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任性却不可能所以世界毁灭吧

　　宣程心想，可能是自己想多了。这可是现实里的人类社会，又不是小说里的玄幻都市，哪来什么倒挂的红线……多半是自己太困，眼睛花了。
　　难得能休息会儿，宣程转完账就去附近的商场逛了逛。宣绿平时很少买新衣服，想来是天价债务压得她没心思琢磨别的。以前养尊处优的日子早就没了，但她脸上还留着当年好日子养出来的好气色，真要是穿上新衣服，肯定不比以前差。
　　走着走着，他又忍不住开始想现在的宣绿在做什么。
　　大概还在挣钱，拼命的还清那些债务。
　　不，或许她不会那么拼命，毕竟，那是他的“亲妈”坚持要还清的钱，如果她能够稍微听取一下别人的建议，应该就会反应过来那不是她此生唯一需要承担的错误，她还有更加光明的未来。
　　宣程在女装店踌躇了许久，内心复杂不已，他最近有偷偷看过初中的教材，以他在小学的积累拿个及格应该不成问题，可惜现在的他早已失去了如何选择自己想要的未来的机会。
　　潜逃的爸和一摊烂账仿佛都在无时不刻的提醒着宣程他本应该拥有更光明的未来，但是现在的他却只能隔着橱窗看着那些精美的女装，并幻想如果没有自己，妈妈应该会很漂亮。
　　“你是……”
　　宣程还浸在回忆里，肩膀忽然被轻轻一拍。他猛地回头，撞进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睛——对方穿件潮酷的兜帽卫衣，正朝着他扬手打招呼。
　　见宣程认出了自己，男人眼里的笑意瞬间浓了几分，语气雀跃：“我还以为看错了，原来真的是你！你怎么在这儿？”
　　他扫了眼周遭，瞥见“女装专区”的标识，顿时露出惊讶的神情，打趣道：“小兄弟，这店……是打算给女朋友挑衣服？你女朋友呢？”
　　是那个男大学生的室友。宣程的眼神暗了一瞬，抬眸看向对方，语气平淡地如实回答：“我没有女朋友。”
　　“啊……”男人脸上浮起一丝遗憾，目光掠过宣程比自己矮了大半头的身形，瞧着像是早年营养不足导致发育迟缓，语气里多了几分同情：“不想整点好的补补？走，我请客。”
　　宣程心头微动，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这般热络。视线往下一落，却见男人手腕上，那抹反常的红线依旧悬浮着——刺眼的红衬着黑色衣袖，显得格格不入，诡异得很。
　　“果然，这红线只有你看得见。”施梦凡轻笑一声。
　　宣程心头一沉，顿时预感不妙。抬眼望去，对方眼神里掺着三分审视、七分探究，仿佛也在困惑，为何这种离奇的东西，偏偏只有他们两人能瞧见。
　　“正式介绍下，我叫施梦凡。”男人伸出手。
　　宣程迟疑着没动，只淡淡开口：“杜良俊提过你，说你很聪明。”
　　“哦？”施梦凡勾了勾唇，笑意却未达眼底。
　　比起杜良俊，施梦凡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早已看透社会规则并深谙其道能为自己某福利的存在，他只是在彩票店买了一张彩票，就拿到了请客用的五百块钱。
　　这对施梦凡来说似乎成了家常便饭，面对其他小情侣投来羡慕嫉妒的目光，施梦凡很自得，他笑着冲宣程挥了挥手里热乎的五百块大钞，显得很像刚出社会没什么经验的傻子。“走吧，咱们去吃自助餐！”
　　自助餐厅门口的价签明晃晃标着“279元/位”，施梦凡刚中彩票得的五百块显然不够两人开销。他眉头拧了拧，藏不住几分不悦，却还是默默从兜里掏出一叠皱巴巴的纸币，递向收银员。
　　收银员见状也有些诧异，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许久，反复打量着这位神情略显窘迫的男人。好在餐厅并未设下拒收现金的古怪规矩，收银员接过纸币，一张张仔细展开，逐一审视着是否有污渍或破损，确认无误后，才侧头朝里招呼服务员，示意将施梦凡和宣程一同领进用餐区。
　　宣程是头一遭来这种自助餐厅，一进房间就被满桌花花绿绿的美食勾得移不开眼，眼神里满是新奇。他转头看向身旁的施梦凡，瞧着对方正目不转睛盯着不远处的烤红薯和烤玉米。
　　施梦凡眼馋这俩小吃好久了，但毕竟做过攻略，知道不能把肚子浪费在这些“性价比不高”的食物上。他狠了狠心移开目光，拍了拍宣程的胳膊：“走，听我的，我做过攻略，能教你怎么吃回本。”
　　宣程乖乖点头，跟着他往前逛。
　　一路上，施梦凡精准锁定海鲜区，三文鱼厚切、肥美的皮皮虾装了满满一盘，妥妥的主攻方向。逛到饮品区时，他没忍住拿了杯750ml的冰镇西瓜汁，路过烤面包区，又顺手捎了两个外皮金黄的烤面包。
　　宣程吃不惯海鲜，勉强啃了两个皮皮虾就放下了筷子。一抬头，正好看见施梦凡端着一大盘鲜红的西瓜走过来，当场看呆了：“你不是已经拿西瓜汁了吗？怎么还弄这么多西瓜？”
　　“啊……”施梦凡脚步顿了顿，面不改色地把西瓜放在桌上，随口找了个理由：“想尝尝新鲜的，现切的比榨汁的过瘾。”
　　随后，他又端来半盘麻辣小龙虾，配上杯冰沁的西瓜汁，那滋味，简直是顶格的人生享受。
　　见他吃得眼睛都眯成了缝，宣程也觉得该给自己放个短假。只是从前过惯了节俭日子，胃里鲜少装过这般丰盛，此刻一通胡吃海塞下来，他的身体早已扛不住，反胃的恶心感好几次直往上涌。
　　可对面的男人吃得那般投入，他还是硬生生压下不适，有样学样地往嘴里塞着那些本就不对胃口的食物。
　　约莫吃了近一个小时，面前堆得像小山似的食物却没见少。眼看规定时间快到，还剩大半没吃完，施梦凡开始动起了心思，转头对宣程说：“喝点西瓜汁吧，顺顺食。”
　　宣程果断摇头——这时候喝水本就容易饱，何况是甜腻的西瓜汁，喝下去怕是连继续吃的胃口都没了，哪还有肚子装别的？
　　还是先把眼前这堆“烂摊子”解决掉要紧。
　　他悄悄侧头，瞥见不远处的经理已经往这边望了好几眼，那眼神，像是随时会过来叫停。
　　好不容易把食物清完，两人都撑得挪不动脚。宣程忍不住叹气，这哪是吃自助餐，分明是遭罪。为了那点“吃回本”的念头，他塞进了满肚子从前没吃过、以后也绝不会再碰的东西，反倒连真正想吃的甜食和意面，一次都没来得及拿。
　　他转头看向施梦凡，却见那人还在愣神，眼神发飘，显然还在为刚才的决定纠结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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