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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绍人成了新娘
尚荷花一生中最要好的女朋友叫汪洪军,是她的同乡又是挚友。她们从来不分你我,情同手足。汪洪军已是三十六岁未嫁的“老姑娘”了。她中等身材,一副和蔼可亲的面容。自幼就始终梳着男式分头。她可能是向往男人的性格,男人的作风,才效仿男人的分头。她性格开朗,为人大方,好说好笑,纯属“爷们”性格。有一手高超的汽车驾驶技术,她受聘于哈市一家公司,开客货在市内送货。虽然爱岗敬业,但有时也因酒驾被扣分、罚款、扣证、甚至吊销驾驶执照。因她嗜酒如命,尚荷花没少“帮助”她,有时她的嘴巴甚至被掐得发肿。但还是无济于事,过三过五就忘。尚荷花每次去哈市,她都拉着她在哈市一转就是一天。姐妹那个舒畅劲就甭提了。每逢晚上必须睡在一个被窝,简直像一对儿同性恋。
她们互相关心、互相爱护、互相帮助。还得说最关心的是:对方的婚姻大事儿。
2000年3月,汪洪军大婚初动,经人介绍她相中了哈市的一个叫李彬的。李彬中等身材,相貌平平,属于既不好看,又不难看的那种,反正是能对得起观众。他长汪洪军两岁,与前妻离异。家里经营着一家中型旅馆,设有高间、普间二十个,效益十分可观。
婚后,汪洪军辞去原来的职业,在家里经营旅馆,料理家务,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夫妻也是恩恩爱爱。结婚不到三个月,她有“喜”了,已是贤妻的她眼看就快成为良母了。
为了她的身孕,李彬主张请来汪洪军的弟媳打理旅馆,让自己的爱妻休养生息,一心用在未来的宝宝身上。汪洪军的弟媳叫李华,长相虽不出众,但风流潇洒,对男人容易产生吸引力,李华的到来为旅馆增添了新的活力。后来的日子里她们无论是在经营中还是在生活上都显得平静。汪洪军婚后,自己有了爱情,有了爱情的结晶,有了婚姻的幸福。她深知姐姐尚荷花一直形单影只孤独寂寞。她觉得姐姐的生活是长工的岁月——难熬。因此,她想着法子给姐姐介绍对象。
在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汪洪军驾着自已的爱车,拉着姐姐尚荷花朝着沈阳方向疾驶。
到沈阳后的第二天,经汪洪军的引荐,尚荷花与汪洪军姨妈的同仁,也就是做服装生意的朝鲜人朴明哲见面了。尚荷花没做任何的修饰,“原汁原味”地展示着自己。她神态自若,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如刀裁,眉如墨画,目若秋波,漾开一抹淡淡的笑容。令男人目不转睛。朴明哲说得一口流利的普通话,还略显有些油腔滑调,但不失买卖人的风度,他为人满腔热情,见啥人说啥话,看风使舵,善于顺情说好话。他虽说是外国人,但一点也看不出外国人的模样,更看不出外国人的血统。长得非常英俊,身材较好,假若在服装店里任选一件衣服,套在他身上,都能衬托出他男模的形象。他与尚荷花谈话中一次又一次口若悬河的“包场”。满嘴除了生意经之外;就是服装利润如何如何可观,他的国家如何如何富强,他的家庭如何如何富有,他的家乡如何如何美丽。不知他是为了炫耀还是为了展示还是为了什么?尚荷花基本没有插嘴的机会,她觉得十分尴尬,心生不满。
“吃饭去,吃饭去,咱们吃饭去,今天我请客,我请客。”他信誓旦旦地邀请。
“我不去,谢谢您的好意。”尚荷花坚定地说。
“见面就是朋友,吃顿饭算不了什么。”他大方、慷慨,再三再四的盛情。
尚荷花百般不允。
“不吃饭留个电话号码,好吗?”
