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慢慢

　　距离上次俩人不欢而散已经六年多过去了，在这漫长的时间长河里，鲁茜再也没有见过蒋子年。
　　没有争吵，没有说分手。哦，不对，他们俩就没有正式在一起过，谈不上分手。
　　就这样淡了联系。
　　她还是会时常想起他，想他这几年过得怎么样，想他是不是已经有女朋友了，还是已经结婚了。
　　一想到这些，鲁茜心底那点想去找他的勇气瞬间被打得稀碎。
　　害怕看到他身边已经有人了，害怕他早已忘了她。
　　毕竟她只是他青春时期的一个过客而已，更何况当年还是她失约了。
　　“......”
　　自从全家搬到S市之后，鲁茜就再也没有踏足过A市，每年回老家上坟都是匆匆回去一趟。
　　特别是这两年，鲁茜为了提前修完所有课程，过年都没回家，留在学校学习。
　　上了大学后，她跟以前高中的朋友、同学完全断了联系。
　　“......”
　　她本科毕业后直接保研，用了两年的时间读完研究生的课程。本来想留在北城，但她妈妈近几年身体不是很好，话里话外想鲁茜回去。
　　想到当年她爸妈为了她，放弃工作，搬家，而她一声不吭跑到北城，一待就是六年，觉得这么多年来亏欠他们很多，所以决定回来。
　　她哥哥鲁逸倒是经常去北城看她，家里人绝口不提当年那件事，怕鲁茜想起往事伤心。
　　当年决定读法律，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那件事，但更多的是想逃离。
　　不知为何，她怕面对蒋子年，怕面对她的家人。
　　她本是个内敛的人，口才也不行，虽然学了那么多年法律，但在面临职业选择的时候，她还是犹豫了很久。
　　当律师，她可能做不到，所以最终选择法官这条路。
　　半年前，她考上了S市中级人民法院的法官助理，现已入职几个月。
　　鲁茜家人倒也没反对，挺支持她的。倒是因为她不住家里抱怨了几句，但看鲁茜态度坚决，也就作罢，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让她有时间多回家。
　　鲁茜现在还是跟以前一样，话不多，很安静，朋友也不多。
　　在大学里，跟她关系好的，现在还保持联系的就俩人，一个是她的室友许文艺，一个是他们法学院大她三届的学长周晚。
　　许文艺家就在S市，她的朋友若言琴和张年也在，他们三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在北城的时候还一起吃过饭，不过鲁茜也就跟许文艺比较熟，另外俩人很少来往。
　　回来后，鲁茜没有住家里，自己在法院周围租了房子。一室一厅，房子虽小，但装修布局都不错。还有一个小小的阳台，鲁茜在上面种了几盆花，看起来稍微有点生气。
　　周末，鲁茜就一个人在阳台的吊篮椅上看书，一个人的生活虽然孤单，但这么多年来，鲁茜早已习惯。
　　“......”
　　今天是周一，鲁茜跟往常一样，八点半就到办公室看卷宗，她刚入职，需要学习的还很多。
　　办公室里只有鲁茜一个，静悄悄的，只有纸张翻动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办公室里冲进来一个人。
　　“早啊，茜姐！”
　　鲁茜抬眼，来人是书记员林安安，一个已经在这工作了两年的“老员工”了，因为年龄比鲁茜小，所以喊鲁茜姐。
　　林安安性格大大咧咧的，朝气蓬勃，好像每天都很快乐，还有点八卦，但工作还算认真。她会跟鲁茜讲院里发生过的趣事。
　　每次看到她，鲁茜脑海里总会想起一个人，陶天宇，俩人性格差不多。这么多年了，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是不是还是很快乐？
　　“......”
　　鲁茜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恢复平静，她抬睫看了眼正在吃早餐的林安安，“小林，上次那个卷宗放哪里了？我想看看。”
　　林安安边咽下最后一口包子，含糊不清回道：“我马上找给你。”
　　“嗯，辛苦了！”
　　鲁茜继续看手里的卷宗。
　　“对了，茜姐，我们立案庭的梁庭长不是过去民庭那边了嘛，我刚在门口听别人说我们院里会来一位新的庭长，好像是从最高法那边过来的，据说人长得超帅！”
　　“......”
