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她好香

　　　　下午五点多，整个舞蹈汇演结束。随着主持人谢幕，众多观众开始离场。

　　苗熠和苗梦涵，还在座位坐着。
　　开场之前就约好了，要等扶念结束了一起去吃火锅。

　　片刻，扶念大步走过来，“等着急了吧？”

　　苗熠笑道，“没有，没多大会儿。”

　　扶念观察着苗熠的脸色，看起来，似乎一切如常？甚至于，还挺开心的？
　　她斟酌开了口，“感觉表演怎么样？”

　　“挺不错的，能看出来舞蹈老师都很有水平。”

　　扶念顺势道，“要不要来我这里来兼职？”

　　苗熠笑了起来，“我现在一身骨头都是硬的，恐怕没那本事了。”

　　扶念不依不饶，“可以恢复。”

　　苗熠仍旧在笑，也不反驳。

　　扶念叹了口气。

　　算了，下次再说吧。
　　至少今天，她来了，也看完了。这已经是很好的一步。

　　说话间，三人已经进了附近商场的火锅店。

　　苗梦涵默默的跟在后面，像个透明人。她听着扶老师和姐姐的言语，有些疑惑。

　　她竟从来不知道，姐姐居然会跳舞？而且，挺扶老师话里的意思，姐姐跳的应该相当不错？
　　可她怎么从来见姐姐跳过？且也从来没有见姐姐关注过舞蹈相关的视频？

　　苗梦涵有些想不明白，索性不再去想。

　　三人跟随服务员在窗边的位置落座。

　　片刻，服务员送上热气腾腾的火锅，驱散了初冬的寒气。
　　在等待上菜的间隙里，苗熠一边无意识的喝着水，一边眼神落在了起雾的窗上。

　　扶念顺着对方的眼神看过去。
　　窗里窗外的温差，让玻璃上起了一层厚厚的水汽，一条一条的流了下来。

　　扶念道，“雾气都这么厚了，冬天真的来了。”

　　苗熠回神，“是的，感觉林阳可能很快也要下雪了。”

　　说到这里，扶念突然笑了起来。

　　这回轮到苗熠不明所以了，“怎么了？”

　　扶念忍住笑意，“想到了高二那年的初雪，那天……你是不是还摔了一跤？”那天早晨，扶念正在座位专心致志的读书，等着苗熠给她带早餐来。没想到，等到的，是苗熠那红着的眼睛和瘪着的嘴，还有，白色羽绒服上脏兮兮的泥印子。

　　苗熠顿时也想起来了，耳根有些发烫，“你这人怎么这样，那点糗事记这么多年。”

　　扶念低头笑，不言语。

　　一旁的苗梦涵看看姐姐，又看看对面的扶老师，然后，再次侧脸看了看姐姐。

　　这样的姐姐，会嬉笑怒骂，好鲜活啊。
　　不知为何，这一刻，苗梦涵感觉自己也变得鲜活起来。她很喜欢，这样鲜活的姐姐。

　　服务员将最后几碟菜送了上来，火锅里的红油也逐渐翻滚。

　　苗熠小心翼翼的将菜下入锅里。
　　然后起身，准备去调酱。

　　扶念也跟着起身，苗熠伸手将她按了回去，“我给你调就行。”

　　扶念张嘴，刚想说她嘴挑，酱料还是自己来，却被苗熠堵了回来。

　　“我知道，你不吃芝麻酱花生酱，辣椒和蚝油醋多给，其他一样来一点，没错吧？”

　　扶念震惊，“你怎么知道？”很快又反应过来，“上次吃火锅，你注意到的？”

　　苗熠，“不然呢？”

　　看着苗熠和苗梦涵去调酱料的背影，扶念心里咕噜噜的冒泡泡。

　　下一瞬间又有一点愧疚。
　　她都没注意到苗熠上次吃的是什么酱料。

　　*

　　吃过了饭，已经是六点半，天都已经黑透了。

　　扶念看了看苗梦涵，又转向苗熠，“你不是要去上班吗？现在怎么安排？”

　　苗熠也有着烦恼，下午她和妹妹是骑电动车来的，但是显然她不能再骑着电动车去酒吧上班，毕竟夜晚多少要喝酒，她骑过去，都没有机会骑回家。况且，她总不能带着苗梦涵去酒吧上班吧。

　　可是都六点半了，她骑电动车送苗梦涵回家，时间又来不及了。

　　扶念自然也想到了苗熠的问题，便道，“你打车去上班吧，我骑电动车将苗梦涵送回家。”

　　苗熠，“啊？那你的车呢？你怎么回家？”

　　扶念，“我又不赶时间，我到时候再打个车回来这里开车就行。”

　　苗熠还有些不好意思，可是扶念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将手机屏幕翻过来给苗熠看。

　　“你看，我已经替你叫好车了，快去门口等着吧。”

　　苗熠也不再拒绝，将电动车钥匙递给扶念，“电动车在下午表演的大礼堂门口，你让苗梦涵带你去找。”

　　扶念点头，“行。”

　　三人出了商场，扶念目送苗熠上车，也转身带着苗梦涵去找电动车。

　　扶念本身并不是话多的人，这也是被众人冠以“高冷”标签的原因。可是看跟在自己身后的苗梦涵害羞的跟个鹌鹑一样，扶念还是开了口，试图让气氛不那么严肃。

　　“今天看表演，感觉怎么样？”

　　跟在后面的苗梦涵猛然抬头，意识到扶老师在和自己说话，连忙道，“啊？表演？挺好看的。”

