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头

　　苏蔻昨天掉泪儿掉的有点太走心了。
　　他抬手揉了揉，眼眶还挺烫，温度的反差激得他一哆嗦。
　　“再睡会儿。”白希拿下巴尖儿在他肩膀上磕了磕。
　　苏蔻伸手揪了揪他的睫毛，还揪掉了几根。
　　“狗东西，这不是你家！”
　　听着还挺凶。
　　白希闷着声音乐了两声，偏过头就咬在那段白白嫩嫩的脖子上，留下一小串粉红色的牙印
　　苏蔻一巴掌打在白希胳膊上，“说你是狗你还真是狗！撒嘴！”
　　白希不听，犯起混来谁都不认，还拿犬齿在上面磨了磨。
　　“操你大爷啊白希！还是你二大爷啊白希！”苏蔻愤恨地又拍了他好几巴掌。
　　白希拿头发茬蹭了蹭他，“疼啊！”
　　苏蔻冲他翻了个大白眼，拳头就再也没攥紧过了。
　　白希看了他一会，卡在喉咙里哼了一声，然后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拦在苏蔻腰上的手臂搂得越紧了，腿脚在被子里一通蹬：“在一起吧啊啊啊！”
　　苏蔻脖子被搔得难受，看白希跟看疯狗似的，死乞白赖推他脑袋要把他推远点，嘴里还大叫，“啊啊啊啊你有毛病啊！”
　　白希不管，埋下头掀起苏蔻上衣下摆就是一口，隔着肚皮尝他俩昨晚订的麻辣香锅外卖。
　　“操操操——”苏蔻疼的倒抽一口气。

　　“吃饭！”苏蔻关了门，甩手把外卖盒子扔桌子上，指头一指白希，“吃完跟我教育局走一趟。”
　　白希吓一跳，伸手从桌上捞了张烤饼，“嘶……烫嘴！”
　　苏蔻瞥了他一眼，“傻哔——”
　　“靠，”白希乐了，看苏蔻眉头一横，伸手过去就要给揉，边揉边问道，“去教育局？办手续吗？”
　　苏蔻一脸不乐意，但好歹没把他手打掉，“当然了，下学期就得教课了。”说着还剜了他一眼，“你行吗？大学专业又不对口。”
　　白希笑了，一口把饼塞进嘴里，“你怎么不知道专业不对口。”
　　苏蔻纳闷，“这还能对口？”
　　白希收起了一脸不正经的笑，扶着椅子还思索了一阵：“恩……还可以吧，坐下吃饭，我边吃边跟你讲。”说着还抬起手挠了挠下巴。
　　苏蔻拉开张椅子坐下，叽叽喳喳地打开了塑料盒。
　　白希也一屁股坐了下去，伸手捞了双筷子在桌上跺了跺。
　　“我一开始上的是商学院，学工商管理，跟我家买卖比较对口。”白希嚼着口饼，又喝了口面茶，“但是我不爱，千金难买我愿意，更别提我爸还不乐意花钱买我的一个乐意。”
　　“然后就转系了，基于我想回来，想回来找你，想回来跟你一块当老师……哎，太痴情了。”白希咂了两声嘴。
　　苏蔻跟看见了什么脏东西似的瞥了他一眼。
　　这面茶还挺好喝，又咸又香的。
　　苏蔻不怎么喜欢，喝了一口就不再拿起来了，还嫌弃地皱了皱眉。
　　白希换了一下，把面茶放到自己这边来，又换了杯粥。
　　“从商院换到中文，学中国研究，”白希笑了，手一指苏蔻鼓起来的腮帮子，“把你想说的话给我憋回去！话还没说完你充什么冤大头啊！”
　　苏蔻砰的一拍桌子，噎得够呛，“……狗屁！”
　　“狗屁什么狗屁！”白希乐了，“不水，信我，真的没你想的那么水。”
　　苏蔻跟没听见他说话一样，嚼饼嚼得有滋有味。
　　白希给气乐了，“妈的，不然你现场给我那一片文言文来，我能给你翻译的比标准答案还标准答案！”
　　“嘿哟！”苏蔻冷嗤一声，底下腿还挑衅地抖着。
　　“靠！“白希骂了一句，“合着那么多日日夜夜挑灯苦读挥汗如雨到你这就都给一锅端了！还特么不分青红皂白的，白眼狼儿！”还偏头朝地板啐了一口。
　　苏蔻不乐意了，夹着筷子使劲一咽，“这我家！往哪吐呢？”
　　白希充耳不闻，又一连啐了好几口。
　　“你妈的！”苏蔻撂下碗筷气势汹汹地站起来，一胳膊弯过去夹上了白希的脑袋。
　　白希开始扶桌狂笑。

