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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自心思
第二天一早刘晔就与众大臣到长安城外祭祀神灵,前将军韩增带兵十万增援雁门关。
全体将士列阵,刘晔象征性地说了些什么,他年纪小声音并不是很大,只看着队列外的几个将士架着宰杀过的牛羊围着队列转一圈,这种古老的祭祀礼仪从春秋时就传下来了。
刘晔不知道何时登上了城楼,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出征祭祀。
“你怎么也来了。”
刘晔瞥了一眼不知什么时候来到身边的刘菱歌,城楼之上风比较大,吹的她的衣袖猎猎作响,刘菱歌与他并肩而立,轻声道:“听说今天韩将军出征,我来见见世面。”
话是这么说,可刘菱歌的目光一直飞快地扫视着下面的将士,好像在找什么人。突然,她目光一紧,直盯着西北角上的一个士兵,那士兵穿着和别人都是上身着赤色纱觳禅衣,下面穿着小口裤,腿上裹着行缠,衣服外面裹着锻铁的铠甲,看军服上的徽识只是一般士卒所戴的“章”,“他”低着头,头上系着平巾帻,外面罩着的武冠遮住了“他”的样貌,但刘菱歌凭直觉肯定,“他”就是刘心怜!
韩增将宰杀后的牛羊血淋在战鼓上,接着阵列里将士们发出山呼的呐喊声,一时间激勇澎湃,刘晔朗声喊道:“朕在长安等着众将士凯旋而归!”
不知道为什么,刘菱歌看着城楼下士气满满的将士只觉得粗鄙,二姐真的要跟这些人一起待上好几个月,甚至好几年?想到这里刘菱歌弯弯的秀眉就不自觉地紧在了一起。
阵列中刘心怜也是从未有过的激动,想到马上就要上战场了她也跟着众位将士高声呐喊着,战鼓锤得如同雷鸣,刘心怜兴奋地抬起头,扫了一眼城楼之上的人,没想到竟然看到了刘菱歌也站在上面。
目光相接之间,刘菱歌满是担忧。
韩增已经上马,一声令下大军开始出发,刘心怜冲刘菱歌点了点头,拉低了头上的武冠,坚定地转身跟上队伍。
刘菱歌紧张地双手握住面前的围栏,目送着浩浩荡荡离去的军队与自己的亲人,城门外送行的百姓很多,都跟菱歌此时的状态一般无二,此去山高水远前路未卜,刘晔没有太多的情绪,只是看她这个样子有些奇怪地问:“你怎么了,军队里有人认识?”
刘菱歌愣了下神,不自觉地松开手里的栏杆,慌乱地摇摇头:“没,没什么,我只是很担心,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要战死沙场了。”
刘晔望着远去的军队平静地说:“为国捐躯是他们的荣耀,死在战场上总比死在田地里光荣。”
他说的云淡风轻,刘菱歌不置可否,猛一抬头看见不远处霍光正严厉地盯着他,刘晔立刻噤声,刚才的话一定被这个老顽固听见了,刘晔有些不爽,扯着刘菱歌说:“他们都走远了还有什么好看的,母后那里热闹,跟我去长乐宫看看吧。”
刘菱歌还是不放心,但无奈刘晔手劲太大,拉着她就下了城楼。
按规矩江翠瑶刚进宫是要来太后宫里请安的,刘晔为了送韩增的大军出征,一大早就起来去长安城外送行了,走的时候江翠瑶还没醒,刘晔贴心地嘱咐素素一定不要叫醒她,昨晚江翠瑶实在劳累了,睡得特别沉,连刘晔什么时候走的也不知道,醒来时已经快到巳时了。
看到江翠瑶醒了,素素立即传唤外面的宫人进来伺候江翠瑶洗漱更衣。
一夜过后身上尽是酸痛,江翠瑶动一动都感觉身体不是自己的。因为第一次去太后宫中拜见,皇后的服饰又比较繁琐,江翠瑶在宫人的服侍下穿戴了好久,最后坐在镜前做最后的梳妆。
半夏匆匆进来低声对江翠瑶说:“漪兰殿的常婕妤来了。”半夏是椒房殿的掌事姑姑,看着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
江翠瑶知道跟自己一起进宫的还有一个女子被分到了漪兰殿,可能就是她了,不由奇怪地问:“她来做什么?”