“我从来不使用电话,真的。”
不知为什么,尚荷花总觉得他眼睛贼溜溜的不像什么好人,有点屎壳郎上饭桌——让人烦。因此对他丁点好感都没有。汪洪军站在一旁用眼睛一次次的扫向他,对视的眼光霎时离开。她却觉得他的眼睛有神、有灵感、有信任感。
朴明哲心满意足地一次次的追问介绍人,尚荷花的态度如何。
尚荷花评价朴明哲:“华而不实,哗众取宠,这样的人是泥水匠的瓦刀——光图(途)表面。成不了什么大气候。”“看他吹吹呼呼是个破茶壶——没准(嘴)的主儿,必须提防着点。”她对妹妹汪洪军认真地说。
“姐姐,这个人会经商做买卖,人家是‘跨国’的呢,钱多得是,资产多着呢。你应该考虑考虑呀,可别错了主意呀。眼下文艺界、体育界明星都嫁到国外去了,有的人“打着灯笼”想找都找不到这样的主儿,千载难逢啊,千载难逢啊!我的好姐姐你嫁了吧。我这个介绍人也算没白当一回,真的,姐姐,我看他蛮相当的。”
“他呀?别说他多富有,就是整个朝鲜都是他的,我也不图,你姐姐我可不是眼睛盯着孔方兄——图钱的人。你若看好了,你嫁给他吧!”姐妹俩相视而笑。
汪洪军似乎察觉到了自己的丈夫和弟媳李华眉来眼去的暗送秋波,他们的感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他们的暧昧,她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老李,咱们家旅馆的备品还缺什么,今天我去市里,一次买全了,免得零零星星的倒腾,你拉个单子。”丈夫老李点头称是,“还是夫人想得周全。但你身怀六甲,可要小心啊,别磕磕碰碰的就麻烦了,一定要注意安全哟!”老李笑嘻嘻地拍了拍她的手。
“没关系的,我是老司机了。”汪洪军胸有成竹地说。丈夫满心欢喜地点点头儿。
半个时辰不到,她开车突然踅了回来。“李彬呢?李彬呢?”她急切地问服务员。
“李经理他刚才还在呢,你找——找找看吧。”服务员心不在焉地说。
她转了一圈,怎么李彬不在,弟媳李华也不在?难道?难道他们?难道他们真的在一起呢?她的心里在画魂儿。难道他们钻进哪个房间不成?她不希望这是真的,不想看到这一幕。她飞快地麻利地用钥匙挨个打开房间的门。
205号房间一开,眼前的一切使她目瞪口呆。丈夫和弟媳赤身裸体躺在一张床上,他们被吓得战战兢兢。两双惊恐万状的眼睛,盯着来势汹汹的她,突然他们才意识到自己还在赤身裸体,抓起被子往里钻去。她心头的怒火,如岩浆喷发。神经绷得咬白了下唇,眼里射出了两道厉光。她不自觉地结巴起来了,“你——你——你们?”
弟妹哆嗦着穿衣服,丈夫用被蒙上了头。
“你们畜牲都不如!畜牲都不如!!”她雷霆大怒,狠狠地举起手,使圆了劲,抡向他们的脸。弟妹捂着脸失声痛哭。“对不起了,对不起了。”
“什么叫对不起,今天立即给我滚回去,滚回去!从今后不想再见到你,不想见到你!”