　　林安安说的梁庭长，名叫梁华，也就是鲁茜的前领导。是一位和蔼可亲的男士，四十多岁，能力超群，在立案庭这么多年，处理了大大小小无数个案子，鲁茜跟了他几个月，学了很多东西，很敬佩他。
　　鲁茜想了想，不是很理解，“最高法的？怎么会来我们这里？”
　　“对啊！我也很奇怪。”林安安双手叉腰，在办公室里晃荡了一圈，“你说他是不是因为女朋友来的？上演电视剧里那种，深情男神千里追妻...”
　　林安安越想越激动，脸上兴奋得不行，恨不得立马去见从最高法下来的那位。
　　说道最高法，鲁茜倒是想起了一个人，周晚。
　　当初在法学院的时候，鲁茜早就听说过他的传说：法学院男神，长相俊雅，温润如玉，风华绝代，家里有矿...每次考试都是第一名。在学校里，大家对他的评价极高。
　　用许文艺的话来说就是人帅活好。当然，这里的活说的是学习。私下调侃的。
　　她跟周晚相识缘于一次意外，大一的时候，鲁茜比较独来独往，那个时候跟许文艺还不太熟。
　　有一次，鲁茜一个人去图书馆看书，看完书出来，外面倾盆大雨。已经晚上九点钟，鲁茜不想麻烦别人给她送伞，正打算淋雨跑回去。
　　忽地，身后响起一道清润好听的声音，“我送你回去吧。”
　　鲁茜回头，看到周晚的时候愣了一瞬，鲁茜看了看外面的大雨，拒绝的话没有说出口，因为她本身就有点感冒，如果冒雨回去，怕更严重。
　　记得当时，他把鲁茜送到宿舍楼下，鲁茜表示感谢，他微笑着说客气了，并说了句以后有什么问题可以去找他。
　　那时，鲁茜刚接触法律，有些内容真的晦涩难懂，她怎么都理解不了，大学里的教授又很难见到。鲁茜心想，他是大三的，又那么厉害，于是就厚着脸皮去请教他。久而久之，俩人就熟悉起来，成为了朋友。
　　在北城六年的时间，周晚帮助了鲁茜很多，也教会了她很多。三年前，周年进了最高法，成为了一名法官。
　　而她和许文艺回到S市，许文艺现在是一名律师。
　　“......”
　　“茜姐，你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林安安见鲁茜在发呆，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都没反应。
　　鲁茜被她的声音打断，回忆停住。她扯了扯嘴角，“没想什么。”
　　鲁茜的手机响了一下，她点开看，是办公室在群里通知开会，鲁茜拿起笔记本，说道：“要开会，走吧，大会议室。”
　　林安安按耐不住了，“肯定是新来的庭长到了，好期待！”
　　一路上。林安安都在叽叽喳喳的，一会儿问新庭长会不会来她们办公室，还是有单独的办公室。
　　因为以前梁庭长是跟鲁茜她们应该办公室，他们三人一起办公。
　　现在，鲁茜不确定，因为那人是从最高法下来的，有可能只是来视察工作呢！谁都不知道。
　　在大会议室里，大家都在议论纷纷，好奇那位人未到而名声先到的神秘人士。
　　院长先是说了一下工作，解释了原立案庭庭长调去其他庭的原因，然后就是着重介绍新来的立案庭庭长。
　　院长每说一句，鲁茜就感觉熟悉一分。
　　直到院长直接说道：“现在大家掌声欢迎毕业于北城政法大学，原最高法法官周晚同志！”
　　“......”
　　在猛烈的掌声中，鲁茜看到了那个熟悉的，穿着制服，胸前带着徽章，微笑着从门口走进来的斯文俊雅的某人。
　　鲁茜：“？”
　　想不到啊，还真的是他！这人隐瞒得也太好了，昨天在三个人的小群里还聊过天，今天就见到人了。
　　林安安激动得疯狂摇晃鲁茜的手臂，鲁茜被她摇得快精神恍惚了。
　　“......”
