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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如其然
卡卡要走了。
他俩都是香港国际机场，一个回大连，一个回米兰。
“一路顺——”卡卡被顾然捂住了嘴。
“坐飞机不能说一路顺风。”她说，笑眼弯弯的看着他，“再见，亲爱的。”
“你难道都不舍得我吗？”卡卡看着她，非要逞强自己拉着行李。
“舍不得你可以不走吗？”她抬头反问。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
“那不就得了！”，她替他再次检查了机票和护照，“好了，别废话了，别耽误本大爷和家人团聚。”
“……”
卡卡一把捉住她的手，“那你什么时候回米兰？”
她狡黠地一笑，但笑容却有些凝滞，“在家多好啊，我们大连有山有水有美女，说不准我不回去了呢！”
“真的不回去了？”卡卡低头看着她，伸手去抚摸她的长发。
“要看你的颜值和球技对我的吸引力有多大了！”她上下打量着一身休闲装的卡卡，“至少你现在这个路人乙丙丁的着装我肯定是未来两个月都不想看见你。”
“那你干脆连德比和欧冠都别看。”
“我可以只看因扎吉！”她理直气壮的看着他。
“……”下半个赛季因扎吉的助攻没了！我保证！
她推了推鼻梁上的大墨镜，然后伸手给他压低了帽檐以防周围粉丝出没，“路上注意安全，照顾好自己，不要受伤，不要乱吃东西……”
“好。”他笑，看着满前的女人一点一点历数这些琐事。
就在广播响起的那一瞬间，他低头轻轻问了她。凑近她的耳边，“米兰和我都在等你。”
然后他转身走了，在登机口向她挥手。留下懵在原地的顾然。
他没有回头，是因为想着重逢，可是她的眼里，却全是分别。
顾然终于绷不住，转过身去。
“他走了？”顾诺的电话打了过来，电话这边是和自己只差差几个月的堂姐。
“恩。”她强迫自己微笑。
“爷爷怎么说的？这是命，你得受着。”年轻男子的声音有些沉重。
“恩。”
“你可真残忍，顾小然，你这样不就是和欺骗感情没什么区别。”
“我这是为她好。”
“那可不一定。”
“我就是为他好。”
“回家吧，顾然，还有我们呢。”
她终于泣不成声，哽咽了一句，“好。”
MAMA大赏上哪碎裂的玻璃片扎进的不仅仅是顾然的小腿，也扎进了她的心里。
顾然有遗传再生障碍性贫血。在她17岁的时候确诊，那时候病理研究认为只是有轻微的迹象，容易有并发症，她的奶奶也正是因为这个病在55岁的时候离世。再生障碍性贫血多发生在男性身上，女性患者的几率比较低。这些年来顾然虽然拼命的工作，但是总的来说身体素质也还不错。
可是就是那一片玻璃，让她看见了可笑的现实。
遗传再生障碍性贫血的症状开始变得严重，她血流不止的小腿显示的迹象是早期白血病，没有确诊。
卡卡有记忆的上一世，她也是50岁的时候趁着身材没有走形就早早的离开了。
她知道自己有这种血液性疾病，怕他担心所以特意叮嘱了报告单开具成中文格式，没想到，这张报告单最后也成为了导火索。
“早期白血病迹象”这7个字毁掉了她的希望，毁掉了她对未来的构想。
她偷偷的让顾诺查到了当年奶奶的诊断书，她那天让卡卡回过去的第三个邮件地址，就是顾诺的调查结果。
这世界太残忍，她甚至没有勇气去跟他说再见。
所以在香港的这些天，她放肆的挥霍他的爱情，喜欢看他窘迫，看他为她无可奈何。
“请原谅亲爱的，愿你安好。”她算好时间按下最后一个字母，然后把手机后盖拆开，想要伸手扭断电话卡，却最终没舍得，小心翼翼的放了回去。
……
下飞机，他拎着不多的行李，一只脚踏上亚平宁半岛的土地，他有些恍惚。
米兰没有雪。虽然有些冷，还有些阴郁，好在没有下雨，路灯一排排的亮起来，因为打折季，街上人流涌动。
嬉笑着亲吻的情侣，牵着手走过千家万户的夫妇，路边追着宠物狗跑来跑去的孩子，还有穿着高档皮草的年轻女士踩着高跟鞋走过罗马时代千年建筑的门口。
他却忽然有一种强烈的不祥的预感。
“Sorry, the number you dialed is busy now. Please redial later.”
