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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之后两人吃了些果子,虽说没找到水源,靠果子倒补充了一些水分,情况却不容乐观。
前两日运气好,虽说是冬日,却是晴天,加上一直燃着篝火,并不觉得冷,今夜突然的大雪却打破了平衡。
苏镜有些哆嗦着靠近火堆:“未,未白哥,我怎么觉得,越来越冷了。”
虞未白往火堆里又添了几根树枝,站起身贴着苏镜坐下:“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苏镜扭头看他,发现虞未白仍坐得笔直,好似低温对他没有丝毫影响,突然起了坏心思,将手伸进虞未白的衣领里。
虞未白笑着把他的手捉出来:“好凉,快烤烤。”
苏镜感觉被虞未白握住的部分微微发热,脸一烫,把手收了回来,眼神却被虞未白的手下意识吸引,之前没注意过,他的手关节分明,常年握剑的地方有一层老茧,苏镜甚至能想象出他握剑的姿势,继而脑中出现了虞未白在雪中舞剑的身姿,脸更烫了。
虞未白伸出手,苏镜的眼神也追着走,下一秒,苏镜被冰得哆嗦了一下,虞未白用指背碰了碰苏镜的脸:“是不是离火太近了,怎么脸都烤红了。”
苏镜有些心虚地收回目光,往旁边挪了挪:“好,好像是有点。”
虞未白像是想到了什么,笑道:“待得到救援,在众人眼中,你可就是我的救命恩人了,苏大人。”
听到虞未白又用这个称呼取笑自己,苏镜有些恼了,阴阳怪气道:“四殿下哪里的话,这都是微臣应该做的。”
虞未白轻笑出声:“原本还觉得这个皇子身份有些碍事,听到你这样唤我,又觉得这样倒也不错。”
苏镜突然开口:“未白哥。”
“嗯?”虞未白应道。
苏镜又叫了两声:“未白哥,未白哥。”
虞未白笑容浅了些:“嗯。”
苏镜看着火堆眨了眨眼:“未白哥的名字挑好了吗?”
“缜,萧缜。”
苏镜笑着点点头:“很适合未白哥嘛。”
苏镜又自己默念了两遍:“萧缜,萧,缜。”
虞未白出声:“不必逼着自己习惯,我永远都是你的未白哥。”
苏镜小声嘀咕:“要是未白哥是我一个人的就好了。”
虞未白扭头:“嗯?”
苏镜大声道:“未白哥未白哥未白哥!”
虞未白失笑:“听到了。”
两人默了默,苏镜突然看向虞未白:“未白哥,好冷。”
聊了这半天,雪没有半点要停的意思,反而越下越大,虽说准备了不少柴,火堆的作用却没到能让人安然睡下的程度。
如果雪一直不停,没有其他取暖措施的两人,很有可能会熬不过这一夜。
他们深知这一点。
顾不得唐不唐突,虞未白把苏镜揽进怀里。
嗅着虞未白身上的檀香,苏镜有些说不出话,甚至安心得感觉自己下一秒就可以睡着了。
虞未白见他半天没动静,轻轻晃了晃他:“小镜,别睡。”
苏镜动了动,瓮声瓮气地道:“我就睡一小会儿。”
虞未白拍了拍他:“小镜,听话,别睡。”
苏镜被虞未白抱了一会儿,感觉身体回暖了,意识也清明了一些,不由自主地有些脸红,索性埋在虞未白怀里当鸵鸟:“好。”
苏镜闻着檀香,思绪有些飘忽,想到自己刚确定的心意,试探着问道:“未白哥,你有想过,以后和什么样的人共度余生么?”
虞未白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苏镜有些心虚:“之前,未白哥不是问过我,想找什么样的姑娘么,未白哥及冠许久了,自己却没想过这个问题么?”
虞未白低下头看向怀里的一团:“原来你还记得当时说的话,那你倒同我解释解释,为何当时说胡话诓我?”
苏镜有些不高兴,扒开虞未白的衣服把脸露出来:“怎么是说胡话呢,我很认真的。”
虞未白伸手弹了下他的额头:“还说不是,你这标准,到底是找伴侣,还是找盟友。”
苏镜捂住自己的额头,不服气地争辩:“怎么不可以,我就是喜欢这样的!”
