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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止是喜欢
神宗继位,熙宁元年,当年的兖国公主如今已经是楚国大长公主,神宗给予她的爵邑为当朝皇女之最,可是公主却不再随苗太妃继续住在宫中,而是回到了公主宅,而神宗赵顼,就是当年的仲针,也随后宣布废除“尚主之家,倒降昭穆一等”的规定,并正式下诏,要求以后公主下降都要行舅姑礼,如寻常人家新妇那般侍奉舅姑。
“我和先帝是看着徽柔长大的,那小时候是那样活泼可爱的一个小姑娘,如今这般境地,我想帮她说上几句都不能。”滔滔说给我听的时候语气里也颇带遗憾。
对于神宗皇帝的做法我不意外:“姐姐,官家也是为难,官家从小和大长公主亲近,可是婚事是仁宗皇帝定下的,到官家这里若是改了,恐怕这谏议台的撘子福宁殿都装不下的。”
滔滔叹了口气说:“谁说不是啊,咱们这些人的一言一行都是被量好的,稍有差错就有大臣参一本。”
我说:“姐姐也别难过,今日我在太皇太后那里,她也觉得官家此事做的并无不妥,嘱咐我空了去公主府看看大长公主,我明天就替姐姐去看看大长公主。”
第二日,我便去了公主府,公主府的内侍引我至公主的住处,我站在屋外看着公主自己在屋内生了一个小火盆,火盆里用火棍翻这几个芋头,样子很是专注。
“放肆!”我回头呵斥内侍:“居然让大长公主自行取碳生活,若有何闪失,你有几个脑袋可以砍?”
内侍知我身份有些紧张的跪下:“夫人恕罪,是大长公主自己不允许臣等靠前的。”
长公主抬看向我,她的精神一就不是很好,讷讷的对我说:“是我不让他们碰的。”
我疑惑的看着她:“长公主?”
她把芋头一个一个的取出来放在一边凉着,自顾自的问我:“嫂嫂,你要不要也来尝一尝?”
我走了进去,在她身边蹲下来,她的手瘦的只剩下了骨头,她递给我一个芋头说:“你尝尝,是怀吉教我烤芋头的,如今我烤得应该比他烤得好吃了,可惜他吃不到了。”她说这些的时候分明没有流泪,却让我觉得格外的凄凉。
“长公主,您在这住的还习惯吗?”
她自己剥开一个一个芋头说:“挺好的,比起我的妹妹们,至少我还有自己的府邸,这大约也是爹爹为什么要我回来的原因吧。”
门忽然被推开了,长公主却没有抬头,来人是李国舅夫人,扶着她的我猜想大约是驸马的妾侍,李国舅夫人她年纪大了,但是中气还是挺足的:“你是谁?”
我起身说:“太皇太后和太后都惦记公主回府之后生活的如何,太皇太后和太后不便出宫探望,特意嘱咐我来看看长公主。”
“想必这位就是曹夫人吧?”我以前就听说驸马的妾侍是原先侍奉公主的宫女,她倒是挺有眼力劲的。
“恩。”我点点头。
“夫人到我们府上,有失远迎,请夫人见谅。”
她本是客气话,我听了却不由的皱了眉,“你们府上?”
