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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露子一愣,笑得有些勉强。
怕是勾起她的伤心事了吧。
心结总是需要打开的,我也开门见山问她:“关于那个堇,到底是怎么回事?”
露子放眼窗外,目光悠远。“我曾经总以为这个世界上是没有什么男人值得上心的,可是初次见他那般懒懒散散地朝我们走过来,竟就印在心里了。”
我还道露子对堇是日久生情,原来竟是一见钟情。
“着了他的道被抓之后,他在大江山的老巢可真是被我折腾惨了,也是让我奇怪的一点,他对我的行动没有任何惩罚,每次都笑着看我闹,让我以为——”露子脸上一热,停顿下来。
我了然地点头,也不奇怪露子会觉得堇对他特别,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可是那次……他竟然就在我的眼前……把一个活生生的女子杀死。”露子继续停顿,声音低沉,“很快睛明把他的天后派来,并把我易容,他觉得堇必定会使用卑鄙的手段,而首先必须保证这百人的性命。虽然睛明嘱咐我不得杀死堇,可是那对我仍旧是种天人交战的折磨啊!”
我握紧露子的手,她淡淡一笑。
“只是想到那惨死的女子,我就觉得即使真的杀死他又如何?可是竹雨,把刀扎进去的时候,我好痛啊!”
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露子,梨花带雨,竟是如此柔弱。
我不知道该找什么措辞来安慰她,只好用力抱紧她。露子的胸口因为哭泣而起伏得厉害,抽气不断。
“为什么我会爱上这样的一个人,不,他甚至不是人啊!”
我更紧得抱着她,心中也是隐隐的伤痛。
“露子,正是因为痛过,才要变得更加坚强。”
于是,这个阳光明媚的日子,便在我们共同的眼泪中度过。
我不敢去找银,也不打算回到他身边——那样做只有矫情,仿佛自己真是因为被抛弃而回心转意一般,这样的事情我做不到。
可是我也不想看到睛明和沙罗,出了露子的家,这才想起很久没有看到博雅了。
博雅正要出门,见到是我,惊喜了一把。
“竹雨?听说你和睛明去了大江山,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笑道:“正是今天,所以来看看你最近如何。”
博雅也笑:“最近平安京里还算安宁,今天的出巡也是例行公事而已。”
我朝他眨眼。“既然如此,我和你同行如何?我正无聊着呢!”
“好啊!只要你不觉得闷便可。”
为了方便巡逻,我特地又换上一身男装与博雅出门。
几日不见,平安京的夜晚竟都热闹起来,即使是在酒吞童子事件之前也没有这般繁华。
“哦?这是怎么回事?”我挑了挑眉很是困惑。
博雅轻笑一声。“我们再往前走走,你就知道了。”
好奇地跟着博雅继续走,只觉得前方不远处灯火阑珊格外醒目。
以红黑色为主调的漂亮阁楼被万盏灯火点缀得绚目,楼内传来的歌声婉转动听,余音绕梁,有如天籁。
再看看进出的人,多是男子,只有几个打扮地异常性感的女子站在门口正招呼着来人。
原来是妓院啊!
“这个声音,真是让人很想一睹风采啊!”我很是惋惜地叹气。
博雅笑道:“若是竹雨觉得无妨,进去看看如何?”
看看自己一身劲装,我觉得这正是个好机会。
处处欢声笑语,处处纸醉金迷,唯一和寻常妓院不同的是即使再为放纵,这底层之内也没有一丝下作的气息。
大堂中央,一个女子正在边舞边唱。
一袭苏方色的礼装,从腰部开始悬挂了数串珍珠长链,随着腰身的扭转而滴答滴答做响。一头乌丝在脑后先是盘成了一个髻既而垂落在地,身体旋转的时候长发随着在空中舞动,妖娆极了。转过身看,她的后颈直裸露到背,丰腴的肩膀色泽圆润光滑,还没看脸就觉得必定是风情万众。她跳的是扇子舞,点缀着红梅的扇子在她手中舞得活灵活现,整张脸也被遮挡得不能看完全,只是每次露出那双眸子,幽深得仿佛人都要吸进去,更是有种不可侵犯的气质。
她唱的曲子我不认得,只觉得柔软绵长,饱含思念。
这样的一个绝色却只能在这种地方供人欣赏,实在是让人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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