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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吵
借刀杀人,夏彧原本是自己谋划的。
他忽然想到什么,抬头道:“对了,夏侯枫的人呢?”
他给四皇子送了信,迫使他狗急跳墙,故意告诉他自己出宫之后的行踪,就是为了给他机会的。
然而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他根本没遇到四皇子安排的刺客,照理说一条街的距离并不是太远,另一边的人得到消息应该会很快跟过来才对。
然而半路杀出来的刺客尽数解决完了,也没见夏侯枫的人出来蹦跶。
沈煜舟看了陷入沉思的某人一眼,抿茶不说话。
夏彧一道目光朝他打过来:“喂,是不是你?”
沈煜舟顿了一会儿:“也是死士,共三十人,被抓的时候服毒自尽了。”
“……”
“你怎么知道有人要截杀我?”夏彧道。
出现在梨花巷的民房的时候,沈煜舟那焦急万分的神色中其实是带着几分意外的,他并不知道在七柳巷会有刺客。
可在七柳巷出事之后夏侯枫的人没有动静,肯定是一早就被人解决了。
也就是说,如果没有新的刺客,夏彧精心筹备的计划很可能就会打水漂了。
你不由得责怪道:“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坏了我的大事?”
“大事?”沈煜舟愠怒道:“你的大事就是以身涉险,拿自己做饵,为了除掉几个奸细不惜丢掉自己的半条命?”
“哪有半条命?”见他突然急躁起来,夏彧忍不住同他辩驳:“我现在好好的,我没你想的那么弱鸡!”
“是,你跑去当雇佣兵,你现在了不起,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刺客身上带了暗器,如果他们的武器上淬了剧毒,你现在这一身的擦伤,足以要了你整条命!”
夏彧道:“就是因为知道,我才把他们引到那间窄小的民院。”
“……”
地方狭窄,刀剑无眼,他们要是敢淬毒,首先伤的就是自己人。
他说的理直气壮,沈煜舟却被他气笑了:“你觉得被人精心培养的死士,会在乎除目标之外的其他人的命?你今天能安然无事,只是你侥幸,是他们轻敌,死士培养不易,他们是不想因为你这个才刚刚露出锋芒的太子而浪费掉几十条忠狗的命!”
一想到只要出了半点差错,他好不容易等来的人又会再一次从他身边消失,他就止不住的胆战心惊。
夏彧被他眉宇间隐忍的怒气惊着了。
他在气什么?
好像刚进卧房看到他的伤时,这人也这样脸色阴沉过。
他本以为是见到他杀人这人才会生气,听他刚才的话,他的怒气,好像只是因为自己的伤。
沈煜舟在为他不顾惜自己而生气?
夏彧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嘴角忍不住勾起了一抹小小的弧度。
“你……”
沈煜舟见他这样更来气了。
这人完全不知道自省悔改!
沈煜舟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他一眼,气急败坏的起身,甩手拉开房门大步迈了出去。
正好遇到回来复命的书月,书月见着他正要行礼,就见将军风一样的从他身旁掠过,头也不回的吩咐:“看好他,没有我的允许,不得离开碧槐阁半步!”
“是……啊?”
书月一脸愕然的抬头,只看到消失在院门口的一片衣角。
她又看了看紧闭的房门,脸上顿时犯了难。
那……那可是太子殿下啊!
这样软禁太子真的好吗?
如果殿下真要走的话,她是拦还是不拦?打晕还是绑起来?
夏彧就坐在窗边,外面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忍不住笑了笑。
他没有跟沈煜舟说的是,在那间民房的地底,还有一条通往另一条街道的通道,通道里布有机关,就算事有万一,他也还有退路。
看了眼不远处的床榻,他起身走过去,四仰八叉的躺了上去。
沈煜舟的床榻十分整洁,可越是整洁的东西,越是让人有破坏的冲动,夏彧趴在软枕上猛吸了一口气,翻身回去把规规矩矩折在内侧的薄被一把掀乱,也不盖在身上,任它乱糟糟的铺着,想必等主人回来的时候,看到床上的“一片狼藉”,神情一定十分精彩。
“罪魁祸首”则已经没心没肺的睡过去了。
而侯府外,太子失踪的消息已经在皇城中传开了。
杨天确认了太子无恙,在书月来传话的时候就猜到了沈煜舟的目的,他从侯府离开时,身后有人跟了上来,那是监视着蜀安侯府的探子。
东宫暗卫去侯府寻人,必然会引起不好的猜测,让他多跑几个府邸,无非是要引开探子对侯府的注意力。
杨天漫无目的的随便探了几个和太子势力不对头的府邸,神色越来越挫败。
探子自认知道了杨天的目的,回宫复命去了。
皇宫里对太子遭遇刺杀后失踪一事众说纷纭,大多人对太子的变化产生了一种恍然。
难怪太子之前要藏拙,东宫才刚刚有了起色,太子就遭遇了刺杀,这要是以前不懂得收敛,只怕早就莫名其妙的丢了性命了!
