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备胎一起补洞的日子[快穿]

　　虽然卫琢小朋友试图反抗，但还是没能在陈酒手底下撑过十分钟，最终屈辱地交代出了他大师兄的住处，附带一句心如死灰的“吾命休矣”。

　　达成目的的陈酒笑眯眯地摸一把卫琢的脑袋：“怕什么，不是你自己说的吗，你大师兄嘴毒人不坏。”

　　卫琢无精打采，仿佛已经被揍趴在了地上：“那是在没人惹到他的情况下。”

　　“啊...”陈酒挑了挑眉，状似恍然大悟，“你觉得我会惹到他？”

　　“废话，大师兄根本不愿意跟别人相处，只喜欢一个人待着，你......”卫琢翻了个白眼，脑袋一转用后脑勺对着他，“嘁！”

　　一副你马上就要完蛋我不跟你计较的样子。

　　陈酒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却也没说什么，丢下一句谢谢就起身走出了饭堂。

　　卫琢愣愣看着他的背影，简直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这位苗疆朋友，怎么能这么上赶子找不痛快？？

　　......

　　十五分钟后，陈酒凭着自己还算不错的方向感成功找到了卫清折的住处，顺便还发现了就在卫清折屋子后面，观主口中那排自己可以随便挑一间住进去的空房子。

　　山间地势高，清水观的房屋几乎都是平房，东边这一片的居室一共三排，除了最后一排是五间屋子，前两排都是七间屋子，属于卫清折的那间在第二排第五间。

　　陈酒没有半点犹豫，敲响了卫清折的房门。

　　两声闷响后，没过多久，原色的木门被拉开，陈酒看到了他想找的人。

　　此时的卫清折穿着一身黑色的宽松衣物，手肘支着门框，高大的身体整个挡住了屋里的情况，似乎是个下意识的动作，他的脸上还带着些许被打扰的不悦，眉头微微蹙起，眼皮垂着扫视过来，是长期居高临下带过来的习惯。

　　对上陈酒漫不经心的脸，卫清折不耐烦的神色一顿，迅速被平静掩盖起来：“有什么事？”

　　陈酒半抬着眼看他，噙着恰到好处地笑，很客气地问：“现在有空吗？”

　　卫清折看似淡然的目光从陈酒弯起的眼角一路滑到少年上翘的嘴角，在淡色的唇上停留片刻，他自然地收回视线，偏了偏头：“有空。”

　　这个动作露出了男人干净的下颌线，线条流畅，弧度锋利，隐隐显出冷淡的意味，然而在冷淡的皮子之下，卫清折却在用余光一下一下自以为隐秘地瞄面前眉目如画的少年。

　　对于这种频繁的小动作，科学的解释是心理紧张或者焦躁，需要借助其他感官来缓解情绪。

　　但显然，卫清折先生是不会轻易承认的。

　　他一边偷瞄一边等着陈酒的下文，然后他听到了少年清亮明澈的声音。

　　“我想认识你。”

　　卫清折微微愣住，扭过头，对上了陈酒亮的惊人的眼睛。

　　这双眼睛太过明亮，带着奇异的吸引力，以致于卫清折有些恍惚，他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话到了嘴边却被忘得一干二净，好一会，他才找回意识：“认识我？”

　　陈酒上前一步，指了指屋里：“我们真的要站在外面说吗？讲道理晚上山里还是挺冷的。”

　　说着他就摸了摸自己只覆盖了一层单薄布料的胳膊。

　　卫清折的眼底暗了暗，薄薄的唇抿成一条直线，几秒后，他往门边挪了挪，低声说：“进来吧。”

　　卫清折见过很多人望向他的眼神。

　　首先是父母，七岁之前卫清折叫卫折，还没有冠上主家这一代的辈分字，那时候父母很少将目光投注到他身上，有时随意地瞥过来一眼，眼里也并没有什么充沛的感情，后来他在家族内部的传承测试中拿到了最好的排名，父母的眼神突然就变了，谨慎，审视，权衡...都出现在了那两双明明年轻却浑浊不堪的眼睛里，于是七岁的卫折知道了，亲情或许是他这辈子都没办法得到的存在了。

　　然后是主家的那些人，在他被家主冠字“清”成为卫清折，并被定为下一任卫家继承人的候选时，那些在传承测试中投向他的，惊喜的、欣赏的目光开始掺杂上算计与虚假，那些笑着夸他的叔叔阿姨，一转头，就完全变了样子，卫清折看在眼里，心里平淡的像一面镜子，等到他开始研究卫家术法的隐秘并在其中一个方面取得了突破时，这些人的态度又变了，他们开始忌惮他，看向他的眼里有恐惧，也有自以为可以隐藏住的不喜和轻视。

