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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封府风波一
“啪!”未等年轻人近身,突然那小个子灵活的一跃,身形在空中转了几转,待落地时,已经将方才举在手中的木盒套在自己的右臂上,对准了离自己不到两米的年轻人。
“楚奇,你这是作甚?”封尘纠一拍桌子,露出满脸怒容,只是他虽然表面生气却仿佛并不慌张,甚至连身子都没站起来,依然坐在宽大的太师椅上。
被叫做楚奇的小个子并没有答话,冲着年轻人嘿嘿一笑,扣动了扳机……
三十六支无尾箭眨眼间倾巢而出,犹如一场箭雨盖住了年轻人的身影。
虽然不关自己的事,可是见到这暗器的威力,玄晨还是禁不住为那年轻人捏了一把汗。
年轻人依然是一副憔悴不堪,双眼无神的样子,眼见着这些夺命的暗器扎向自己身体的各个部位,他似乎已经放弃了抵抗……
“噗噗噗噗……”无情的无尾箭最终还是刺中目标,停止了飞行……
“啊……”随着一声惨叫,封尘纠情不自禁的站起身来,惊讶地立在原地。
厅堂里的所有人除了封尘纠以外,没有一个人看清那病怏怏的少年是如何躲过这场致命的箭雨,甚至还踢断了楚奇的腿骨。
三十六支无尾箭整齐的钉在少年身后的门板上,仿佛门上长出了一簇坚硬的钢草。
“这……这位……这位少侠是……?”封尘纠抖动着嘴唇,吃力的吐出了几个字。
“哈哈哈,这位是老夫的幼孙成业之!”
“成业之?”玄晨心里泛起嘀咕,“这一老一少莫不是成勋之的家人?”
正如玄晨所想,白胡子老者乃是南波府成家庄庄主成斐然,那少年是成勋之的弟弟成业之。
“没想到成家庄有如此高手,真是恭喜恭喜了……”封尘纠冲着成斐然一抱拳,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哪里哪里,你们封府也有这般心灵手巧之人,老夫也一样要恭喜恭喜……”说话间,成斐然歪头瞥向瘦小的楚奇,眉宇间露出一丝轻蔑。
方才楚奇试箭没有占到便宜,封尘纠本就已经心存怨恨,见成斐然故意拿他取笑自己,一气之下举掌拍向跪在地上的楚奇,可伶那瘦小的楚奇还没等反应过来,便变成了一摊肉泥。
“不愧是旱地泥陀,果然力大无比。”成斐然鼓着掌称赞道,同时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两步。
“这厮对令孙突施毒手,如此也算给你个交代……”封尘纠阴沉着脸,怨气随着体内真气似乎要溢了出来,显然已经忍得不能再忍。
“如此说来,老夫要谢谢封府主了……”见封尘纠真气外溢,成斐然识趣地找了个台阶,打算就此告退:“那连弩着实威力惊人,只是好像我孙儿更胜一筹,要不还是等府主研制出更厉害的暗器,我等再来拜访……”
“送客!”见成斐然如此说,封尘纠一摆手,并不挽留。
成斐然爷孙二人离去,厅堂里只剩下封尘纠和他的四名贴身侍卫,看着地上那一坨血肉模糊的尸体,封尘纠冲着贴身侍卫招了招手。
见主人手势,侍卫们心领神会,于是从堂外叫来下人,将那一坨肉泥打扫干净。
重新落座后,四名侍卫中有两人依然站立在封尘纠身后,而另外两人则坐在了偏席上。
“道秋,止阳,你们怎么看?”封尘纠冲着落座的两名侍卫问道。
那两名侍卫一撕头上面具,露出自己本来面目,正是将禁幽椟带回封府的封道秋和封止阳。
“大哥,不晓得你刚才为何那么生气,要是为了成斐然的那个小孙子,我可是觉得有点不值……”封止阳阴阳怪气的先开了口:“虽说那小子有两下子,可他们成家毕竟人丁稀少,不值一惧,我觉得,咱们当务之急还是尽快大量制造连弩才对,这样,就算他们成家和薛家联合起来,咱们也不用惧怕他们……”
“此言差矣!”坐在一旁的封道秋直视着眼前的青砖,摇了摇头唱起了反调:“那个成业之,看年龄虽然不过二十七、八,却已有此造诣咱们断不能轻视。何况,虽说连弩威力不小,但如果伤不到他,那就说明跟散雷炮比起来,它还有很大缺陷,如果成家和薛家真的联合起来,咱们未必会有胜算……”
封尘纠一边听着封道秋的分析,一边轻搓着下巴上的胡茬,直到封道秋讲完,他才双手一拍,应和道:“不错,道秋之言正是我所忧虑,本来今天邀请成斐然来这里试弩,一方面是想拉拢他,一方面也是想借着连弩让他意识到咱们的实力,可是没想到这个楚奇兄弟如此废物,制造的连弩如此不中用,枉费我的一番心思了……”
