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九郎

作者:宋羽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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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骑燕山横刀醉



      夜风微凉。
      银亮的月光静静的洒在沙滩上,使整个沙滩笼罩在一种奇特的朦胧之中。很面很宽,闪着微微的磷光,很缓慢的近乎悄无声息的流向远方。
      月色中,有个人影正卧在沙滩上,似乎睡着了一般。一个黑衣人悄无声息的从丛林中跃了出来,悄悄的向那个卧在沙滩上的人走去。走到离那人四五步远的时候,那人仍是安然的卧在那里的姿势,动也未动,却低声笑道:“朋友,你要是再往前走一步,我的刀可就要翻脸了呀。”
      “我可是特意来陪你喝酒的呀,你怎么这样无情?”黑衣人边笑边坐到了那人的对面,笑盈盈的望着他。黑衣人没有蒙面,模样很是清秀,在月光下显得脸色苍白,露出一种疲倦之态,但是她的眼睛却很亮,就好像天上的星星一样。
      那个卧在沙滩上的人一翻身坐了起来,笑着打量着对面的人,道:“你是特意来陪我喝酒的?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铁骑燕山横刀醉,夜半大漠残月回。”
      那人听了似乎不太吃惊,淡淡的笑道:“能找到这里的人,自然也不是一般角色了,定是知道了我的身份。罢了,你是什么人?等等,让我猜猜——你的轻功极好,动作敏捷,呼吸均匀,几不可闻,可见内力十分的深厚。以你这样的身手,在江湖上也应该很有名气才对,而又能查到这里来,你——”那人眼睛一亮,笑道:“——一定是冷冉风公子的人。”
      对面的人闻言未语,望着那宽广的河面轻叹了一声,微一侧头向那人道:“不是。”
      “那我就猜不出来谁还有这样的本事找到我了。”那人紧盯着她,轻声道。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刚才闲聊时语气中的安然自得一瞬间消失了,反而透出一种冷冷的杀意来,似乎整个人都戒备了起来。
      “看来,你还是很信得过公子的啊。”
      那人听完黑衣人的话似乎暗暗松了一口气,笑道:“你吓了我一跳,你一定是冷面公子的人,或是关系极为亲近的朋友。你应该很了解他才对,你知道世界上就有那么一种人,你和他没有什么交情,甚至都素未谋面,可是你就是信赖他,知道他可托性命,绝不会在暗地里谋算你。你家公子无疑就是这样的人啊。”
      黑衣人笑了起来,问道:“你怎么就这样肯定我是冷冉风的朋友呢?”
      “从你说话的语气和称呼他的方式。你可能没有注意到,你刚才称他为公子,只有冷府的人才那么称呼他,江湖上的人可都是尊称他为冷公子,冷大少,第一公子的啊。而你又直呼其名,除非你们关系非同一般,不然,是不会有人敢当着外人的面这样称呼他的。我就更加坚信这一点了。”
      “嗯,有道理——”黑衣人说话间忽然一跃而起,抓起沙滩上的一节枯木直向燕山醉劈了下去!黑衣人的招式诡异凌厉,速度极快,锐不可当。
      燕山醉就地一滚,翻到了一边,等他再站起身来时,刀已在手。
      “好一个燕山醉!好一柄残月刀!”黑衣人一边叫好,一边又是几招劈砍之势,那根枯木在她的手里,竟然威猛无比,与利刃钢刀无异。
      燕山醉是年少一代中最有名气的刀客,虽然有无数关于他是奇剑楼楼主的传闻,但这也是近几年才有的事,早在十几年前,他就是驰名大漠的刀客了。他用的刀,叫做残月刀。此刀状似弯月,刀柄呈古铜色,刀身的颜色比刀柄略浅,在月光下会泛起蓝光,刀刃锋利,线条流畅,是柄难得的好刀。
      燕山醉和那黑衣人过了四五十招,虽然他在兵器上占了优势,可是还是难占一点上风。对手使的确实是刀法,但是招式诡异,变化无穷,几乎招招都是置人于死地的凶险刀法,但对手在出招时又似乎有所收敛,并未尽全力痛下杀手。两个人过招之时,沙滩上沙石四起,埋在沙滩上的酒坛被击碎。顿时酒香就溢了出来。
      “真是可惜了这坛好酒!”黑衣人叹道,并向后撤去,直退到了河面上。两个人踏在河面上,竟好似蜻蜓点水般轻盈。那黑衣人的动作忽然快了起来,挥手之间,两个人周围霎时溅起了数十根水柱,似乎是什么阵法。燕山醉瞥了一眼周围丈余高的水柱,将刀一挥,想要冲出阵去。可是,就在他举刀的那一瞬,水柱忽然间一个接一个的亮了起来,光芒耀眼,令人目不敢视。一时间他的眼前只有刺眼的白光,什么也看不见了。
      等到燕山醉看清眼前的事物时,水柱已经落下了,那黑衣人静静的看着他,脸色在惨白的月光下显得十分的忧伤,寂然。
      “你不像是用刀的人,可是刚才确实是好刀法,好阵法。你到底是谁?为何事而来?”燕山醉叹了口气,恳切的问道。
      那黑衣人冷笑了一声,并没有回答他,而是一纵身回到了岸上,小心翼翼而又十分利落的挖出一坛酒,自语道:“好酒啊!”说着扯开了封印,喝了一大口,点点头,似乎是很满意的样子。
      “你倒是行家啊,这一片沙滩上的酒,都是马上就要满三十年的‘沙沉’佳酿。”燕山醉说着也跳上了岸,坐在了那个人的旁边,见那人竟然只顾了喝酒,便忍不住道:“你刚才是有机会杀了我的,为什么没有动手?”