　　俩人闹了好一通，就怕一会邻居该过来找了。
　　白希这趁人不备占便宜的功夫在这日日夜夜里越来越见长，回国这些时日里倒是把高中时的童子功拾起来了。
　　苏蔻一被逗就嗷嗷叫，扯着嗓子乱吼，白希每回又能用自己比驴还洪亮的笑声给掩盖过去，这屋子里的家具都不知道怎么样，每回闹着闹着白希就开始担心一会柜子倒下去一个一会沙发倒下去一个，墙板好像都在嗡嗡响。
　　苏蔻自打知道了他在国外学中文这件事情之后，就老拿这事嘲笑他。
　　还总带着嚣张的嘴角向上扬，硬是怕他看不出来那抹欠蹬儿的讥笑。
　　白希无法，看着他哼哼笑也不生气，反正腿脚功夫好的都是他，最后占到便宜的也是他。
　　这叫得饶人处且饶人，谁还没个脾气。
　　白希心想。
　　那天要不是他实在没忍住苏蔻走哪跟哪的冷嘲热讽，早上教育局把事干完了，还用得着拖到现在？
　　他拽着苏蔻硬聊了一个下午的大学生涯。

　　“靠，跟谁俩呢？你跟谁俩呢？”说着一下一下往上撩苏蔻短T，“小狗崽子不弄你成心当我好欺负是吧？啊？跟谁没大没小的呢？跟谁呢！我比你大你忘了吗！”
　　苏蔻被撩的火气顶头，眼里仔细看都能看出火来，手往下按被白希撩起来的上衣下摆，总也按不住，总也被撩起来，露出一片里脊肉。
　　“你他妈再弄一下试试！”苏蔻瞪着他，恨不得用眼神就把他搅碎。
　　白希可能是嫌命长，还一下一下往上撩，甚至趁机揩了一把春光油。
　　看苏蔻脸红脖子粗的样子，怕是要够气死个八百回了，但就是不动手，白希就摸准了他这点儿脾气。
　　哪舍得啊，是不是？
　　这就叫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玫瑰的红，容易受伤的梦，落在哼哼哼哼落回雨中，又落空……”
　　哼哼上了？
　　苏蔻瞪着他，牙根咬的紧紧的，“唱错了傻逼！”
　　“别他妈侮辱我男神。”苏蔻用手指指着他。
　　白希左眉一挑：“哟！你还有男神呢！
　　一股柠檬果果榨成汁的酸酸酸——
　　苏蔻猛地一停顿，竟然改口了，“别他妈侮辱我三婶儿男神！”
　　白希啪的一巴掌拍在苏蔻背上，一本正经的看着他问，“你还有三婶儿呐？”
　　“滚啊！”苏蔻喊，脖子红了一大截。

　　“停！说正事儿！”等又一回合闹完了，白希才想起来这是要跟苏蔻端正一下对他的态度。
　　“别老转移话题！我发现咱俩每回一想说点什么正事儿就总能跑偏，偏到连妈都不认识。”白希换上一脸凶神恶煞的表情，“别老打岔，听见没有！再打岔我可不管你乐不乐意，扛起来就往床上摁，强|奸的那种听到没有！”
　　苏蔻啐了他一脸唾沫。
　　“真烈啊……”白希抹了把脸，故意把嗓子压成含弹片的效果，跟伤着声带似的。
　　“我呸——”苏蔻又朝他脸上吐口水。
　　“妈的你上辈子属花洒的吗！”白希骂。
　　得，又偏题了。