“因此,我觉得咱们还是应该下功夫研究出禁幽椟的解法,只要解了那禁幽椟,按照传言,镇魂钟必定是我们的囊中之物,到时还用担心成薛两家?就算放眼九州,恐怕也鲜少有人敢阻拦咱们封家了……”见封尘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封道秋便继续畅所欲言,将心中所想毫无保留的说了出来。
“不过,这镇魂钟……我倒真觉得有些不对劲。”谈起那上古神兵,封尘纠似乎有些坐不住,从木椅上站了起来:“我觉得这禁幽椟到手的太容易,现在知道镇魂钟的人越来越多,总有一天所有人都会知道它落在咱们手上,如果到那时还不能解开禁幽椟,恐怕……”
说到这,封尘纠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显得十分忧虑。
“大哥,那有什么好怕的,如果实在不行,咱们就来个鱼死网破,以大哥的力气将那禁幽椟击碎也不是什么难事,不怕到时得不到镇魂钟。”封止阳一甩手中绢帕,故作优雅地又翘起兰花指。
“那禁幽椟是祁连天所铸,上面据说还有映苍蓝的八道罗刹印符,如果毁了它,也就等于毁了镇魂钟的封印,没有了禁幽椟,镇魂钟就没了约束,万一到时咱们不能驾驭它,搞不好会被它反噬,所以,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破坏这禁幽椟为好……”封道秋再次与封止阳唱起反调。
封止阳狠狠瞪了封道秋两眼,心中虽然忌恨不过也自知他说的有理,便不再作声。
“对了止阳,当铺的事情处理的如何?”为了缓解封止阳的尴尬,封尘纠转过身向他主动问道。
“常老五已经永远地闭上嘴了,至于那个玄晨……现在还没找到。”封止阳正了正身子,收敛了一下怨恨的态度。
“这个玄晨到底是何许人物?我总觉得他是有意将禁幽椟的事情挑破,让咱们趟上这一摊浑水……”
“据可靠情报,独自在外闯荡的成家长孙成勋之因为作乱被东都的贺荆抓了,帮助贺荆抓他的就是一个叫玄晨的小子,不过……据说那小子年纪轻轻,不到二十,和咱们这里碰到的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人……”
“易容换面是很稀松平常的事,我看很有可能……如果他和贺荆有交情,那这个玄晨也绝非等闲之辈……你们要抓紧时间查找,我一定要见见这个人……”封尘纠一拍桌子,低声命令道。
“是!”封道秋和封止阳双双起身,双拳一抱,同声应道。
“见我?”玄晨趴在屋檐上嘴一撇,心里说道:“你只是想知道我和禁幽椟到底有何联系而已,可惜我现在还不太想要告诉你……”
“报!”
就在玄晨犹豫着要不要就此撤退时,突然封府正堂外传来一串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家丁风风火火地来到堂前,单膝一跪,抱拳禀道:“禀府主,刚才在府外抓到一鬼鬼祟祟的妇人,欲偷潜入我府,不知该如何处置?”
“妇人?”封尘纠怒目一瞪,眼珠子转了转:“把她带进来。”
须臾工夫,几个封府壮丁押着被反绑着的南宫燕来到堂前……
“这丫头……”玄晨咬了咬牙,看到下面发生的一切,只好继续留在屋顶,准备伺机而动。
“你是谁?”封道秋厉声质问。
“民女姓张,单名一个兰字……”南宫燕颤巍巍的回答道。
“张兰?深更半夜,你为何出现在我封府门口?”
“民女夫君深夜未归,我是出来找他回家的……路经此地,不知贵府为何拦下民女……”南宫燕一边假装擦着汗,一边熟练的背诵着用了千百遍的台词。
封道秋看了看封尘纠,意思是该如何处置。
封尘纠向封止阳使了一个眼色,封止阳心领神会,慢慢的站起身来。
绢帕一丢,封止阳突然冲了过去……
“探花七指!”
虽然封止阳外表毫无阳刚之气,但修炼的却是至纯至阳的真气。他所用的探花七指,看似柔弱,却足以击穿三寸厚的铁甲,是不折不扣的硬气功。在南波府,封止阳的“探花七指”与封尘纠的“破天手”同被称为“南波二绝”,是封家的杀手锏。
“一探、二顿、三払、四散、五抁、六抻、七抑……”
“啪啪啪……”七道真气穿破空气,犹如利剑般刺向南宫燕身上的各处经脉。
“哼,你若会武功必定会露馅,若不会,那就送你个半身不遂。”封止阳冷笑着,猜想着眼前的猎物究竟会如何应对。
即便躲也未必能躲开,就算躲开了身份也会暴露,到时还是一样无法逃离他们的魔爪,想到此南宫燕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砰砰砰砰!”