　　扶念放慢了步伐，等苗梦涵跟上来，“有特别喜欢的舞蹈吗？”

　　说到这个，苗梦涵顿时不害羞了，一脸的兴奋，“有，刚开场的那个街舞，好帅哦！”

　　扶念笑着看了苗梦涵一眼，“这么喜欢？要不要来学？”

　　苗梦涵笑容渐渐散了，又回到了拘谨的样子，“还是先不学了，扶老师。”

　　扶念疑惑几秒，顿时反应了过来。
　　她试探开口道，“你是担心学费太贵？”

　　苗梦涵头更低了，声若蚊蝇，“嗯。”

　　扶念摸了摸苗梦涵的头，“你来学，免费的。”

　　苗梦涵眼里闪过惊喜，但是很快又消失不见，“还是算了吧，扶老师，等以后，我有钱了，我再去学习。”

　　扶念笑了起来，“你倒是不占人便宜，你放心，不白教你，以后在学校里，你给我当班里的通风报信员。”

　　苗梦涵顿时被逗笑了，“我本来就是你的通风报信员。”

　　扶念点头，“对咯，所以说不是让你免费学，是我们两互相交换。等寒假来学学看吧？”

　　苗梦涵不说话了。

　　她是年纪小，可她不傻，她知道舞蹈班上课要多少钱，绝对不是这所谓的通风报信能等价交换的。可是她也真的很想学，她看见班里其他同学都报了兴趣班，她很羡慕。她也想有一个别人没有的特长。

　　她最终还是拒绝了。

　　她抓紧了裤子中缝，“还是算了吧扶老师，我暂时还不想学。”

　　扶念回头去看苗梦涵，到她肩膀的小女孩一脸窘迫，眼神紧紧的盯着地面，不敢看她。

　　扶念也不在继续这个话题。

　　正好，到了电动车的位置。

　　苗梦涵小声道，“老师，在那里。”

　　*

　　送了苗梦涵到楼下，又将电动车放在楼下的车棚里挺好，扶念拍了照片发过去。

　　【电动车停在这里了，钥匙也给苗梦涵带上去了。】

　　对面很快回复，【好，谢谢。】还附带了一个【爱你哟.jpg】的表情包。

　　这是苗熠第一次给她发【爱你哟】这种表情包，扶念顿时嘴角上扬。
　　连带着刚刚被北风吹的僵硬的手指，感觉都回温了不少。

　　她盯着这个表情包看了好一会儿。

　　然后才切换到打车软件，打车回到下午汇演的大礼堂，去开自己车回家。

　　将车倒进一楼车库，扶念拿起手机，下车，进大门。

　　随手按亮手机屏幕，发现有新的微信消息进来。
　　扶念打开微信，是苗熠发了个小视频过来。

　　扶念一边打开小视频，一边往屋里走去。

　　直到步伐渐渐顿住。

　　视频里的女人，抿了抿唇，眼睛亮晶晶的问道，“新买的口红，你感觉这个颜色适合不适合我？”

　　扶念没有立马退出视频去回复这个问题。

　　不过是9秒钟的视频，她看了一遍又一遍。

　　画面里，苗熠侧头撩发的动作带着不经意的风情，那双含笑的桃花眼亮得晃人，唇瓣上水润的色泽，随着她无意识轻轻一舔，在灯光下泛着微妙的光。

　　扶念站在一楼客厅进门处，一动不动。

　　妈妈的声音打断了她。
　　“你看什么呢看的没了神？赶紧进来呀，站门口冷风都吹进来了。”

　　扶念猛然回神，熄灭手机屏幕，开口道，“没什么。”

　　这一张口，扶念才发现自己有些口干舌燥。她走到饮水机旁，接了水喝。

　　扶妈妈一旁嘀嘀咕咕，“哎呀这个音响怎么回事？不是这样用的吗？”

　　扶念闻声看过去，“怎么了？”

　　扶妈妈拍了拍面前的小音响，“我们居委会的红歌队，下周六要去表演节目呢。队长说让我当主唱，我们平时都是大合唱，哪有用话筒的时候呀。这第一次在表演场合用，怕丢人，队长特意给我借了个音响，让我在家先适应适应呢。但是这个音响，怎么都连接不上话筒？光放音乐，话筒没声啊。”

　　扶念走上前，看了看，“你没打开蓝牙。”说着，扶念三两下就将话筒连接上了音响。

　　扶妈妈试了试，一脸惊喜，“真的，能用了。哎呀，还是我女儿有办法。”

　　扶念站起身，“没什么事我就先回房间了。”

　　看着女儿的背影，扶妈妈撇撇嘴，“这死样子，也不知道遗传了谁，真不知道将来哪个女孩能受得了你这冷漠劲儿。”

　　扶念身子停顿一瞬，没有回答，继续往楼上走去。

　　上了二楼房间，扶念顺手反锁了门。

　　然后掏出手机，再次点开了那个视频。

　　再看一遍，然后退出视频，扶念回复道，【很好看，挺适合的。】

　　等了片刻，对方没有回应。

　　可能是在忙吧。

　　她放下手机去洗漱。回来时，屏幕依旧安静。

　　手指像有自己的意志，又点开了那个对话框，播放。

　　九秒钟。
　　循环。
　　每一次，目光都忍不住追随那双含笑的眼，和那抹水润的唇色。

　　扶念把手机扣在桌上，长长地无声的叹了口气。

　　人家说不定就是随手一发。
　　她在这里，反复点开，反复看，算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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