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经年

　　程浩说完话将手机关机扔到一边，挨着向晚坐下，他意图太明显了……向晚刹那脸红，把头埋在抱枕里，声音含糊不清，“那个……我忘了喂猫。”
　　“嗯？”他圈住她的肩膀，“猫我已经喂过了。”
　　距离太近，向晚斜着眼偷瞄了眼他，身上的衬衫松松垮垮，胸前的纽扣扣上两颗，完全是……色/诱啊！她觉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砰砰砰……不对，这声音好像是……他的。
　　向晚鬼使神差地伸出食指和中指，戳了戳他胸口，心跳真的好快……再想抽手时，却被他死死拽住，“跳的很快是不是？”
　　“啊！”她侧着脸盯着他衬衫仅扣上的纽扣，不敢再看其他地方，浅笑了笑，“那怎么办？”
　　他伸过手捏了捏她的耳朵，眼神暧昧，“你说呢？”
　　皮球踢来踢去，还是踢到她这里了，可是这种事，怎么让她开口，她脸皮再怎么厚也是个女孩。
　　趁她发呆之际，他同样取了个抱枕，和她相同的姿势，四目相对。对视了良久，向晚只觉得越来越热、越来越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房间里猫打呼噜的声音听得很清楚……
　　窗外路灯渐渐亮起，月亮在云层里时隐时现，房间里隐约有沁人心脾地栀子香味。
　　程浩淡淡地笑了笑，曲指勾了勾她的鼻子，起身走到冰箱前，“吃什么饭？”
　　向晚的思路还没有跟上他，正思考着他扔给自己的问题，随口说：“我不饿。”
　　“先喝瓶酸奶。”程浩从冰箱里取出一瓶原味酸奶，回到她身边，“可以吗？”
　　她接过酸奶，狠狠地吸了一口，然后咬着吸管，哎！开不了口……她总不能说嗨滚床单吧！或者说我们实施舒凡提议的计划吧！
　　程浩回到电脑边，在键盘上敲打着，“喝完了就先睡吧！明天要上班，别迟到了。”
　　“你呢？”她问。
　　“加班做个合同。”他答。
　　向晚松了一口气，可又有点失落。程浩见她一直坐在沙发不肯睡觉，无奈地笑了笑，长吁了口气合上电脑，“走吧！睡觉。”

　　向晚躺在床上数绵羊，1231、1232……1239，睡不着……平时只要身边有他，基本上是沾着枕头就能睡的，今天怎么有了意外？
　　“睡不着吗？”他的声音里透露着疲惫。
　　“嗯！”她开了床头的小夜灯，趴在他胸口，“你能不能读诗给我听？”
　　他没说话，指腹开始在她的腰间游走，惹得她咯咯直笑，后来就笑不出来了……她脸色红润，借着微弱的光线，才看清他的脸庞，“真的要？”
　　他嗯了声，沿着她的额头一路朝下……咬上她锁骨的那刻，她身子微微一颤，手自然而然的环住了他的脖子。正当向晚觉得一切可以水到渠成的时候，小腹一阵胀痛，她半推半就的躲开他落下的吻，他察觉到她的异常，带着些许情/欲的声音问：“怎么了？”
　　“好像生理期。”她喃喃地说。语毕下床在箱子里找到东西，去了卫生间。
　　几分钟后，向晚从卫生间里出来，程浩为她泡了杯红糖水放在床头柜上，她捧着喝了口躺下，“以前总会提前几天肚子疼，这几个月照着你说的方法，好了很多。”
　　他出去倒水的空隙，从书架上挑了一本书，这会儿在她眼前晃了晃，“还要读诗吗？”
　　她掀开被子躺进去，朝里挪了挪身子，“读吧！反正睡不着。”
　　他按下开关，房间顿时亮了起来，令两人的眼睛有不适感。他在原地微闭着眼睛，过了一会儿，才躺到她为他空出的位置。
　　向晚听见哗啦啦的翻书声，习惯性的靠近他，他身上滚烫。向晚冰凉的手在他胸口取暖，不时的换个地方，心想这简直就是天然的取暖器。
　　程浩拿她没办法，威胁了几次无果后，只能由着她煽风点火。视线落在手中的书上，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
　　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
　　你不必讶异，
　　更无须欢喜──
　　在转瞬间消灭了踪影。
　　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
　　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
　　你记得也好，
　　最好你忘掉
　　在这交会时互放的光亮！
　　“我喜欢那句‘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觉得这句很有意境。”
　　“整首诗都很有意境，难道你不认为？”他说。
　　“可我偏爱那句。”她停了几秒钟，继续说，“最近特别流行睡前故事，可我更偏爱睡前诗。如果我告诉你的下属，你做的了一手好菜，写的了一手好字，每天晚上都会给女朋友读诗，你说他们会怎么想？”
　　他揉了揉太阳穴，拉开她在自己胸口兴风作浪的手，“他们会羡慕你找了个好男朋友。”
　　有这么表扬自己的吗？？