丈夫挨了重重的两个嘴巴,蹲在墙角处,低头不语。汪洪军一气之下,到医院做了引产手术,四个月的婴儿提前降生了。她快刀打豆腐——干净麻利的办完了离婚手续。开着一台捷达王轿车回到尚荷花的身边。从那天起两位离异的姐妹,相依为命的生活在一起。她俩是冰糖煮黄连——同甘共苦,但生活得有滋有味。这幸福的时光只有半年的光景。
汪洪军的姨妈从沈阳打来电话,邀她去沈阳散散心,她应邀前往。尚荷花挥泪送她一程又一程。千叮咛万嘱咐,“早点儿回来、一定早点儿回来啊。出门在外一定要把握好自己,照顾好自己,有事给我打电话啊。”姐妹含泪分手,依依惜别。
沈阳火车站出站口。走在熙熙攘攘出站人流中的汪洪军急切地张望着姨妈,姨妈满面笑容的在招手。同时,一位中年男士也在向她招手。
他是谁?他是谁?额头饱满,眉毛粗黑,眼睛如世界上最深的海域般深邃迷人,总也无法看到里边隐含着什么。浓密卷翻的睫毛下,双眼又多了一种令女人无法抗拒的魔力。他热情洋溢,手持一束鲜花。伸出了那胖乎乎的手,去握她的手。发愣之余的汪洪军突然恍然大悟,他是——他是给荷花姐姐介绍过的朴——朴明哲?是他,是他,他来干什么?汪洪军有点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一束鲜活的玫瑰花迅速地递了过来,“欢迎您,欢迎您!”他点头哈腰的连续说着。愣愣的她,站在那里纹丝不动,脸红的比红玫瑰还红几分。左右为难的她一直在眨着那双杏核大眼。
“洪军,你认不出你朴哥了,他特意在百忙中来接站,为你准备了鲜花,快接过去、快接过去!”姨妈的眼神,姨妈的口吻好像暗示着什么似的。
一头雾水的她心里是十五个水桶打水——七上八下的。朴明哲双眸紧紧的勾着她,殷勤地嘘寒问暖。她们并肩走着,看上去如同一对热恋的情人。姨妈满脸堆笑,问这问那,看得出对外甥女关心的无微不至。突然她话锋一转,“洪军:我看朴明哲这个人不错,现在始终一个人过日子,年龄你们也相仿,挺般配的。人家那经济条件国内有几个能比的?他经商有道,本事大着呢。另外这个人也非常好,我很了解他,你们处一处吧。”
“你能记得,他是以前你和我给你朋友尚——尚荷花介绍的那个朝鲜人。嗨,你那个朋友也真是的,愣是不同意。人家真相中她了,后来,一提起话还总打听她呢,你看多么可惜呀!我看你那个朋友啊,那叫有眼不识金镶玉。你说是不?”说完姨妈嘿嘿地笑了。
姨妈眼睛盯着外甥女“这回呀,这回可到好了,这个机会给你了,这才是,事有凑巧,物有偶然。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你俩赶快好好了解了解,该嫁就嫁过去,到时候那才是服装店里开饭店——不愁吃不愁穿那,咱还求啥呀?你说是不?”姨妈眼里透出几分喜悦。
“姨妈,不成。我怎么能这么不讲究呢,给荷花姐介绍的人,我怎么能嫁给他呢,这算啥事儿啦?不成,不成,坚决不成!”
“哎呀,傻孩子,她是她你是你,各人都有各人的选择;各人都有各人的标准;各人都有各人的福份,不要想那么多,不要想那么多吗。”
“你那个朋友跟我,和你跟我,那是戴着眼镜看戏——隔着一层呢,咱们不比她近一层吗?我不会骗你的,知道吗?相信不?哈哈哈。”
“姨妈,荷花姐都没相中他,我怎么能呢?荷花姐的眼力可了不得,看人看事儿可深刻了,对他很有反感呢。”
“哎呀,孩子,还是那句老话,不要想那么多,她是她,你是你,咱该嫁就嫁,鸡吃谷糠鸭吃谷——各人自有各人福。话又说回来,要没有你荷花姐的原由,恐怕你打着灯笼也找不到这么相当的男人。不管怎么说,这叫放羊捡柴禾——一举两得呀!外甥女呀;你好好接触接触,好好了解了解,成熟了咱就结婚。你说对吧?”姨妈是卖服装的出身——一套一套的。你听听,那歇后语用得还真贴切动听呢。她的话总是含蓄得让你回味无穷。她说话也是咱东北人的特点。
“姨妈,我不想再嫁人了,真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汪洪军嘴噘得老高。
姨妈瞪大眼睛,“你呀,可不能那么说话,哪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呢!还是好人多,孩子。我看朴明哲这个人名字起得也好听,人那也很好,我的眼光看不错人!他可是男人中的优秀,哪里去找这么好的人呐。再说了,你都快四十了,没个家、没个子女,老了的时候谁伺候你?可不能走极端那,必须听姨妈的话,好孩子,好孩子。”
汪洪军勉强地点点头儿,突然她又收回来了。“不行,不行,不行!姨妈,真的不行;我哪能做出对不起荷花姐姐的事呢?我当初是她的介绍人,现在你又把我介绍的人,介绍给我了,假如真的能成的话,介绍人不就成了新娘子了吗?那不叫世人耻笑吗?”
