可知道,小陆先生前些日在国外展会上拍了串八位数的粉钻手链?”
施仪然脚步一顿,纤眉皱起,施家对陆执关注甚重,自然是知道的,她不明白这沈家两人拦下她说这些做什么。
“我家小妹不懂事,竟收了小陆先生如此贵重的礼物,听闻陆家与施家有联姻的打算,我姐妹二人特地替我家小妹来向施小姐致歉。”沈黎说话时一直盯着施仪然,果不其然那张向来兀自高傲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怒。
但施仪然自小浸淫在世家权势中心,即便此时听说陆执把八位数的首饰送给了别的女人,也不愿叫外人看了笑话。
她心里清楚,眼前这两个话里话外说自家姐妹不是的人,心里打着的也不是什么好算盘。
施仪然紧攥起手,面上却十分平静,“不过是听闻罢了,八字还没有一撇,即便若是往后此事真如你所言,小陆先生之前送出的礼物,又送给什么人,同我都是没有关系的。”
沈檬和沈黎沆瀣一气,眼看施仪然佯做大度的神情,眨了眨眼,“小陆先生都追到我们沈宅门口了,姐姐,那联姻应该确实只是谣言吧?”
她抚了抚胸口,松了口气,“还以为小妹做了不好的事情,我们才来道歉的,现在看来,她和小陆先生应该是在谈恋爱没错了?也是,小妹生得艳色逼人,要我是男的,我也喜欢她。”
昨日沈家姐妹辗转了各种渠道才敢确定,昨日沈宅门口那辆车的确是陆执名下的,同佣人在门口交谈的也正是陆执惯用的司机,如此一来,那司机口中的自家先生的人选也不作另想。
沈黎心中不禁又妒又恨。
那拖油瓶不过生了副好面孔,在沈家名不正言不顺的,才从尚城回来几日,竟不知何时攀上了阳城一众名媛都无渠道认识的陆家少爷。
“不可能!”施仪然脱口而出,施家得到的消息,陆执月前才和相恋三年的女友分手,怎么可能这么快又有了新欢,眼中利芒一闪,今晚第一次拿正眼瞧沈黎,“你家小妹叫什么名字?可曾出过国?”
施家从政,手伸不到国外,查不出陆执那个女朋友的身份,只传回几张模糊的照片,难道?
沈黎:“她叫苏棘夭,从未出过国。”
施仪然心中计较几分,既然不是旧爱,陆执这么快从上一段感情中恢复过来,也就能很快进入下一段,沈家幺女却姓苏,她很快就想到了沈家那桩风流轶事,对那位苏小姐轻蔑了不少。
“苏棘夭今天怎么在这?!”沈檬的惊呼声引起了沈黎和施仪然的注意,一双双美目惊愕地看着一个方向。
沈黎以为苏棘夭为了阻止陆家和施家联姻赶来的,转头时难掩嘲讽之色,心中不断嗤笑她痴心妄想。
施仪然则是居高临下中带着一丝敌意,想看看那位陆执新欢长得什么模样,却在看见那两道身影时,神情僵在了脸上。
陆执原本只是想替明湛看着媳妇,却不想这位侄媳妇不按常理出牌,来到了面前要同他做桩交易。
几句话交谈下来,陆执心中明了,原来自家侄子的担忧全部成真了,他开始有些欣赏这位未来侄媳妇了,还想着自救,而不是一味妥协。
正巧明湛发来消息,陆执便回复他露台相见,等着看好戏。
一出落难鸳鸯重逢的好戏。
宴会厅人影憧憧,不少人都注意到了那一对外貌出色却眼生的一男一女前后脚走了出去,想来是初步成了好事,互相打探那两位的身份。
施仪然轻易地认出了陆执身边的女生便是沈家姐妹口中的苏棘夭,因为在场不会有人比她更配得上艳色逼人四个字了。
女生一袭靛青色旗袍,贴合的剪裁完美勾勒出妖娆的曲线,肤若凝脂,乌发红唇,容颜极尽昳丽,单单往那一站,还未有言语动作,便将满厅姝色占去大半。
她几乎要咬碎一口银牙,听说和亲眼看见是完全不一样的感受,若是没看见他们相处的模样,她可以假装大方地一句带过。
可她偏生瞧见了陆执的偏待,向来对女生敬而远之,迅速打发的人,却对那个女生十分耐心,会专注地看着她说话,还会点头耐人寻味地笑。
他们在说什么,又会说些什么?相携离开又打算去哪,去做些什么?