　　好不容易给拉回来后，又好不容易把苏蔻态度给端正了过来。
　　“听我讲。”白希摁着苏蔻，“听白老师给你上上课。”
　　还没等苏蔻反驳，白希一把捂住他的嘴，“快点！要的是效率，效率！你一张嘴就又得耗个十年八年的都解释不清。”
　　苏蔻翻了个白眼，老大不乐意地点点头。
　　“哎……”白希叹了口气，“真的一点都不水，水的一直都是那些跟课程不对口的强灌进去的东西，不是学到的那些知识！”
　　“我们好歹也是有翻译、语言、文化这么三门，语言还要分，文化也要分，什么中国佛教中国传媒，还有什么中国电影诗歌戏剧的，全都他妈全英文授课，上下来以后不光母语牛逼英语还牛逼了一大块，就你那点三脚猫功夫还嘲笑我？”
　　苏蔻冷哼一声，“煞笔。”
　　“哎哟呵，瞧你那个调，”白希也不含糊，“就会骂这么一句了是吧？小心我咬死你！”说着还摆出一副呲牙咧嘴的表情。
　　苏蔻嫌弃地剜了他一眼，“煞~笔~”
　　白希愣了一下，然后扶着靠垫就开始笑，笑得跟一口痰卡进喉咙里的一样。
　　“哪天不把你按在床上干到连腰都直不起来，老子他妈还就不姓白了！”
　　他拿额头抵上苏蔻的脑门，翻着眼皮直勾勾盯住他，牙根儿紧咬着。
　　苏蔻一愣，卡在嗓子眼里一句含含糊糊的街。
　　白希敷衍一笑，在对方的侧脸飞快地亲了一下。

　　然后当作没事人一样，根本不给他反应的时间，飞快地眨眨眼，继续道：“中国古代文学就真是最不水的一节，教我们的那个老师是个爱尔兰大叔，胡子吹的一愣一愣的，讲课讲的一惊一乍的，特有意思。他的论文布置真的是啊……一个问题总是有很多开发的角度，他教会我们的就是那一点，可辩证，可批判，可一上来先立一个论点，再论证，然后反驳，最后是写自己的思想……”
　　苏蔻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个是好……”
　　白希得意地看了他一眼，“是吧，好的咱得承认。”

　　他又笑了笑，隐下了眼里闪过的那一道怅然：“我没在这，没陪你念中文学教育，这是道坎儿，我跨不过去，只能能补的尽量补。”
　　苏蔻也叹了口气。
　　白希看了他一会儿，笑了笑。
　　“都过去了。”白希捏了捏他后脖颈上那块软肉。
　　苏蔻淡淡地笑了笑。

　　“操？我才反应过来，”苏蔻一巴掌拍在白希大腿上，“明明闹委屈的是我，怎么改成你说都过去了！”
　　出租车一路颠簸，司机大叔还抽烟，一车烟味儿浓的都呛人。
　　白希一扬下巴，“才反应过来，脑子成天光装什么去了？”
　　苏蔻偏过头骂了一句，又转回来竖着一根手指指他鼻子，想说又说不出口，裁了脸皮儿薄的跟头。
　　白希看着他好笑，憋着一肚子黄色废料想说。
　　苏蔻要脸，可他不要啊。
　　脸这东西留着干嘛用，不就是用来丢的吗。
　　白希伸展了胳膊，干脆就不收回来，直接搂上苏蔻的肩膀。
　　苏蔻惊得一哆嗦，瞪了他一眼，拿嘴型比划，“有病吗？”
　　白希心里洋洋得意，脸上却藏得很好，还是一脸阳光向上正直青年的样子。
　　“喜欢你。”他也用口型比划。
　　苏蔻蓦地错开眼，放在腿上的手指头互相交缠得厉害，连指关节都在泛红。
　　白希笑了，又特别心疼，眼角的余光扫了眼司机头顶上方的后视镜。
　　随后一只手贴着座位上的皮套摸上苏蔻的腿，握住那双指节细长的手。
　　苏蔻抬起眼看他，看他眼里有自己后脑勺正对的那面窗子所映出来的看不见的过往街景。
　　阑阑珊珊。
　　真是喜欢啊，喜欢的都要冒光了。
　　白希用力握了握。