“哎哟,你说了半天都是什么呀?你介绍,我介绍的,管它三七二十一呢,管它介绍人不介绍人的呢,管它介绍人当不当新娘子的呢?咱可不能错过机会呀,你听我的没错”。
朴明哲欣然自得地在自己服装店为女朋友汪洪军精选了一套价值三千多元的套装,你别说穿在她身上又合体又光鲜。汪洪军心里美滋滋的,她觉得他有眼力,会打扮女人。朴明哲能说会道,甜言蜜语,还号称有千万资产。怎能不打动她那颗已经萌动的芳心。
没多久,她们是绣花针碰上吸铁石——“沾上了”,她们的感情急剧升温,处得如胶似膝;很快就住到了一起。汪洪军自信地以为,他就是她的白马王子,她以身相许,日后不管发生什么,他都是她的唯一选择。之所以这样,她的这一抉择,可能和当时效仿文体明星外嫁有关,也和她弟媳插足,致使她离婚有关,也和她无颜面见江东父老有关。因此,她毅然决然,坚定不移地远走他乡出国发展。
汪洪军时常接听姐姐尚荷花的电话。这次电话又一次响起。尚荷花那甜甜的声音传到汪洪军耳朵。“洪军,你什么时间回来呀?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啦。”
“我也好想你,好想你呀,姐姐!”
“那你还不抓紧回来?”
“荷花姐,我在这边处对象呢,不一定能不能有机会回去了,真的不一定。”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惆怅与无奈。
“真的吗?真的吗?恭喜你了!恭喜你了!人怎么样啊?千万睁大眼睛,看准了,看透了,深入考察了解,千万不要急于求成。咱们都是被情伤过的人了,血的教训那,不要上当受骗,别让历史重演那。”尚荷花语重心长地嘱咐道。”
“哎,哎——怎么说呢?哈哈哈,姐姐这个人你认识!”
“你远走他乡,我怎么能认识他呢!奇怪了!”
“啊,啊,他——他是你原来看过的那个老外,就是那个——那个卖服装的老外!是我姨妈介绍的。不好意思啦,对不起了。”汪洪军声音里带着几分羞涩和不安。
“哈哈哈,你又把那个‘外国货’翻出来了?既然是他,那你就更要当心那!你没听别人说‘外国人是躺椅子没背——靠不住啊,他们往往是念完经打和尚——用着朝前,用不着朝后啊!叫我说这个人不太理想,你千万要好好把握呀。洪军妹妹:我把这话放到这儿,你就骑毛驴看唱本——走着瞧吧。”说完姐妹俩儿在电话两端,哈哈大笑。
“我的好妹妹,你真的要当心哪,别被人骗了。浅河要当深河渡啊!”她不放心再三再四的嘱咐。汪洪军带着嫉妒腔嗯了两声。
“姐姐,他对我特好,特好,怎么说呢?很难找到那么恰当的形容词,来形容他对我好的程度。我现在已经把轿车卖了,手机也快送礼了,到国外他给我买最高档次的车和手机,还有金银首饰那就不用细说了。半个月后我们就启程出国了!请姐姐放心,如果在国外发展顺利,我一定来接你,听我的好消息吧!姐姐。”
尚荷花听完妹妹的决定,不知是什么滋味,好象打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一言难尽。她开始替她担忧了,担忧她头脑简单,担忧社会复杂,担忧外国人“品种”纯不纯,是否有冒充的嫌疑,担忧异国他乡,她的前途命运会如何?尚荷花时常唉声叹气。
朴明哲手托礼品,口中声称:“多谢姨妈成全我们恩爱婚姻,为孝敬您老,敬请收下这份薄礼,请您笑纳。”然后深鞠三躬。
“好了,好了,到国外好好的照顾我的外甥女,我就放心了。”她咯咯地笑着。
“请您老放心,我会对她好的,一定会的。”他谦恭的表示。