施仪然几乎百抓挠心,迫切地想要知道。
而她心中的男主角正吹着冷风,哀声叹气地看着女主角在别的男人怀里卿卿我我。
“你们有完没完?还要抱多久?”陆执摇了摇头,本以为能捉弄到未来侄媳妇,却没想到她一直很淡定,淡定到他一点趣味也没得到。
他打了个哈欠,工具人属实当得没滋没味,还要在这吹冷风吃狗粮。
听见他的声音,苏棘夭才想起在场还有第三人,从明湛怀里挪出来,幸好这里光线不强,能遮掩脸上的羞红,揪着他的衣袖问:“你认识陆先生?”
明湛握住她的手,侧首为她介绍:“他是我小叔叔。”
苏棘夭惊讶,转头看了眼陆执,精致的眉眼间染着几分痞懒,看起来肆意浪荡,又转回来看了眼明湛,清俊疏淡,朗月清风。
这两人分明看着差不多大,这算什么,驻颜有术?
明湛看出了她的疑惑,带她走到陆执面前:“比我大了五岁的小叔叔。”
然后搂着她,眉梢一挑:“我女朋友。”
陆执啧了一声,对他孔雀开屏的模样十分不满。、
苏棘夭并非头回见他家人,可倏然想起方才在厅中的交谈,不免郝然,“小叔叔...刚才在厅内唐突了。”
想来这位小叔叔早就知道她是谁了,却未曾与她言明其中关系,好似存了看好戏的心思,倒是有几分蔫坏的。
陆执单手叉袋,虽一身极正式的西装,却透着几分痞气,挑了挑眉,满蛮不正经地冲她摆摆手,“侄媳客气了。”
明湛往厅内的方向瞥了一眼,牵起她的手,“上楼说吧。你哥也来了。”
他们原来的打算是让沈知恒光明正大地把苏棘夭带出来,但没想到她自己想办法在温蔓枝的眼皮底下跟着陆执出来了,明湛收到消息来了露台,而沈知恒已经进了宴会厅。
等待沈知恒到达总统套房的这段时间里,苏棘夭和明湛知道了这两日对方的打算。
陆执不知从哪个角落摸出个指尖陀螺,在手上把玩,“这次碰巧是我,若是别人不怀好意,瞧上了你的颜色,将计就计从大家眼皮子底下带你离开,万一出了什么事,你可说不清楚了。”
这侄媳妇生得窈窕多姿的,未来他这侄子可有得要操心的了。
陆执虽说比他们长了一辈,可给她的感觉却十分轻松随意,就像是谈得来的朋友一般,也是,他本就比他们大不了几岁。
她顺口将自己的心里话便说了出来:“我在厅中观察了许久,小叔叔总摸着左手的戒指,想来是心中有人,再说,若是真有什么事,论你我的颜色看来,还指不定谁吃亏呢。”
陆执指尖的动作一顿,目光随之落到了左手中指上稍显旧色的戒指上,眼神稍显迷离之色,不知在想些什么。
明湛舌尖抵住牙关,喉间发出一声闷笑,眉间染上些躁意:“你说什么?谁吃亏?”
苏棘夭坐直了身子,往身侧伏了伏,柔软的手钻入他搁在膝上的掌心,十指交扣,冲他讨好地笑笑:“我就打个比方,你知道的,我就只有你。”
明湛握紧手中的柔荑,指腹无意识地摩挲几下,眉目瞬间疏朗,沉声道:“你最好是。”
她倚着男人宽厚的肩,在他看不见的角度偷笑。
给些甜头就成。
他惯是这般好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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