　　卫清折清楚这些人矛盾的原因。

　　他是个异类。

　　他是卫家这么多代以来，第一个不是出自主家的继承人候选。

　　一个来自旁支的小辈，因为在这一代传承了卫家最完整的术法，于是从在他们看来是犄角旮旯的小地方一跃来到了首都卫家，添上了主家的辈分，成为了继承人的候选。

　　多幸运啊。

　　可是卫清折看的比谁都明白，他是不可能成为继承人的。

　　因为家主的眼里太淡了，不论是他七岁时展现出惊人的天赋还是他十四岁时取得了现阶段其他卫家修行者都无法参悟的成就，家主的眼神都是一成不变的平淡。

　　那份平淡代表着不在意，一种从未存在于眼里的不在意。

　　卫清折最开始还会不服气，还会像单纯的小孩子一样憋着一股劲想要让这些人刮目相看，可是稍微长大一点后，他明白了，家主的不在意，主家的冷淡，都源自于自己的不重要，一个不重要的人，不管他怎么做，都不会被需要。

　　卫清折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他以为自己会麻木，会如其他人所想的那样成为一个工具，但当卫清泓真正出现在明面上时，他发现自己终归还是不愿意沦落为踏板，让卫清泓踩着他安安全全地继承卫家。

　　卫清折发现卫清泓的时候，卫清泓还不叫卫清泓，他叫卫泓，和曾经的卫清折一样还没有被冠上主家辈分。

　　卫泓什么时候出现在卫家的卫清折不知道，他发现卫泓也是个意外。

　　那年卫清折十五岁。

　　他发现从某一天开始，家主习惯频繁的盯着一个地方发呆，说是发呆，其实更像是注视。

　　卫清折观察了几天，在第五天顺着家主的视线看了过去。

　　然后他看见了一个很瘦的男孩，个头也小，一副发育不良不太健康的样子。

　　打听之后，卫清折知道了这个男孩的来历一一家主亲自从西北旁支接回来的孩子，叫卫泓。

　　那之后，卫泓开始频繁地出现在卫清折周围，以各种各样突兀地方式。

　　卫清折平静地接受了一切。

　　两年后，卫泓成为了卫清泓。

　　那天是什么情况呢。

　　似乎是个傍晚。

　　卫清折记得那天应该是他十七岁的生日，但是没有人为他庆祝，或许连记得的人都没有。

　　他和主家的长辈们一起待在主厅，长辈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他独自一人占据一个小角落，沉默地看着周围长辈们小声交流的样子，莫名有种山雨欲来的预感。

　　没过一会，家主带着卫泓走了进来，卫清折在主家这么多年头回见到家主喜形于色，仿佛要把这些年积攒的笑容全部用完。

　　卫清折越过家主看向他身后的卫泓，卫泓在笑，和长辈们打招呼，并没有注意到他的视线。

　　两秒后，卫清折意识到了什么，收回了目光，一点点攥紧了手指。

　　他忽然就知道了，自己的价值即将在今天清空为零。

　　接下来发生的事验证了他的想法。

　　家主揽着卫泓的肩膀，用很骄傲的神情和语气，对主家的人宣布：“这是卫泓，今天起就叫卫清泓了，是我的儿子，也是我的继承人。”

　　他说继承人，不是候选，明明是成年之后通过竞争才能选定的继承人，家主却用了这么绝对的语言。

　　卫清折记得那天卫清泓看过来的眼神，轻蔑的、鄙夷的，带着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抢走时才会出现的恶意，以及终于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可以把恶人踩在脚下后才会产生的快意。

　　......

　　那么多的眼神，没有一种和陈酒的眼神相似。

　　清澈的，明亮的，没有掺杂一点杂质，就好像......万千人海中，他只看见了他。

　　“......卫清折，你自己觉得呢？”

　　“......”

　　“啧，喂！”

　　独属于少年人的清越嗓音把卫清折的心神拉了回来，他的思绪被陈酒的眼神晃到，绕了很大一个圈才回来，脸上却没有半点晃神的迹象，只是垂下的眼睫一掀，没有焦距的视线聚焦到了对面坐着的少年身上而已。

　　方才还满脸笑意的少年此时正绷着一张脸看他，嘴角下压，一副我马上就要生气了的样子。

　　模模糊糊听着陈酒在问话实际上根本不知道人家在问什么的卫清折思考了半秒钟后，果断选择嗯了一声。

　　陈酒抬抬下巴，觑着这位明显才回神的朋友，有一点点不高兴：“我刚刚问什么了？”

　　卫清折：......

　　“嘁，就知道你没听到，”陈酒撇嘴：“我再问你一遍。”

　　“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他随意搭在桌上的食指轻轻敲了敲桌面，“我问了卫小琢，他明显是你的小迷弟，说的话仅供参考，所以我想知道你自己觉得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卫清折这回听清了，也皱了眉。

　　这个问题其实是有些冒犯的，陈酒说话的口吻还带着古怪的熟稔。

　　卫清折确定这是他和陈酒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交流，在此之前他根本不知道这个少年的存在。

　　似乎有些自来熟。

　　卫清折不太喜欢这样的人。

　　可他还是回答了，一接触到陈酒的眼睛他就有些恍惚，下意识地开了口：“我应该是个坏人。”

　　话说出口，两人俱是一愣，表情也都变得有些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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