      “我来见你,不是为了杀你。”
      “那你来的目的是什么?”
      那黑衣人一仰头喝干了坛里的酒,才转过头来看着他道:“是为了向你讨教些事情,不知燕大哥肯不肯帮这个忙。”
      “你的内力,刀法都在我之上,还有什么可向我讨教的?”
      “我要问的不是这些,我要问你的是关于——奇剑楼的事。”
      燕山醉闻言一惊,注视着黑衣人良久才道:“你是——摘星九郎。”
      “难怪你使的刀法这样古怪,原来你是夕门的摘星九郎!你现在——”
      九郎忽然一翻右手,将肘部压在了燕山醉的肩上,看着杀意剑悄然滑了出来,在月光下闪着冷冷的光芒。燕山醉脸色一白,吃惊的看着九郎,有些惶恐的道:“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杀意剑吗?你——你怎么会——”
      九郎离他很近,就那么眯着眼睛盯着他。燕山醉的眼神很复杂,有惊恐,有怜惜,甚至是痛心,说不清的东西在他的眼底闪烁不定。九郎看了他好久,忽然收回了右手,自语道: “他不是奇剑楼主,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你以为我是奇剑楼主?”那人一愣,似乎有些明白了。
      “江湖上都是这样传的。但是,可惜你不是。让我扑了个空。”九郎说到这里怅然起身,向燕山醉抱拳道:“燕大哥,打扰了,后会有期!”
      “慢着!你怎么知道我就不是呢?”
      “是奇剑楼主想让我成为杀意剑的,可是你看到杀意剑将成,却一点欣喜的神色都没有,而且,你又是个十足的刀客,那些奇剑楼的剑客们怎么肯听命于你呢?”九郎说到这转身欲走,又忽然回过身来,道:“最近来寻你的人一定少不了,燕大哥要不是奇剑楼的人,还是澄清的好,免得麻烦。”说完向丛林里大踏步的走去。
      “等一下!你就不奇怪我为什么对这些传闻不闻不问么?”
      “那是你的事。”
      “要是我知道奇剑楼在哪里,就不知是我的事了吧?”他的话音还没有落,九郎就已经回到了他的面前。
      燕山醉一笑,将腰间的残月刀摘了下来交到九郎手里道:“请看着刀。”
      九郎接过刀来仔细在月光下端详着,自语道:“这刀比一般的刀厚重些。”说着用手一弹,有些吃惊的看着燕山醉:“这刀——竟是中空?”说话间一按刀柄上的花纹,刀柄霎时弹了出来,竟然从刀中又抽出一柄剑来!那剑在月光下好似湖水一样雪亮。
      “这是——晓晴剑!”九郎惊道。
      “没错,这就是消失了近百年的晓晴剑。据传,西域的晓晴公主曾去中原游玩,并且对当时中土的铸剑大师金翎子一见钟情。只是金先生已有家室,也不肯随公主到西域去,于是就铸了这柄晓晴剑送与她,以答谢晓晴公主的厚爱。而这个晓晴公主,回到西域之后,竟然终身未嫁,临终时才将这柄剑托付给了她的知己燕将军。”
      摘星九郎将剑看了又看,才又嵌回到刀中,双手奉还,道:“此乃至情之物,可敬可叹。”
      “是啊,此乃人间少有的至情之物啊!燕将军发誓要护卫此剑,可是此剑是名家所铸,又曾为公主所有,可谓价值连城,因此盗剑的人层出不穷。燕将军告老还乡之后,燕家逐渐败落,老将军害怕此剑将来会落入他人之手,便叫儿子带着剑悄悄来到了中原,好把剑还给金家,也不枉公主的一片情意。谁想那时金翎子早已过世多年,他的女儿金衣也已经嫁给南冥王为妻,早已经不再铸剑了。金衣不肯收回此剑,但是为晓晴公主和燕将军的赤诚所动,特地为此剑铸造了这个残月刀的机关来藏剑,于是就有了这个隐剑刀。”
      “那后来呢?”
