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及

　　全国高考那两天，江离确实也跟着紧张了。每天白天看着微博上的高考消息，晚上大脑更是异常清楚，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难道我真的比江北还紧张？

　　烧烤摊前，江离一边吃着鸡翅一边听着张泽分析，“你这叫作考前焦虑，主要就是来源于对高考的恐惧，所以这几天你会感觉吃不下，睡不着，无所适从。”
　　江离偷偷放下啃了一半的鸡翅。

　　“这些其实都是压力导致的，不过也没什么的，相对其他人来说就是时间提前、精神错乱、结果显著，不过明年会不会反复这还说不准。”

　　江离拿起鸡翅重新放在嘴边。她看着张泽，真诚地发问：“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啊？”
　　“简言之，就是你看别人高考可能比自己高考还紧张。”
　　What？

　　宋别第三次往盘子里撒孜然，“要我说，江离你这根本就不是病症，也不是什么焦虑。”
　　江离眨着星星眼看向宋别，用兴奋的语调问：“那是什么？”
　　“吃饱了撑的。”
　　“......”

　　宋别推给她一个鸡翅，“好了，再多吃点，吃到消化不良就不会想这些了。”
　　“......”

　　江离瞪他一眼，拿起鸡翅再次啃起来。

　　张泽看向坐在对面的周征，突然问他：“对了，斯迈哥干什么呢？不是考完了嘛。”

　　“刚给他打电话说是在家睡大觉呢，明天还要考口语。”周征喝了口冷饮。
　　宋别边撸串边说：“口语就没什么了，他们算是解放了。”

　　张泽递给江离一个串，“你哥考得怎么样？”
　　“不知道，江北的自我感受一向不准，问了也白问。”

　　李真咬着面包片插嘴：“江离她哥特别聪明，学习好着呢，肯定考得不错。而且最重要的是，他长得很帅啊！”
　　周征闻言看了李真一眼。

　　宋别开始不服：“多帅？比我帅？比阿征还帅？”
　　“别把你自己也插进来”，李真歪头想了想，“这他和周征各有各的帅嘛，反正他哥长得真不赖。”

　　周征没接话。他看向江离，曲着手指敲了敲桌面，“你真打算吃到撑啊？”
　　“啊？”江离抬起脸无辜地看着周征。
　　“吃太多了吧，差不多得了。”
　　“让她吃吧”，张泽又递给江离一串鸡翅，“接着吃吧。”

　　江离看了眼周征即将变黑的脸，扔下手里的签子，打了个饱嗝，“不吃了，我是吃的有点多了。”

　　周征转头看向远处，嘴角隐隐勾起一个似有若无的笑容。

　　高考后，六月的流逝速度仿佛快马加鞭一般，转眼间就走到了尽头。
　　面对着时间的走逝，江离却很是发慌。
　　因为...期末考试就要到了。

　　江离趴在课桌上一脸的生不如死，下巴枕着右臂，左手把书翻的哗哗乱响。

　　周征背靠在椅子上笑着看她：“你又整这死出干嘛？一次考试一度的江离变脸表演大赛吗？”
　　江离幽怨的眼神看向他：“你真是学习到了我的幽默。”
　　“近朱者赤嘛。”
　　哟呵！

　　江离直起身，腮帮子气的鼓鼓的：“那我怎么就没学习到你的生物能力呢？”
　　周征摊手：“我也没学习到你的语文能力啊。”
　　靠！

　　江离重新摊回课桌上，长吁短叹道：“看来我们的同盟计划很失败啊。”
　　“急什么？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你看看，你还能说出成语来，我却连个生物都认不出来。”
　　“怎么会？草履虫你知道吧？”
　　小儿科。

　　“当然，一种没有脑子的单细胞生物。”
　　“你看，你的同类你还是知道的。”
　　“......”

　　如果杀人不犯法，我现在已经掐死你一百遍了。
　　.......

　　语文课上，之拼老师递给张泽一堆表格让他发下去。之拼老师清了清嗓子，道：“这是文理分科表，回家之后和父母好好地商量商量，周五早上把这张表交上来。”

　　底下有人问：“老师，我们班不是主打理科的吗？”

　　“对，学文科的话就要离开我们这个班集体了。”之拼老师回应，“不过这个没关系的，适合学文就去学文，不过文理分科是大事，一定要回家和父母商量。”

　　周征几乎没有一丝的考虑和犹豫，拿到表格就在上面填上了一个大大的理字。
　　江离却捏着表格沉默不语。

　　周征盯着江离格外凝重的脸色看了几秒，最后他问出口：“你有考虑文？”
　　江离与他对视，却觉得嗓子酸涩，难以开口。
　　她低下头去，目光重新打在表格上。
　　要去学文吗？她问自己。

　　沉默了半晌，周征静静开口：“其实，理也挺好的。”
　　江离看向他的眼睛。他的一双桃花眼大小适中，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黑色的瞳孔深深的，倒映着自己的一张脸，此刻有着江离从未见过的真诚。

　　他说理也挺好的。
　　这是什么意思？
　　他是在挽留我吗？

　　没等到答复，周征又说：“生物其实不难的，我可以教你。而且你地理也不太好，但语文非常好，我觉得...还是留在理科班更有优势。”

　　江离余光看见周征发抖的右手。她闭了闭眼，默默在心底做了一个决定。
　　江离将表格夹在书里，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嗯，我学理的。”

　　周征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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