　　他俩把档案交给教育局后，去了临街上一家汉堡王啃了俩汉堡。
　　苏蔻不紧不慢地拿张纸巾抹了把嘴，说：“下面估计就是去四中办各种各样的手续，还要面试，但你估计不用怕……不是说你爸在你上学的时候就捐了幢楼吗？”
　　“靠，”白希笑了，“那都是他们瞎传的行不行，你上学的时候没相信，现在怎么倒起劲儿了。”
　　“录了你以后还要去三十三中培训，三天两天的，没什么所谓，好好过就是了，晚上还能回家，啧……”苏蔻一撇嘴角，“完了以后正式上班，没准学校也会跟我似的也给你派个师父，好好学好好看，老教师那么多年攒下来的那一套真的得好好学。”
　　白希笑了，“老……吴老师不就是你师父么？人多好啊。”
　　苏蔻扫了他一眼，说：“不只是我师父好，我师娘也是，俩人都好得要死，我也是沾了他俩的光。”
　　白希心里泛软，恨不得一把把人拽怀里来又搓又揉的。
　　“然后呢，我还得干嘛？”他问。
　　苏蔻满脸鄙夷地看着他，“还能干嘛？当然是上讲台了！到时候给我好好备课，别了上台一个字说不出来，那就算是文明校内外了，等到时候不怯场了再上台也没人乐意听你……”
　　谁不知道他这是担心，谁不知道他话不会好好说。
　　心下一片软。
　　白希笑了笑，“靠，看不起谁呢。”
　　苏蔻一撇嘴外加一瞪眼，“别现在说的比唱的还好听，等到时候掉眼泪儿，千万别说你认识我。”
　　白希扶着桌子笑了好一会儿，餐厅里不住的有人侧目而视。
　　苏蔻瞪回去好几道殷勤的目光。

　　.

　　暑假接近尾声，被人们揪起了一段尾巴。
　　没人再计划着出游，在夏日里万般摒弃燥热只留一丝清凉的海边，也渐渐不见了人影。
　　街道旁的乘凉大伞还在支着，可底下的咖啡桌旁边却很少有人再坐着闲聊了。
　　时间就着钟表的三根指针溜得飞快，转眼就消逝在指缝间。

　　开学了，白蓝色的校服影子窜进校园枝桠间。
　　苏蔻沿着头细眯上眼，他喜欢夏日末尾的阳光跳跃在脸上的热情。
　　白希走过来扒拉了一下他的脑袋，苏蔻不乐意，“干什么！”
　　“第一次带高三吧，紧张不紧张？”白希淡笑着抓了抓他头顶的软毛。
　　苏蔻嘴角一咧， “怎么可能。”
　　白希笑了，露出两排整整齐齐的白牙。
　　苏蔻看了他一会儿，感觉心尖上那点软乎乎的地方被风吹得痒，但又说不清是看人看得痒还是被风吹得痒。
　　正想得专注泛酸水的时候，一只不要命的胳膊搭在了他肩膀上。
　　苏蔻刚正过去的头又扭了回来，眼睛瞪得大大的。
　　“我靠，”他凑到白希耳朵旁边说，“人这么多，你他妈不要命了？”
　　白希乐了， “哥俩好嘛！”
　　苏蔻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四下看看确定没人才把往白希那边贴了贴，“放你的屁！”
　　白希弯腰哈哈一笑，心说这人进了学校可就不一样了，身上立刻就多了层老师的架子，行的也正坐的也端，对他更是宽容了不只一丢丢……
　　手里抱着的箱子忽地坠下去抻着了腰。