　　台上的人清了清嗓子，“大家好，我叫周晚，初来乍到，还请大家多多包容。”
　　林安安又不行了，她恨不得拍断自己的手，以表自己的欢迎之情。“茜姐，怎么办？不仅人帅，声音还好听到爆。”
　　“不行了，我的心脏不行了。”林安安靠在鲁茜肩膀上，“茜姐，救我！”
　　鲁茜：“？”
　　不至于，真的不至于！
　　林安安看到鲁茜没有多大反应，于是说道：“茜姐，为什么你好像一点都不激动？”
　　鲁茜看了眼台上的人，转头看林安安，“因为我认识他啊。”
　　“对哦！”林安安拍了下大腿，“你们是一个学校毕业的，我现在才想起来！”
　　接着又笑眯眯的看着鲁茜，“茜姐，你肯定有他微信是不是？”
　　“......”
　　“好好工作。”鲁茜拍了拍林安安的肩膀，一本正经道。
　　听完，林安安撇了撇嘴，表示不服，“茜姐，你真是没眼光，这么帅的人你都没感觉！”
　　鲁茜在心里回道，那是你没见过比他更帅的蒋子年。
　　蒋子年......
　　怎么又想到他了呢？
　　会议结束，大家纷纷回到各自工作岗位，鲁茜和林安安也起身准备离开。
　　“鲁茜同志！”
　　倏然间，有人在后面喊鲁茜。
　　鲁茜回头就跟一脸笑意的周晚对视上，周晚走过来，在俩人面前站定。
　　林安安已经不敢呼吸了，近距离看更帅了怎么办？一想到以后要对着这张甩脸工作，林安安像是打了鸡血一样。
　　“□□长好，我是书记员林安安。”林安安脑子一抽，顺带把鲁茜也介绍了，“这是你的法助鲁茜。”
　　“我知道。”
　　周晚笑着说道，“鲁鲁，好久不见啊！”
　　私底下，周晚和许文艺一般都叫她鲁鲁，鲁茜也习惯了。
　　鲁茜白了他一眼，“欢迎啊，□□长。”还好久不见个鬼，他们上个月还见过呢！这人过来出差。她和许文艺还跟他一起吃饭。
　　“哟！这是聊上了。”梁华笑着走过来，他刚刚跟院长说事情去了，本来想过来介绍他们认识一下的，看来是不用了。
　　周晚伸出手，“梁庭，你好，我是周晚，请多指教。”
　　梁华跟周晚握了一下手，看看鲁茜，又看看周晚，好像恍然大悟似的，“你们是一个学校毕业的，难怪！”
　　周晚也笑了，“是的，我是她师哥，确实认识好多年了。”
　　大家一起往外走，梁华和周晚在前面聊天。鲁茜和林安安跟在后面，林安安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她拉着鲁茜的手，低声问：“茜姐，□□长有女朋友了吗？”
　　鲁茜想了想，如实回答：“以前没有，现在不知道，我回来半年了，一直很忙，没问过。”
　　虽然上个月匆匆见了一面，但都没提这些事情，只是随便聊了聊工作。
　　“那他大学的时候呢？”
　　鲁茜不关注这些，但好像没听说过，“据我所知没有谈过。”
　　“那你呢？”林安安话音一拐，问到鲁茜身上。
　　“没有！”
　　“啊？”林安安惊叹一声，“你们俩真的是惨绝人寰，长着这么优秀的脸竟然不谈恋爱，太可惜了！”
　　“……”
　　鲁茜满心满眼都被某个人占据了，再没有位置装下别人。
　　这几年，她一心只想学习，不让自己闲下来，因为一有空她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一直想着那个人。
　　“……”
　　令人意外的是，周晚婉拒了院里单独给他准备的办公室，跟鲁茜他们共用一间。美名其曰：互相学习！
　　“……”
　　中午休息的时候，鲁茜给许文艺发了条微信，告诉他周晚来这里的事。
　　许文艺似乎也吃了一惊，给鲁茜回了三个感叹号就没信了，她那边好像很忙。
　　周晚工作的时候很安静，时不时抬头询问几句，林安安平时是个闹腾的人，但今天，一直安静坐着，没说过几句话。
　　鲁茜每次起来喝水或者是去厕所都会看到她一脸花痴的看着周晚。
　　“……”
　　下班后，林安安先走了。鲁茜还有卷宗没看完，坐在位置上没动。