朴明哲千金买笑,他给王洪军买下了几件金银首饰,令她赏心悦目,爱不释手,更加增进了她们之间的友谊,以及在爱情长河中漂洋过海的信心。
沈阳开往北京的列车一声长鸣,徐徐地开动了。她们开始了真正的婚姻旅程。她已成了他的新娘,她脸上一直挂着难以退去的喜悦,那才是八里庄的萝卜——心里美。她依偎在他的怀里,他紧紧地搂着她,不断地亲吻着她。
夜幕笼罩着大地。火车呼啸着在东北大地上沿线南下,车厢内的旅客显得十分拥挤,过道上一个挨着一个一个挤着一个,夜深了,人渐渐地静了下来。旅途的疲乏,加之列车的晃动,还有车轮发出的咣当咣当、咣当当的响动都成了旅客的催眠曲。不时,东倒西歪的旅客先后发出了轻微的鼾声。没入睡的旅客也大部分闭目养神。
汪洪军早已躺在丈夫怀里进入了甜甜的梦乡。一位身高一米六左右,跟汪洪军个头差不多,散发披肩,一副黑色墨镜在眼眶上卡得紧紧的神秘女人,在车厢里窜来窜去,她的行踪诡秘贼眉鼠眼。反正她的举止是阿姨留胡子——反常。
汪洪军在丈夫的怀里睡得甜甜的香香的,她梦见了自己跟丈夫在朝鲜首都平壤照相留念,紧接着又走进了婚礼殿堂,尚荷花姐姐在婚礼上为她们祝贺,为她们喝彩……
朴明哲显得烦躁不安,两眼四处不断地张望。神秘女人再次出现,她在朴明哲附近停住了脚步。朴明哲暗示了一下他对过上边的行李架。然后眼光迅速回到了汪洪军的脸上。只见汪洪军在甜睡中露出了丝丝的微笑,他顿时觉得心里踏实了许多。
神秘女人心领神会,给他回了个眼色。
中途报站的播音声惊醒了汪洪军。睡眼惺忪的她,突然惊叫一声:“我的提包不见了!我的提包不见了!”她猛烈地拍打着朴明哲。乘客们围过来用惊奇的眼光看着他们。几名乘警反复认真地帮助寻找,“那个提包是谁的?是谁的?是不是你的?”
“是——是这个,是的,对不起了。”汪洪军歉意的说道。她紧忙打开提包。“啊——啊?这哪里是我的包啊!你们看,这里边装的全是卫生纸!我的金卡、身份证、驾驶证,还有护照全在提包里呢!”她惊呼着。
“这是被人调包了吧?准是被人调包了!”几名旅客在一起呛呛着。还有一个老者不紧不慢地说:“这叫狸猫换太子哟,可恶可恶啊……”
乘警认真地做完了笔录:“你们最好给我们提供提供线索呀,我们会尽力破案的。”
朴明哲低着头慢条斯理的说:“我们也没发现什么线索呀,如果发现的话不当场就——就抓住了吗?”他说话有点磕磕巴巴,脸色也隐瞒不住尴尬。
“提包是你放的,我还嘱咐你看管好提包,你总说没事儿,没事儿的,你尽管睡吧,睡吧。这下可倒好了,什么都睡没了。”汪洪军急切地不依不侥的训斥他。“我告诉你,如果找不到提包,我是不跟你去了,不跟你去了,你自己回去吧!”汪洪军哭天抹泪地喊叫着。
“唉呀,洪军,不要着急吗,乘警正帮我们找呢?会破案的,假若破不了,也不要着急上火,丢那么点钱算不了什么,咱们还在乎那点小钱吗?连个零头都不够,算不了什么,算不了什么。”他紧紧地攥着汪洪军的手。
“不吗,不吗,你必须给我找回来!”她十分严厉地喊着。可也是的连证件带钱统统的都丢了,她能不急吗,能不喊吗?汪洪军那可是烟囱不通气——窝火啊。
他用手搂着她,“宝贝听话,咱们有的是钱,宝贝听话……”朴明哲镇定自若,稳兵不动。汪洪军往返多次追问乘警破案进展情况。朴明哲低头不语,偶尔也能让人从他眼神里发现丝丝的忧虑。
火车进站的汽笛拉响。“各位旅客:火车马上就要到达终点站——北京车站。请做好下车前的准备,不要忘记带好自己的东西,再见!”
汪洪军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心神不定,跑去找列车长:“我的案情有线索吗?”