虞未白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些什么,微眯了眯眼:“看来,小镜说的,是确有其人啊。”
苏镜怔了怔,默默缩回去:“啊,外面好冷,还是这样暖和。”
虞未白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还未细想苏镜是喜欢上了谁,就听苏镜打了个喷嚏。
虞未白压下心里的醋意,此时并非计较此事的时机,眼下最重要的是两人保持清醒,在雪天睡着,或许便醒不过来了。
虞未白略过这个话题,同苏镜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来。
即便是这样,还是不能阻止睡意侵蚀两人的意识,两人一直避开死亡的话题,到最后,困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苏镜心想,还好,还好是同未白哥死在一起。
曹万海和李庚辰带着人马在山坡下搜寻了许久,明明就是沿着二人滚下山坡的地方开始找,却不知为何没有丝毫线索。
山坡下的植被十分旺盛,又加大了搜寻的困难,眼看三日之期就要到了。
最后,竟是自请从父亲手下领了几个人的曹淑慧找到了被困在雪中的二人,彼时已是第三日清晨,两人躺在地上,几乎快没有呼吸了。
“快来人,叫太医!!!”
出了这样的事,狩猎提前结束,但萧晨定下的彩头却不能取消,苏镜和虞未白二人虽跌下山坡,猎袋却在夜白和文昼身上,完好无损。
最后清点完参赛众人的猎物,虞未白竟还进了前三,第二名是镇国将军苏钰。
许是因为几个有力竞争对手要么受伤,要么被其他事绊住,这魁首,落到了步筝的头上。
苏钰和虞未白都正在休养,萧晨便取消了当众封赏的步骤,将圣旨和赏赐送到了他们的院子里,步筝,则是被单独带到了萧晨房中。
步筝单膝跪在萧晨面前:“陛下。”
萧晨叹了口气,说道:“从前,你是唤朕姑父的。”
步筝眸光闪了闪:“姑父。”
“也罢,你既凭本事拿了魁首,朕便听听,你想求的是什么。”
步筝抬起头,双手抱拳:“求陛下,准许臣女进军营。”
萧晨的手指缓缓敲击了两下桌面。
步筝又说道:“臣女愿抛却家世,扮作男儿身,从一个小卒做起,求陛下应允。”
萧晨叹了口气:“你从小天资聪颖,一心向武,你的抱负,姑父明白,可你到底是步家嫡女,你的姑母是皇后,若朕允了你,皇后的颜面,朕如何顾及啊?”
步筝目光炯炯:“陛下,我朝虽不限制女子习文练武,但能入朝为官者,寥寥无几,此次陛下准允女子参与狩猎,臣女斗胆揣测圣意,陛下有意推行此法,臣女不怕冒天下之大不韪,愿为陛下马前卒。”
萧晨摇了摇头:“筝儿,军营不是什么好地方,你何苦呢?”
步筝双膝跪地,头磕在冰冷的地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求姑父成全,父亲要将我嫁给中年丧妻的江南富商做续弦换取钱财,筝儿宁死。”
听到这里,萧晨的神色才有了些变化,正视起步筝的要求。
步家一向好面子,虽说近几年潦倒了些,却宁愿打肿脸充胖子,萧晨不想答应这桩事,也有这方面原因,步家嫡女女扮男装去军营做小卒,若是传开了,不知步家会不会恼羞成怒。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若激怒步家,步家迁怒于他,还不知要闹出什么事来,他不想徒增麻烦。
不过步筝的话,给了他新的思路,若步筝同步家决裂,这棋子倒是可以利用。
“此事确实欠妥。”
萧晨话音一转:“筝儿,你可想好了,经朕之手,那此事便不再只是你的家事,你要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
步筝直起身,又磕了下去:“一日在军营,一日为男儿,筝儿的身份,筝儿的命,权交于姑父手中,若有悖逆,这项上人头姑父拿去便是。”
萧晨站起身,扶起步筝:“别说这样的话,这样吧,你姑母近日身子不爽,你先进宫侍疾,之后便对外说,你想替姑母寻找隐居多年的神医调理身体,到那时,朕便送你去军营,好不好?”
步筝站起身,退后一步,深深地鞠了一躬,这才出了萧晨的房门。
萧晨看着步筝挺拔的背影,心情有些复杂,摇了摇头,决定去看看被救回来的两人如何了。
两人被找到后,先是让太医验了伤,兵器造成的伤不相上下,跌下山坡的淤伤倒是苏镜更甚些,因此众人皆猜测是苏镜在跌下去时保护了虞未白。
有这功劳在身,又怕太医两处奔波麻烦,便将虞未白的房间加了个屏风又隔开了一处地方,将苏镜暂且安置在了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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