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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艺术
江潮在北京安营扎寨,首先就去画材店定了很多两三米的大框子,准备创作下一个主题,但是无论怎样都画不出能达到自己满意的作品。他把颜料、亚麻油重重的摔在画布上,状态不好的他有时就像一头发疯的野兽让人不敢靠近,等他平静下来林薇才敢说话。
“你在北京不是有很多朋友吗,不如去见见他们,放松一下,也许就有灵感了。”
江潮确实在画室呆了太久,他需要出去透透气。他拿起电话,想着自己在北京真的有朋友吗?其实打从心里他就看不起学校那几个同学,他们画的跟自己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但是他在这也不认识别人,最后还是拨通了陈松的电话。
“江潮!你小子回来这么久才跟我联系!”陈松在电话那头大叫道。
“刚回来比较忙。”江潮敷衍。
“最近怎么样,出来喝一杯。”
“好。”江潮爽快的答应。
他按照陈松给他的地址,找到了一间酒吧,刚进去就看到陈松坐在吧台向他招手,江潮走过去。
“怎么就你一个人呀?”
“张俊豪在开会呢,他这人算废了,你还不知道他爸那个特大财团,每天需要签字的文件都能把他埋了,还不算五花八门的会议。你怎么样啦?”
“在大山子租了个厂房画画,刚签了得士比。”
“行呀,上学时我就最看好你。”
“你干吗呢?”
“瞎混着呗。”
“凭你爸的关系,没弄个官做!”
“咱们几个有张俊豪一人散发着铜臭味还不够吗,我就崇尚自由,随心所欲!”
“小心你妹妹从你爸那把财产都弄走了,看你怎么随心所欲。”
“得得,不提她,也不提我了,行吧大哥。”陈松喝了口威士忌,“你最近画什么呢,拿出来让哥们欣赏欣赏。”
“画不出来,没灵感!”江潮叹气。
“看你那样子就知道。作画得有激情,你懂吧。”陈松挑了下眉毛,喝着杯中酒。“今天哥们就带你去找灵感。”江潮半信半疑的看着他。
陈松带着江潮来到一家很高档的KTV,进门就见一个胖女人满脸堆笑的迎上来,陈少陈少的叫着,看来陈松是这的熟客。陈松低着头跟旁边的胖女人不知道说了什么,不一会儿进来了一大排漂亮女孩,陈松点了几个,让其余人都出去,两个女孩一左一右的坐在江潮旁边,又拿酒又喂食,搞得他很不自在,旁边的陈松倒是左拥右抱的就像在自己家似的。江潮一会儿就坐不住了,起身要走。
陈松拦着,“你这不够意思了,让人家女孩怎么想,太不给人家面子了。”
“我给她们钱,我请客行吧。”
“得得,看你这怂样,不和你计较。”陈松转身回去,“各位美女们,咱们玩。”
江潮结了账,无奈的走出KTV,摸出一支烟点上,大口的吸着,自己在街上瞎转悠。不过他想陈松说的也对,创作是要有激情。
江潮开始尝试着寻找激情的方法---酗酒,刚开始很管用,迷醉的状态下确实能得到些灵感,但是酒醒了又推翻了之前的创意。
林薇对江潮的这种做法表示怀疑,每天看着醉熏熏的江潮,林薇特别不适应,跟江潮吵闹了好几回。为了避免和林薇唇枪舌战,江潮买了一个长沙发放在画室,不愿回他和林薇的住处。
江潮开始聘请裸体模特供他写生。伟大的艺术家都画人体,比如安格尔的《大宫女》,他作品中的女性,个个皮肤白皙,体态丰腴,表情安详的坐在那。而莫迪里阿尼笔下的裸女线条简洁充满情欲,他的画并不是写实,但是每个人物都有着自己的表情,好像背后都有一个故事。江潮很喜欢莫迪里阿尼的作品,当今的拍照技术一天比一天发达,写实已经不吃香了,就算技法很好,也只不过达到18世纪古典油画的水平,许多当代艺术家都在寻求突破,有的艺术家不再表现美了,而是表现力量甚至丑陋,为了让画面变得有视觉冲击力。