半夏回道:“婕妤夫人说来和娘娘一同到长乐宫请安,因为陛下走时嘱咐了不让叫醒娘娘,所以夫人一直在外面等着。”
江翠瑶心下一惊,小声问道:“她来多久了。”
半夏有些犹豫,还是答道:“回娘娘,已经一个多时辰了。”
江翠瑶蹙眉,默默念了句“不好”,然后让素素抓紧梳头。
素素手脚也麻利,江翠瑶对着镜子又仔细照了照,确定没有一点瑕疵了才由素素扶着盈盈来到正殿。
常孟萱本来坐在那里,可能因为太无聊一直绞着手里的帕子玩,看见江翠瑶出来了,急忙起身见礼道:“姐姐好睡啊。”
常孟萱比刘晔还要大一岁,年纪上自然叫不着江翠瑶姐姐,但还是这样亲亲热热地唤她,言语上却是话里带刺,江翠瑶也不是省油的灯,也托大道:“本宫昨晚不似妹妹清闲。”
江翠瑶这话就是在讽刺她还有陛下召幸了,不知道常孟萱是真听不懂还是真的不在意,亲热地挽过江翠瑶的手臂笑道:“妹妹知道姐姐辛苦,所以来早了也不敢吵醒姐姐,只是今日是我们去长乐宫请安的日子,姐姐还是不要再耽搁了。”
江翠瑶不是很习惯陌生人的触碰,下意识的躲开了常孟萱的手,拂了拂衣袖道:“妹妹言之有理,如此,我们走吧。”
常孟萱冲她微微一笑,也不计较刚才的尴尬,恭敬地跟在江翠瑶身后,一起向长乐宫走去。
长乐宫一片寂静,只听得见刘泠瑟嗑瓜子的声音,卞玉跪在云嫣身侧小心地给她斟着茶水,云嫣一直闭着眼睛好像在养神的样子,更漏一点一点滴着,已近巳时三刻,刘泠瑟吐了一口瓜子皮嗤笑道:“皇兄宠成天仙一样的人,想不到这么没有规矩,母后可要好好教导她。”
云嫣掀开眼皮先淡淡地呵斥了她一句:“坐没有坐相,该是先好好给你立立规矩了。”
刘泠瑟本来斜卧在那里,听到云嫣这么说,立马乖乖坐正身子,连面前吐到外面的瓜子皮也认真地捡起来放到桌子上面的小木桶里。
这边瓜子皮还没有捡完,就听到外面有侍卫喊道:“皇后娘娘驾到。”
云嫣这次完全睁开了双眼,目视着徐徐走进殿来的江翠瑶和跟在她身后的常孟萱,两人走至云嫣跟前,行大礼问安,云嫣也不叫起身,两人就安安静静地跪在那里。
云嫣打量了一眼江翠瑶和常孟萱,半饷才悠悠说道:“起来吧。”
卞玉起身上前一步行礼道:“嫔妾增成殿卞氏见过皇后娘娘,婕妤娘娘。”
江翠瑶刚要开口,刘泠瑟先插话道:“两位皇嫂来的还真是早。”
江翠瑶听到这话,转身看到刘泠瑟正笑靥盈盈地看着自己,她只知道宫里有三位公主,却从来没有见过,听到她叫自己“皇嫂”,想来应该是哪位公主,却叫不上名字。
常孟萱却十分机灵福礼道:“平都公主安好,想来公主是误会了呢,嫔妾一早去椒房殿请安,可是听到陛下亲口对嫔妾说不要打扰了皇后娘娘安睡,想来陛下这是心疼皇后娘娘呢。”
云嫣不动声色地摆摆手,让一边还拘着礼的卞玉退下,然后好整以暇地看戏。
刘泠瑟闻言扬了扬眉,一脸不相信地样子看向江翠瑶:“看来皇兄真的是很心疼皇嫂呢。”
江翠瑶看了眼刘泠瑟,急忙转身跪下对着云嫣道:“是臣妾贪睡误了请安的时辰,还请太后娘娘责罚。”
云嫣像没听见她请罪的话一样,手指轻轻扣着桌案道:“一点眼力劲都没有,没看到公主的茶杯都空了吗。”
刘泠瑟的杯子里本来就没有水,但卞玉还是端起刚才烹茶的小壶,过去给刘泠瑟斟茶,谁知刘泠瑟的手轻轻推开了卞玉的茶壶,看着江翠瑶道:“我要她来。”
素素一向心直口快,又护主心切,当即抬起头愤然道:“公主不要欺人太甚!”
刘泠瑟冷笑道:“看来皇嫂不仅贪睡,这下人也不会管教,来人,掌嘴三十。”
“瑟瑟,你又调皮了。”
素素吓得脸都白了,江翠瑶刚要求情,刘晔就带着刘菱歌快步走了进来,眼睛自打进殿就没从江翠瑶身上离开过,径直走上前将她搀扶起来,握着江翠瑶的手柔声道:“别怕,有朕在。”
云嫣看着自己儿子跟着迷了一样,不由轻咳了两声,刘晔这才转过身来给云嫣问安,云嫣淡淡地问了一句:“韩将军的大军已经出城了?”
刘晔唱诺。这时意珠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手里端着一个盛着白巾的漆盘呈到云嫣面前,云嫣扫了一眼上面刺眼的红点了点头,示意意珠可以拿下去了。
这种事情放在这么多人面前做江翠瑶立即羞红了脸,卞玉和常孟萱也都看到了,脸上表情各不相同。
云嫣看着儿子这副样子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但还是淡淡地说:“新人入宫是要好好学学规矩,从明天起本宫会派人去各宫教导,届时也请皇上记得,后嗣绵延,雨露均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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