　　忽地，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是许文艺打来的，鲁茜接起。
　　“喂，鲁鲁同学，我在你们单位门口呢，叫上周晚一起吃火锅去，这鬼天气，太冷了！”
　　听完许文艺一长串话，鲁茜眼皮掀了掀，看向对面还在忙的人，“我问问他。”
　　“师哥，许文艺约吃火锅。”
　　周晚抬起头，回了句：“可以。”
　　得到肯定回答，鲁茜跟电话里的许文艺说道：“等两分钟。”
　　“你们快点啊！我的车开不进去，就停在门口。”
　　鲁茜听到电话里还传来汽车喇叭声，回了个嗯就赶紧收拾东西。
　　周晚好像也好了，他穿上大衣，拎上手提包在门口等着鲁茜。
　　鲁茜也赶紧拿上包走出去。
　　一出门，鲁茜就感觉到冷了，一月份，正值寒冷的冬季，鲁茜最怕冷了，这几年在北方，室内有暖气，她没感觉到冷。但S市是南方，这里没有暖气。
　　刺骨的冷风吹得她浑身疼痛，她赶紧伸手拢了拢大衣，恨不得把自己缩进衣服里。
　　一出门就看到许文艺的车了，一辆白色的宝马车，倒是很符合她的气质。
　　鲁茜跟着周晚过去，周晚很绅士的给她打开副驾驶的门，等鲁茜坐稳他才关上门，打开后座进去。
　　周晚永远这样，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温柔和绅士，让人很舒服。跟蒋子年完全相反，怎么又想到他了？
　　“……”
　　许文艺一边开车边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周晚，忍不住问出口：“师哥，你怎么跑到这里来当什么庭长了？”在首都不香吗？
　　鲁茜也很想知道，她竖起耳朵听。
　　周晚轻笑了声，缓缓说道：“这里很好啊！为什么你们都很奇怪我来？”
　　“那是因为…”许文艺斟酌了一下才继续说：“这里比不上北城啊！你这是下乡来体验生活吗？”
　　周晚看了眼安静坐在副驾驶上的人，似是开玩笑的开口：“听说这边没暖气，我来看看到底有多冷。”
　　他现在还不敢说是因为鲁茜，他默默喜欢她多年，但她似乎一直把自己封闭在某个角落，别人想进也进不去。
　　“……”
　　许文艺被惊掉下巴，过了会儿，忍不住笑出声，这还真是无言以对加无法反驳。
　　鲁茜也没想到是因为这样，回头看了一眼周晚。
　　不过转念一想，鲁茜又理解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和生活，就跟当初她一样，一心想要离开这里。
　　“……”
　　他们三人话都不多，相比之下，许文艺比鲁茜和周晚好一点，时不时活跃气氛。
　　到火锅店门口，鲁茜和周晚先下车，许文艺去停车。
　　俩人安静等着，倏忽间，鲁茜好像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她心里一紧，忍不住提步就想去追。
　　忽地，她的手腕被周晚一把拉住往后扯，“小心车！”
　　鲁茜的后背撞在周晚身上，疼痛感瞬间让她清醒，她这是怎么了？看到个相似的背影就想上去看看是不是蒋子年。
　　“怎么了？”
　　周晚担心的看着她，鲁茜敛去眼底的情绪，“没事！”
　　这时，许文艺也停好车过来，抱怨了句：“不知道是谁的车，停得乱七八糟的，给她半天停不进去。”
　　鲁茜看去，是一辆越野车，车牌号“×××0816”，她不懂车，但时不时会听别人提几句，也就记得一点。
　　她多看了几眼，不知为何，感觉那几个数字如此熟悉。
　　“……”
　　三人来到店里，因为没有提前预约，包间已经没有了，只能坐大厅里。
　　火锅店生意似乎很好，到处坐满了人，他们来得比较晚，服务员说要多等一会儿，三人坐着聊天。
　　“……”
　　杨明跟蒋子年一群人在二楼包间，他出门上厕所，二楼厕所有人，他忍不住了，跑下来一楼上厕所。
　　上完厕所后，在他打算转弯上楼梯时，突然看到不远处坐着的人有点眼熟，仔细一看。