指气有力地刺穿肌肤,体内的骨骼在真气的锤击下终于发出了清脆的折碎声……
“啊!啊!”伴随着痛苦的呻吟,押解南宫燕的两名家丁瘫软在地,浑身开始不住地颤抖。
“是谁!”封止阳一惊,大喝道,同时情不自禁地向后退了一步。
“我!”伴着不温不火的应答,玄晨的身影从南宫燕身后移了出来。
“你是谁!”见对方现身,封止阳一边喝问一边恼羞成怒地冲了上去。
“修罗斗!”玄晨一拳挥出,强大的真气瞬间将对方的身形迫住。封止阳晃了晃,险些没有摔倒。
他妈的,什么玩意……封止阳使劲摇了摇脑袋,双眼的金星慢慢散去,这回才算冷静下来。
可是当他看清对面站着的小老头时,还是不禁愣了一下。
“你就是玄晨?”封止阳阴沉着脸,竟然少有地发出了低沉的声音。
“哦?没想到我这么有名……”玄晨背起手,继续假装成一个老人的模样。
“玄晨?你是玄晨?”封尘纠和封道秋此时也双双上前,露出一脸的敌意。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不错,是我!”
封尘纠与封道秋面面相觑,一时间竟也不知该从何问起。
“你擅闯我封府,打伤我当铺伙计,还找人去抢夺禁幽椟,该当何罪!”见封尘纠和封道秋不说话,封止阳捏着拳头,咬着牙抢先一步狠狠说道。
“第一,我今日造访,并非擅闯,何况我没偷你家东西也没破坏你家财产;第二,在当铺时,是你们店里伙计先动的手,我当时可提前声明了打坏东西不赔的,结果他们还是硬上;至于你说的我找人去抢禁幽椟……这事我没做过,我如果想要那禁幽椟,当时就带走了,干嘛还找人去抢?”玄晨仰着脸一一辩解道。
“你……”封止阳无言以对,的确,那季龙季虎当时嘴上说是玄晨指使,可是后来他们杀了几名侍卫逃跑后,封止阳就意识到他们是在嫁祸他人了。
封尘纠见封止阳说不过玄晨,又考虑到对方的身手和背景,心想还是先礼后兵的好,于是抖了抖衣襟走上前来。
要说封尘纠毕竟是南波府当家,表面上还是有一番当家的风范。
他来到玄晨面前,双拳一抱,礼貌地说道:“玄施主,方才吾弟擅自出手,多有冒犯,在下愿先替他向您赔个不是,至于之前的纷纷争争,想必也都是一些误会,不如就此略过,不要再提可好?”
对方话已到此,再去追究就显得狭隘,于是玄晨也双拳一抱,回应道:“府主明见。”
见言语上谈和,封尘纠侧身让位,同时单手做了个请的动作,意思让玄晨上座。
玄晨看了看身边的南宫燕,见她没什么大碍,思量了一下,还是与封尘纠并排坐到了一起。
“不知玄大侠出身哪里?真是使得一身好武艺啊……”落座后,封尘纠装出一副客气的样子,讨好着玄晨。
玄晨摇了摇手,客套地回道:“哪里的话,老夫只是一介山野莽夫,会一点皮毛功夫,不值一提;倒是府主,人称旱地泥陀,一身神力惊天地泣鬼神,这才真是羡煞旁人啊……”
说到吹捧拍马屁,玄晨自从跟了拓天夺后,就练就了这方面的才能,每次惹师傅生气后,他都能很快地再次讨师傅欢心,靠的就是这吹捧人的功夫。如今对着封尘纠再次施展这方面的才能,果不然,封尘纠马上就飘飘然起来,从心底里放松了对玄晨的戒备。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互相称赞又禁不住在心底各自暗爽,看的旁边的人都有些傻眼。
“死玄晨,就知道跟人家耍贫嘴,也不知道先让他们把我的绳子解开,回去了一定把你也捆上,让你好好尝尝这种滋味……”南宫燕心里一边暗骂,一边不住地用脚蹭着地面,希望引起玄晨的注意。
玄晨偷偷瞄了她几眼,见时机也差不多,终于话锋一转,对封尘纠提起了自己的同伴:“封府主,既然咱们已经既往不咎,握手言和,不知可否放了在下的这位朋友……”
“哦?这位妇人是阁下的相识?那必须要放,来人!”封尘纠满脸笑意,随即叫来两个手下将南宫燕身上的绳索解开。
恢复了自由的南宫燕一甩袖,阴沉着脸找了一个椅子径直坐下,气呼呼地耍起了小脾气。
“呵呵,看来玄夫人心情不太好……”封尘纠捋着胡须故意调侃道。
“她不是我的夫人,只是友人。”玄晨意识到封尘纠是在试探他和南宫燕的关系,为了不让他们觉得自己和南宫燕过于亲密,于是着重强调了友人二字。
“哦?原来不是玄夫人,那不知该如何称呼?”封尘纠继续追问。
“我叫张兰,方才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们了吗!”南宫燕气呼呼地插嘴道。
“哈哈哈,你可真会开玩笑……”封尘纠一阵大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玄公子二十出头,被他称之为友人的怎会是四五十岁的老妪?姑娘不要跟在下开玩笑,不如摘下面具,让在下欣赏一下庐山真面目……”
玄晨一惊,情不自禁的摸摸脸皮,还好面具还在,于是稍稍心安。只是这封尘纠已然知道自己易容却不说破,还装成和自己很熟的样子,故意拿南宫燕来影射自己,真可谓是心机颇重。
南宫燕并没有上当,见封尘纠起身,担心他会随时趁自己不备以武力相逼,便也正襟危坐,随时准备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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