皇宫里曾经一边不看好太子一边又惧怕太子的宫人,听闻此事之后都对太子生出了一种同情。
不知情的人为太子的失踪而担忧,敌对的人因此而窃喜并期盼着太子再也不要出现,而知情的人,却早已经慌了神。
“一个都没有回来?”夏侯枫待在自己的宫中,听到自己的人无人生还,不由得慌了神。
回话的宫人道:“不止如此,奴婢听说,太子遭遇刺杀的地方是在七柳巷,奴派人去查过,太子带出宫的侍从除了姓杨的那个,其他的全都死了,而死在七柳巷的两个刺客,不是我们的人,奴怀疑,这次刺杀太子的,还有其他的人。”
“……”
夏侯枫沉眼,思索片刻,渐渐平静下来。
他的死士全灭,他本以为是自己中了太子的计,担心太子平安回来找他算账,可现在既然有其他势力参与,太子就算躲过了他的死士,也肯定难逃一劫。
不管七柳巷的刺客是谁安排的,只要太子死了就行。
这样想着,他脸上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
而在紫宸殿,崇文帝听到太子遇刺的消息大发雷霆,下令羽林军四处搜寻,务必把太子找回来。
被全城搜索的太子殿下,此刻正在沈小将军的卧榻上呼呼大睡。
沈煜舟应付完羽林军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某人一条腿吊在床边,露出半截小腿和白生生的脚,睡着的人毫无所觉,睡得很沉。
沈煜舟没有急着走过去,而是走到卧房中间,熄了鎏金炉里的催眠香,才缓缓走向床榻。
他把夏彧搭在床边的一条腿放回榻上,自己在床边坐了下来。
熟睡中的人很安静,只是被人挪动有所不满,嚅喏着唇嘟囔了一声,把头朝里侧偏过去了。
他这一偏,正好露出了脖子上的一条红痕。
沈煜舟眸色沉了沉,倾身凑了过去。
只是擦破了皮,并没有什么危险,沈煜舟又抬头,端摩起他的睡颜。
夏彧的眼睫很长,自然的向上翘起,鼻梁挺翘,鼻尖微红,嘴唇有些肉嘟嘟的,睡觉的时候微张着唇,让人忍不住在他下嘴唇上戳了戳。
沈煜舟这样折腾,床上的人也没有醒过来。
他轻声笑了笑,缓缓低头,双手撑在夏彧脸侧,近乎虔诚的在他额头上轻吻了一下。
而后直起身,从衣柜里拿了准备好的粗布麻衫,开始给他更换衣物。
吸了催眠香的人毫无所觉,任人占尽了便宜。
换好之后,沈煜舟又给他重新束了发,一头长发有大半被他自己揉成一团压在了身下,没有完全风干,刻意凌乱的束起来之后,看起来有些狼狈。
又检查了他身上的伤,沈煜舟弯身将人抱起,出了房门。
杨天遛完几处府邸,早就从后门进了蜀安侯府,等在了碧槐阁外,见到沈煜舟终于出来,拱手行礼。
沈煜舟道:“知道该怎么做?”
杨天点头。
夏彧是被杨天背着,依旧从后门离开的,天色彻底暗了下来,街道上羽林军及皇城守军举着火把,锲而不舍的敲开百姓的房门。
杨天背着他们要找的人,避开那些火光,绕开那些人去了左相府,看着那扇深夜也没有关上的朱漆大门,快步跑了过去。
左相府正厅内,时至亥时,左相费宏涛还没有回去卧房,相府前院各处灯火通明,府兵来来往往,氛围看起来比外面的羽林军还要紧张。
“还没找到人?”
侍卫:“回左相,羽林军在梨花巷的一处民房外发现了太子殿下的马车,但太子殿下不知去向,另外,有几十名刺客死在了民房内,刺客总数不明,可能有幸存的刺客穷追不舍,太子殿下他……”
“等等。”费宏涛皱眉:“太子带出宫的侍从尽数在七柳巷丧命,梨花巷的刺客是谁杀的?”
“这……”
侍卫刚想说话,忽然厅外有人闯入,“左相大人,太子殿下找到了!”
费宏涛猛的抬头:“在哪儿?”
来人喘息着指向府门的方向:“就……就在府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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