　　紧接着销售部因第三季度业绩不佳，被赵胜华点名批评，程浩整天出差加班，有时候直接睡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向晚又开始见不到他的影子，只能通过每天早上床边的褶皱判断他是不是回来过。
　　就这么到了十一月，树枝树干全都光秃秃，离路灯较近的树叶还依依不舍的挂在树梢，可它最终还是会落下来的。
　　向晚近些日子工作不忙，下了班就在楼下咖啡馆里坐坐，偶尔也会帮店长干点活。宋阳每天下午会在店里坐上半个多小时，她的任务就是做——小白鼠，尝向晚做的各种口味的饮品：咖啡、茶、奶茶，几天下来，宋阳叫苦不堪。
　　距离领证的日子一天比一天近，向晚回了趟家取了户口本，程浩那边是由程妈送来的。
　　X市雾霾太重，有人找到某五A级景点夏天的照片作对比，调侃道发射成功。向晚的心情受到了天气的影响，看到这些平时看到能笑出来的新闻如今也觉得无聊。程浩每天都会给她发信息，可她的心里总是七上八下，加上她的右眼皮连着跳了好几天，舒凡神叨叨地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更让她预感将会又不好的事情发生。
　　程浩领证前两天回来了一趟，陪着向晚吃了饭。
　　第二天早上程浩又出差，向晚从背后抱住他，“明天能回来吗？”
　　“能。”他确切地回复她，“这单签订了，到年底前都不会再加班。”
　　她绕到他身前，替他系领带，打结、再打结，她在网上下载的教程看来很有用，她递给他大衣，牵着他的手小孩子般的摇了摇，“开车注意安全，我和猫都等你回来。”
　　“知道。”他走到玄关处换了鞋，扭头对她说，“送我到楼下。”
　　向晚看着他的离开的方向，突然有点难过，不就出个差嘛！怎么有种再也不能相见的凄凉感。
　　向晚决定和婚前最后狂欢一次，她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准则，打电话约舒凡在公司楼下的咖啡馆见面，舒凡很义气的答应她的要求。也许过了明天，朱成就真的把这家店转让到程浩名下呢？
　　两人见面时，舒凡面露忧色，“向晚，你好像胖了，不会是怀孕了吧！”
　　“胖了就是怀孕吗？鱼香肉丝必须有鱼吗？山西人必须能吃酸吗？陕西人必须要会捏兵马俑吗？”
　　舒凡连连摆手，“停停停，我错了……我不该和你讨论这么有内涵的问题。”她在吧台处要了份慕斯蛋糕，又问道：“你家小程子呢？”
　　“出差去了。”向晚说。
　　舒凡笑：“留你一个人？”
　　“嗯！留我一个人。”
　　“太好了，向晚，我今晚去你家。”舒凡眼里放光。
　　“不好。”向晚拒绝的很彻底，“你有什么阴谋？你做了对不起李志的事，怕人找上门，所以去我家躲。”
　　“靠，你太没人性了，有异性没人性。”
　　“这我早就知道。”
　　舒凡拉着向晚逛街，舒凡的购买力她不是没见过，只是这次真的跟疯了一样，每家店都不放过，不管有没有折扣，只要看上的全部选择刷卡。向晚自从进了商场，半个小时内打了N个哈欠，舒凡直说她不是女人，世界上哪有女人不爱逛街的。
　　向晚白了她一眼，没错，她就是那种很不一般的女人。
　　舒凡在试衣服，向晚在门外等她，舒凡酸溜溜地说：“程浩的卡都在你手里，他挺有钱的，不用替他省。”
　　“他挣点钱挺累的，我一直没动过他的钱，我自己的工资够花。”
　　舒凡穿了件毛线织成的半身裙，像极了韩剧里的女主角，在镜子前左看看右看看，满意地点头，“程浩娶了你真是有福气，不败家，会过日子。”
　　向晚认同舒凡的说法，“没错，我就是那种聪明可爱而又会过日子的贤惠的女孩子。”
　　舒凡故作恶心状，“恶心到家了。”
　　向晚算着日子，估计舒凡是发了奖金，于是自圆其说的解释了舒凡今天的疯狂行为。
　　向晚握在手里的手机响起，她看了眼备注，躲到一边接电话。
　　“你到了？”
　　“嗯！到了。”
　　向晚听到“蹦”的一声从电话那边传过来，像是爆炸声，急忙问：“你那边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鞭炮声而已，我…..挂了。”
　　挂了电话，向晚的右眼皮又开始跳。舒凡试完衣服拍了拍她的肩膀，“怎么了？”
　　向晚指着自己的右眼皮，“你看，它又在跳。你打我一下试试，看看能不能停。”
　　“你怎么这么迷信？顶多出门丢点钱，就当破财免灾。”舒凡虽这么说，可还是在她后背打了她。向晚的预感从小一直很准确，包括自己考试成绩的好坏，甚至预感到向爸那年的事故。
　　舒凡之后没说话，和向晚走出了商场。
　　出商场好不容易拦了一辆出租车，刚坐上向晚手机又响起，看了眼备注是程浩来电。几分钟刚打过电话，怎么又打过来……向晚接了电话，那头一个陌生的声音传来，“你好，请问你认识这电话的主人吗？”
　　“认识。”向晚看着舒凡，紧张到发抖。
　　“他发生了点意外，你能过来看看吗？”陌生男人继续说。
　　“你是小偷吧！偷了他的手机，然后编了一个谎言，最终的目的是绑架我，然后敲诈勒索对吧！我告诉你，我家没有钱，你就别费心了。拜拜！”
　　“不是的，小姐。”陌生男人似乎想解释什么，但是向晚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就挂了电话。
　　向晚靠着车窗，看着舒凡低头玩手机，自言自语地说：“看看，现在骗子的花样真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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