　　两人并肩往教学楼走，不少女学生嬉笑打闹着从他们身边经过时，还互相挠抓了一番。
　　白希亲和的冲她们微微一笑，骚动顿时增加了不少。
　　收回视线时，冷不丁的瞧见了苏蔻从里到外都冷透了的侧脸。
　　白希暗暗咂舌，女学生们也收回了打探的目光。
　　甚至还互相拽着袖子，在对方的耳朵边上一阵抱怨：“好凶啊……”
　　白希看着好笑，苏蔻充耳不闻。

　　高一跟高三不在一个楼里，其实也不算，只是高三理科班和高一不在一个楼里。
　　为此白希还感到遗憾。
　　他任由着苏蔻先将自己送到涵养楼三楼进头的办公室里，苏蔻领他进去，还向他介绍了在场的所有老师。
　　“这是语文方老师，政治邹老师，这是政治秦老师，历史李老师……”
　　白希用耳朵听着，，冲着前辈们一一点头微笑，“请多指教了。”
　　大家还夸他有礼貌了来着，忘了，过后的记忆里只停留苏蔻介绍人时的平和模样……
　　人名能记得这么全他是没想到的，这人打他认识了起就是个骨灰级脸盲症患者，要说是成年了心思重了，倒还是个解释。
　　这些往事都不能想，一想就是鼻头酸了眼眶红了，苏蔻跟他说上班的第一天要喜庆，他低头看了看藏在鞋里的红袜子……
　　“我妈逼着我上班的第一天穿了一套红内衣，连裤衩都是红的！”
　　自己脚上那双袜子边还有一圈金丝猴。
　　土的不行，白希笑了，苏蔻隐晦的瞪他一眼示意要严肃。

　　苏蔻走以后，邹老师把白希拉到座位上就开始聊，哎呀我们家那位在国企上班，平时忙的要死钱拿的还少……我公婆再养老院……我儿子今年四年级上课都不好好听讲皮的很……我在这多少多少年你什么事都可以问我啊……
　　白希礼貌的笑了笑，抬起眼撞上苏蔻刚进来的目光。
　　心虚个什么劲儿！白希暗骂自己没出息。
　　“嗨！苏蔻是来找白老师的吧！”李老师热情地打了声招呼。
　　苏蔻点了点头，不冷不热地走到他办公桌跟前儿。
　　“来啦。”白希笑得满面春风的。
　　苏蔻看了他一会儿，慢慢呼出一口气，还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下节你有课，七班的，第一节。”最后一句不知道为什么是压低了声音说的。
　　白希含笑看着他，忽然问道，“还有差不多十五分钟，苏老师陪我楼下溜一圈？我紧张的不行。”
　　苏蔻看了他一会，像是在辨别这句话的真假性。
　　白希坦坦荡荡的由着他打量，等了一会，干脆直接起身搂过他的肩膀，“走吧！课要下了！”
　　苏蔻一脸迷茫被他强行拐了个弯，脸朝向门外。
　　“我得缓解缓解，”白希笑着冲其他老师打了招呼，“一会该我上场了，啊有点慌啊……”
　　老师们：“加油。”

　　白希硬拽着苏蔻去了楼下，俩人找了处背风的墙边一蹲，摸进口袋想找烟。
　　苏蔻犹犹豫豫的张了张嘴，白希看他比自己还紧张这副模样，笑了，拽拽裤子往下一蹲，说道：“不想抽，就想来根儿叼着，踏实。”
　　“哎操，”苏蔻抱起胳膊狠狠的搓了搓， “我觉得我比你都慌，紧张死我了……”
　　白希笑了起来，手在苏蔻后颈上捏了捏， “我本来是不紧张的啊……被你这么一说，心扑通扑通直跳。”
　　苏蔻看着他，一脸“这就对了”的样子，“没事，都这样，别怕别怕。”
　　白希盯着他看了一会，笑了起来，牙齿用力咬烟嘴那块海绵，“你祸害人呢。”
　　苏蔻没接他这茬儿，也抽出跟烟叼上，一眯缝眼，“紧张么？”
　　白希看着他：“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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