他接着按她的号码，刚到一半，就收到她的短信。
“请原谅亲爱的，愿你安好。”
就在这一秒钟米兰冬天刺骨的雨打在他的手腕上。
他却无能为力。
拨号，输入数字。
“Sorry, the number you dialed is busy now. Please redial later.”
再次输入数字。
“Sorry, the number you dialed is busy now. Please redial later.”
接着拨通电话。
“Sorry, the number you dialed is busy now. Please redial later.”
他忽然意识到什么，从包里翻过来一沓公文纸。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中文。
老队长马尔蒂尼开车来接卡卡。
离老远就看见那个被上帝眷顾的男人颓丧的站在门口，手里攥着一沓白色的纸张。
雨水一点一点打湿了他的外套。
马尔蒂尼赶紧走下车，把手里的伞递给他，心下思忖小甜菜估计是有什么烦心事——
难道是那个中国姑娘？
卡卡木然的接过雨伞，也忘记了撑开，行走，开门，上车，关门。
轿车驶过米兰街头一直到他的公寓门口。
他向队长道了谢，并且约定了2天后的训练时间。
忘记了打开门楼灯，一个人拎着行李拐进了门道。
卡卡没有再打电话了。他这个时候已经清楚的意识到了顾然在机场跟他絮絮叨叨说的那些话，还有那条莫名其妙的短信的含义。
因为某些事，让她不得不离开他。
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颤抖着双手一页一页翻开病历单，上面专有的英语名词他看不懂，那些中文诊断他也看不懂。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然后坐在沙发上，就着夜幕的降临，忽然就想起来当年她说的一句话——
“我可能陪不了你太久。”
那种梦境一样的记忆已经太模糊，除了她断断续续的声音，就只有医院那些刺目的白色和消毒水的味道。
她说完这句话没多久，就因为心率衰竭住院，没多久就……
所以，在她那天晚上说想要看看病例的时候，卡卡就记得问医院要了两份检查报告。
难道已经严重到了这种地步了。
他皱起眉头，心脏猛然的骤缩，心里却疯了一样的想见她。
想看见她及腰的长发，想看见她画图的双手，想要看见她在某个傍晚回头时眼里带着笑容的他的影子。
他给门德斯打了电话，希望他能够找人帮忙翻译一下这份检查报告。
接到电话的门德斯表示处理了曼联小公举的事情，还没能坐下来歇一口气，就要开始处理上帝之子的事。
“麻烦您给我最快的翻译结果。”卡卡的声音里有些说不出来的压迫。
门德斯第一次感受到他语气里的窘迫和压抑的恼火。
……
顾然走下飞机的那一刻，仿佛浑身上下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熟悉的乡音，熟悉的风景，熟悉的一切。只是这一切已经不能给她慰藉。
冬天的海风把心吹得皲裂，仿佛苍老一般片片剥落。
她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了那个人，却最终满满伤痕。
泪水在眼角蒸发了，除了疲倦，她的心里只有遗憾。
只遗憾和寒冷。但是她却不后悔。
这是她能做到的，最后为他好的事情。
顾家人用尽了人脉和关系，找全了资料和医院，就正如顾老爷子最后没能挽救自己夫人的生命一样，自己的亲孙女，也只能听天由命。
加重的遗传再生障碍性贫血的结果无非三个：
第一，病情自己好转，缓和，虽然归属于亚健康人群，但是安全的度过一生。
第二，病情加重，引起无数并发症，心脏衰竭，肝脾衰竭，脑出血，严重感染……
第三，引发白血病，并且治愈可能性非常低。
而顾然能做的，只有等。
因为没有临床表现，她还不需要在医院住着。仿佛就像是一把刀，在头上悬着，至于什么时候掉下来，全都看命。
他们头顶是同样的一片天空。
她坐在自家窗台上，看着前一晚的积雪渐渐融化。
他在圣西罗球场上疲于奔命的奔跑也最终只能和本菲卡握手言和。
这天晚上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公寓。
“我知道你能看得见。我知道了，我很想你。”他就这样按下了发送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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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来想去
最后决定——
没有波折的爱情不叫爱情
所以，我就来了这一出俗了俗气的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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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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