　　好家伙！这不是消失了那么久的鲁茜吗？
　　他激动的往楼上跑去。一进包间就忍不住喊道：“蒋子年！你猜我看到谁了？”
　　坐在角落里，一身黑色，面无表情正在抽烟的蒋子年眼皮一掀，懒懒开口：“怎么？见到鬼了？”
　　“……”
　　杨明没理他的毒舌，笑得一脸奸诈：“我见到你心心念念的人了。”
　　果然，杨明看到蒋子年身形一顿，表情出现一丝裂缝，就连指尖的烟已经燃尽都没发现。直到手指被火星烫到，疼痛传来，他才伸手把烟灭掉。
　　只是嘴里还没来得及吐出的烟雾把他呛得咳嗽了好几声，眼眶泛红。
　　旁边的人见到蒋子年这样，忍不住问杨明，“什么样的人？竟然让我们蒋总变成这样！”
　　说话的人是蒋子年的大学室友李近泽，他认识蒋子年六年多了，没见过他身边出现什么异性，不禁很是好奇。
　　“……”
　　杨明继续说道：“她就在楼下。”
　　蒋子年还是一动不动坐在那里，杨明继续火上浇油，“她好像跟朋友一起吃火锅，旁边还有一个男的…”
　　杨明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蒋子年突然朝他看来，眼神很恐怖。
　　“……”
　　鲁茜这边，菜已经上齐，三人边聊边吃。
　　吃了一些热的食物，鲁茜冰冷的身体缓过来一些。
　　旁边的周晚一直在给她烫菜，鲁茜抬眼，向他笑了笑，“你别老是只给我烫，自己多吃一些。”
　　周晚又给她杯里添饮料，“没事，我已经吃饱了。”
　　许文艺看着俩人你来我往的，忍不住吐槽到：“果然，三个人的友谊有点拥挤。”
　　鲁茜和周晚对视一眼，都笑了，鲁茜感觉给许文艺夹了几块肉。
　　吃到肉，许文艺终于开心了。
　　二楼拐角处，把鲁茜的表情尽收眼底的蒋子年，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脸色铁青，拳头握紧，他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
　　鲁茜他们吃完火锅，打算消消食，走一会儿。
　　三人在人行道上走着，鲁茜突然想起来还不知道周晚住哪，她问道：“师哥，你找到房子了吗？”
　　周晚看着远方，眼神涣散，“还没有，暂时住酒店，等有时间再找。”
　　“……”
　　鲁茜不知道他竟然还没找好房子就过来这边，也是佩服他。
　　“我去！”一直在旁边玩手机的许文艺突然出声，“那辆车不是刚刚停在我车旁边的那辆吗？”
　　鲁茜侧眸，看到那辆车在等红灯，她目光往后移，猝不及防跟一双眼对视上。
　　这一瞬间，鲁茜的心跳停止了，全身的血液倒流，直逼眼眶。
　　是蒋子年，他坐在后座上，神色冷漠，看了鲁茜一眼，然后收回视线，直视前方，像是不认识鲁茜一样。
　　“……”
　　绿地亮起，车子一脚油门快速离开。
　　独留鲁茜一人愣在原地，情绪失控，不能自己。
　　许文艺回头看鲁茜，察觉到她情绪不对，“鲁鲁，怎么了？”
　　周晚也看过来，担心鲁茜。
　　鲁茜努力想恢复平静，怎么都不管用。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低落到冰冷的地面，然后消失不见。
　　许文艺和周晚被吓一跳，不知鲁茜突然这是怎么了？
　　俩人就这样愣愣的看着她，想安慰她，却又不知道怎么办？
　　“……”
　　鲁茜已经很多年没有流过眼泪了，刚去北城那一年，她经常躲在被窝里偷偷抹眼泪。那一年，似乎把所有的眼泪都流干了。
　　只是现在，她的眼泪又重新恢复。
　　她想过很多次与蒋子年再次见面会是什么情形，是互相微笑着说一句“好久不见！”还是哭着说“你过得好吗？”
　　但没想过是现在这样，他不记得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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