      “后来燕将军的儿子在中原娶妻生子,安顿下来,做起了跑西域的生意。可是有一次被马匪劫了货和残月刀,幸亏被一个好心人给救了。那人奇怪得很,并不要什么酬谢,只是说将来不论是谁拿着这柄刀,为他办三件事就行。燕家公子好奇原因,那人笑道,这柄刀,可是绝世好刀,将来用它的人,也一定是个大有作为之人。燕家公子只当是玩笑,就满口答应下来。”
      “那个人——应该是真正的奇剑楼主吧?那个燕将军——”
      “是我爷爷。我自幼学习刀法,十几岁就来往于中原与西域之间。几年前,那人找到我爹,希望他能兑现当时的诺言。”
      “那三件事是什么?”
      “第一件事就是不得与中原人士结交。”
      “难怪你总出没于燕山一带,很少在中原出现。第二件呢?”
      “当有人传言持残月刀的人是奇剑楼主时,不得辩驳。”
      “好狡猾的手段。以行踪难定的刀客为奇剑楼主,真真假假,难以猜测,这个花招玩的漂亮!那第三件事是什么?”
      燕山醉呲牙一笑,道:“他还没有告诉我呢。”
      九郎点点头,笑道:“那奇剑楼在哪里?”
      “你看,我说了这么多闲话,却忘记了最重要的事情。我曾问过那人将来到哪里能够找到他,以防有什么事也好有个商量。他说自己住在奇剑楼,在江浙一带,就算告诉我在哪里我也找不到。因为那里就像迷宫一样,建设的很隐蔽,叫我不必费心思找了。”
      九郎无奈一笑,心里暗道:“这也叫知道奇剑楼在哪里吗?江浙一带,你叫我怎么找?”九郎想到这忽然眼前一亮,江浙一带?迷宫一样?无处可寻?怎么和繁花城一样的描述呢?难道这二者之间有什么联系么?
      燕山醉见九郎不说话,不禁故意叹道:“你们中原人真是没劲,有话都喜欢藏在肚子里。”
      “好像你身上不流中原人的血一样。”九郎笑道:“可是,你为什么要帮我呢?”
      “为你手下留情,让我有命把这些酒喝完呀。不过,你能告诉我你和谁学的刀法么?你的刀法招式简洁,却精准无比,杀伤力极大。虽然略显阴柔之气,可是仍是难得的好刀法啊。”
      “燕大哥好眼力。你知道刀客弯月心吗?”
      “夕门的第一代长老之一的弯月心吗?”
      “对,就是她。她根据月盈月缺的规律创建了这套刀法,叫做冷月刀。冷月刀法分为两部,上部为弦月刀,下部为盈月刀。这套刀法根据月亮的阴晴圆缺来配置刀法,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因此所向披靡,威力无穷。”
      “你是她的后人吗?弯月心她老人家已经仙逝多年,这套刀法也早已经失传了啊。你又怎么会——”
      “这是夕门内部的事情,恕在下不便相告。刚才以水柱反射月光来刺伤人眼的那一招,叫做‘秋水望穿’。大哥也是爱刀之人,就让你看一下冷月刀法,借刀一用!”说话间九郎接过刀纵身一跃,掠到了河面上,挥刀便劈。她的周围顿时水花四溅,十几根一人多高的水柱忽然冲天而起,在月光下壮观极了。九郎忽然翻身到中央,手中的刀对着月亮稍微一倾斜,一道月光顿时从刀面上折射到了旁边的一根水柱上,紧接着又折射到了另一根上。片刻间水面被一片刺眼的白光所笼罩,令人目不敢视。忽然九郎一转刀身,从水面跳回了沙滩上,同时水柱在她的身后溅落,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刚才如果有人站在我的对面,他的眼睛必然会被亮光刺盲。你我刚才过招时,光芒是从你的刀上晃过去的,水柱的高度也不够,所以才没有这样的威力。”
      燕山醉这时才回过神来,道:“原来是弯月心的刀法,难怪阴柔之气这样重。不过话又说回来,不是女人的话,又怎么会设计出这样精准狠毒的手法呢?难怪人家都说最毒妇人心啊。”
      九郎哈哈一笑,道:“女人虽多怨恨,可是多半都是软心肠,不像是自诩豪爽磊落的男人们,杀人见血也是同样不会放在心上的啊。就像这套弯月刀法,弯月心就怕有男人学了去而杀人无度,才宁愿自己的心血失传于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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