江潮左手拿着酒瓶,右手拿着画笔,沾着油彩在画布上涂抹,他笔下的女性人体与深蓝色自然虚无的空间结合,充满神秘。
酒过半瓶,画也画的差不多了,半醉半醒的江潮摊坐在沙发上对着作品似看非看,旁边的电暖释放着热气,烤的人昏昏欲睡。
拍卖行的陈总每个月都会来江潮的工作室看他作品的进展情况,看着胡子拉碴一身酒气的江潮,陈总有点惊讶。再看他的作品,确实比以前多了几分狂野,不再画的那么拘谨。陈总主动鼓励他喝酒,以促进他多产和提高作品质量。
看着自己的作品得到了认可,江潮又露出了久违的憨笑,好像自己的放纵得到了许可,他全身心投入到油画创作中。
江潮继续过着萎靡的生活,和各色模特发生关系,但是作品却画不出几张,似乎又到了新的创作瓶颈期。他正在画一个叫小丽的模特,这个模特最多看起来有十七八岁,酒红色的头发垂到胸前,眼睛大大的,就像个芭比娃娃。
他已经画过小丽好几次,却怎么也画不出他想要的感觉,每当这时他就像一头发疯的野兽见什么砸什么,对着画板颜料发泄。小丽立刻上去抱住他,江潮把他胡子拉碴的脸紧贴在小丽的胸前,他突然感到一刻的平静,但是转眼就是如烈火般的欲望。他扛起小丽走到画室角落的沙发上,忘我的两人根本没注意到大门已经被人打开了。
林薇拎着给江潮的午饭站在那,看到眼前的一幕,她脑子一片空白,手中的午饭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撒的到处都是。
浮在小丽身上的江潮这才看到不远处的林薇,林薇冲上前去用尽所有的力气扇了江潮一巴掌,又过去抓小丽的头发。江潮抓住林薇的胳膊使劲甩到旁边,重心不稳的林薇撞倒了颜料盘和画架,重重的摔在地上。
“打我可以,不能打她。”江潮对倒在地上的林薇说。
“不能打她!江潮你把我当什么了?我连这个狐狸精都不如吗?”林薇愤怒的指着小丽。
“我把你当女朋友,曾经是,但现在你不是了。她,你问她是吧!”江潮把小丽扶起来,“她现在是我的灵感、我的心、我的艺术、她比你高级。”
“江潮你这个混蛋!”林薇怒骂。
“没错,我江潮是混蛋,哈哈,莫迪里阿尼是混蛋,罗丹也是混蛋,我承认,我是混蛋。艺术是什么?所有的艺术都是在赞誉和谩骂中永垂不朽的,我江潮的艺术也是,永垂不朽。”
听了这话,林薇哑口无言,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林薇转过身去,她不想哭,因为不值得,她从没想过江潮是这样的人,甚至觉得他已经不可救药了。‘无耻混蛋’--大概没有比这四个字更能贴切形容他这个人了。
林薇快步走出画室,此时的她悲伤与愤怒交杂在一起,被路人撞了一下都毫无回应。她想着自己和江潮在一起的过程,似乎都是自己一厢情愿,江潮只是被动的接受,是自己愿意帮助他,跟着他。自己真是太愚蠢了,又想到刚才那一幕,觉得无比恶心,林薇定了回深圳的机票,她想尽快逃离这个城市。
江潮狼狈的穿好衣服,懒散的靠在沙发上,仰头看着屋顶,挥手示意小丽出去。小丽知趣的穿好衣服,一步一回头的走出大门。江潮随手拿起一瓶酒往嘴里灌,一些红色的液体顺着江潮的嘴角流下,浸湿了衣服,江潮还是拼命的喝,灌到自己的眼泪都难受的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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