列车长严肃认真地解释:“没有。现在看只能下车时我们所有的乘警在车门口搜查,如果能发现更好,如果发现不了,只有以后破案通知你了。”
汪洪军连一个谢字都没说,垂头丧气地转身就走。她丢掉了一生的积蓄四十多万元,怎能不着急上火,越想越不是心思,那才叫爆竹店里起火——想(响)得心疼。她顿足捶胸。她被朴明哲使劲地拉扯着不情愿地走出了出站口,又拉着她到售票口买了两张去山东的火车票。“咱们去山东,咱们去山东。”
“去山东干嘛:为什么不直接回国?”她向他提出了置疑,“我不跟你走了!我不跟你走了,我要去报案,我要去报案。”
“报什么案?报什么案?”他脸色十分惊慌。
“啊,不是报案,是报金卡挂失。我得留下!在这挂失,一定要在这挂失。”
“挂失赶趟,到了山东就去挂失,到了山东一定去挂失!”
“不吗,不吗,我要在北京挂失。”
“宝贝你听我说,夜间银行没有上班的,找谁去挂呀?到山东正好赶上上班时间,咱们就去挂失。到山东我那里有个工厂,需要去打理一下,再让你看看我企业的规模,然后咱们很快的就可以回国。宝贝,没说的,如果钱找不回来,我双倍给你赔上,请夫人放心,放心,放心好了。跟我去吧。”他笑嘻嘻地说。
朴明哲三番五次地连说带劝,终于说服了汪洪军,不知为什么她鬼使神差地跟他踏上了去山东的火车。现在看来她跟他是比目鱼——难分难离了。
火车刚刚离开北京不到一个时辰,朴明哲笑哈哈的叫道:“老婆咱们到餐车去喝酒,多喝点酒解解闷解解乏。”
汪洪军听到“喝酒”二字,立即喜上眉梢,连连点头说好的好的。你可要知道,她见到别的都不亲,就是见到酒亲,一见酒就来精神,她有一斤的量,决不喝八两。过去,因为她贪杯误事,姐姐尚荷花曾扇过她嘴巴。她醒酒后,照样一口一个姐姐,姐姐的叫着,她还会无限地感谢她。尚荷花说她最大的弱点是;属耗子的——撂下爪就忘。
“今天是咱新婚夫妇单独在火车上,也算是个特殊的日子,咱得好好喝喝。”朴明哲说。
“喝吧,喝多少都行,我喝酒没怕过别人。”她叭哒着嘴,好像犯瘾了似的。
“我老婆海量我知道。海量,真的海量。只有海量的人才能成大器。”他有意的捧她。
他们点了火车上最好的四个菜,一开始就要了一斤装的白酒两瓶,一人一瓶。夫妻二人忘掉了一切烦恼,推杯换盏,开怀畅饮。更有意思的是他们手把瓶,一瓶白酒不知不觉地快见底了。“再来一瓶啊?”朴明哲试探的问。
“你等一会儿,我去卫生间回来再说,好吗?老公。”她看了一眼瓶中的酒。
“来吧,我这瓶儿剩得少给你,你那瓶剩得多给我,然后再一人一瓶接着喝,行吗?”朴明哲问。
“谢谢老公的关照,你说一人一瓶呀?行行行。喝这玩艺,稀溜儿地不塞牙,就是个喝。东风吹战鼓擂,喝点小酒谁怕谁?”她们一叫号,一叫劲儿,喝多喝少,可就不好说了。在家的时候她们俩也比划过,每个人喝两瓶白酒还外加五瓶啤酒呢,早都知根知底了。眼下他把他的酒瓶换给了她“狸猫换太子”成功了,他更“知根知底”了,他暗暗地庆幸。
今天汪洪军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她觉得天旋地转,云山雾罩。趴到座位上一动不能动了,她似乎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火车开进了终点站——山东火车站,她还是昏迷不醒。朴明哲脸色微微发红,透出一番得意,根本看不到丁点儿愧疚。他用手推了推她,她却一点儿反映都没有。朴明哲看在眼里喜在心头。他暗暗地盘算,这回你总算是苍蝇会蜘蛛——自投罗网了。这会儿的朴明哲终于露出了狰狞可畏的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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