她自知失言不敢说话,李国舅夫人却不客气的说:“这是公主府,是我儿媳妇的家,自然是我们的府邸。”
公主一副懒得与她争辩的模样,我想这大约是神宗宣布废除“尚主之家,倒降昭穆一等”的规定之后,这位夫人摆起了婆婆的款儿,想来平日对长公主也是多有怠慢。
我冷笑了一下:“李夫人,官家虽废除尚主之家,倒降昭穆一等的规定,然先君臣后婆媳,李夫人还需记得国礼始终在家礼之前。”
“你……”她怒气冲冲的看着我正想反驳,驸马的妾侍悄悄的扯了一下她的衣袖,她又忍了回去。
我想她大约也很清楚如今李家的地位不同于仁宗皇帝在时了,而曹家如今有太皇太后和太后,我公公如今也封了郡王,我说:“夫人一定要记得,现在李家还能有份荣耀,是因为长公主还是李家媳妇,长公主虽然回了公主府,可是太皇太后和太后还有官家时常惦记,我明日进宫今日所见所闻也是会如实向太皇太后和太后禀报的。”
“嫂嫂,我在这都好,和嬢嬢还有滔滔姐姐说不用惦记我,我会时常进宫看她们的。” 长公主对我说。
如此我也只能说:“长公主多保重,十一长公主和益王过些日子会来,益王前几日说,很想念姑姑。”
长公主点点头,继续翻烤芋头。
“我送送夫人吧。” 驸马的妾侍说。
我猜她是有话和我说,便点了点头。
她说:“夫人不要误会,我本就是公主侍女,是万万不会撺掇怠慢公主的,是公主不许人叨扰。”
她或许没有撺掇怠慢公主,但是她也没有尽心是事实,我毫不掩饰自己的怀疑的目光对她说:“是公主不许叨扰又或者是有人可以怠慢,这些都不重要,你只需要谨记一点,无论公主有什么闪失,李家都脱不了怠慢公主的罪过。”
“是。”她低头回答。
我见她有了惧意便温和的说:“我这也是为你考虑,如今你有两个儿子,有长公主这个嫡母在将来富贵荣华可期,若是没有,就凭李家今时今日,他们想出头可就难了。”
“多谢夫人。”
我见她明白,没有再多说,只对她说:“照顾好长公主。”
回到府中,他在考两个儿子背书,悦儿背几句看看哥哥,夫君说:“悦儿,你看哥哥做什么,继续背。”小家伙看见我就像看见了靠山,抱着我的腿仰着小脸喊:“娘,悦儿好想你啊。”
他板着脸沉声说:“悦儿,过来背书。”
“娘~~~~”
我看了看两个孩子说:“愉儿,去院子里扎马步。”
“娘~~~” 愉儿垮着脸。
“给弟弟背书作弊,罚你不应该吗?”
“哦。”然后他剜了弟弟一眼到院子扎马步去了。
悦儿看到哥哥因为自己被罚,主动说:“爹爹,悦儿知道错了,会回去抄书,抄到会背为止的。”
“恩。”夫君点点头。
两个孩子被打发走了,他揉揉额头:“不知道忻儿以后会不会也这样。”
我站在他身后揉着他的太阳穴说:“我这么厉害的夫君,居然被两个孩子打败了。”
他抬手握着我的手说:“我也会被你打败,你去公主府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戏谑的看着他:“你是不是想问,长公主近况啊,直说嘛。”
他无奈地笑笑:“我没想问,只是驸马一家都是拎不清的人,我怕你接了姑姑这嘱托,受了气。”
我说:“怎么会?我可是殿都指挥使的夫人,济阳郡王的儿媳,太皇太后的侄媳,怎么会受气啊。”
他到了杯茶给我说:“那就好,喝杯茶休息一会儿吧。”
“公主近况说不上好坏,自己一个人不和外人接触。”
他说:“其实公主为人善良聪慧,但是自小没有经过什么风浪,婚姻失败大约是她从小到大经过最大的风浪,以她的性子,嫁入谁家幸福都是很难的。”
“那如果是你呢?”
他温和地看着我说:“和我,也很难。”
我奇怪的问:“为什么?”
他笑着说:“我曾经和先帝聊天的时候说过,若是我娶了公主,以曹家当时受到的猜忌和打压不会比我们当初少,以公主的性子必然会和仁宗皇帝抗争,而她的抗争势必会为曹家带来更多的灾难。”
我点点头说:“所以,娶我就是为了舒心呗。”
“熙熙。”他无奈的叫我,我依旧看着他不肯放弃询问,他说:“你明知道不是,或者最初是,可是到了最后,你却变成我的命,对我而言你就是我,像我的生命一样宝贵的你。”
我虽知道我对他很重要,可是还是想听他说出来,我说:“我逗你的,就是想听你说,你喜欢我。”
他说:“孩子们都是随了你,总是令我头疼不已,我何止是喜欢你,我爱你,也一样逾越我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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