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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故
会客厅里,柏之扬把土地所有权协议书推给他:“我可以把这块地转让一半给你。就以你在投标会上的最后叫价的半价成交。”
徐寄眼睛差点掉下里,这……就算价格过高,也没道理把吃进嘴里的吐出来啊,还是亏本甩卖?!死了,他一定要找人来给他大老板驱邪了。
邱祈然交叉十指靠着椅背,慵懒地瞟了眼:“我并没有多大兴趣。”
柏之扬勾唇一笑,满是自信:“是吗?我怎么听说有人为了这块地忙了几个月,连政府和后期工程都拉好了。现在失去,损失也不小吧。”
邱祈然眼底闪过精光。“我那个叫价本来就高过预期,总不能再损了,是吗?”
明白人说明白话。邱祈然摆明了想要地,却强势地压价。徐寄心脏抖得不成样,果然听见柏之扬随意的语气:“行啊,给邱爷打个交情价。”
徐寄差点没哭出来。本来就超预算20%,这下摊上一半地的折扣价……想起柏老爷子,徐寄觉得他得去地狱走一遭了。
“但是。”柏之扬固定住桌上的协议,幽幽地盯着邱祈然:“我也要交换个条件。”
早在预料之中,柏之扬的目的不会是纯粹要个交情。邱祈然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我要带余紫走。”
听者都是一愣。徐寄讶异又终于了然,原来柏之扬真的是中邪,中了余紫的邪。他早该猜到的,除了余紫谁还能让柏之扬这么失控。
“柏董还真看得起一个女人,居然用江山来换?”邱祈然讽刺。
“这个你不用管。”
“她是人,不是给我用来交换的东西。”
柏之扬语塞,这种物品交换的条约太侮辱余紫。但是,余紫忌惮邱祈然,他得用方法让邱祈然放人。哪怕口头上的就好。
邱祈然摩挲着大拇指,半晌说:“不过嘛,礼尚往来。我可以让她陪你一晚。如果她肯答应跟你走,那我也不阻拦。”邱祈然笑容里绝对的把握和轻蔑,反而让赢了条件的柏之扬心凉。
貌似邱祈然已经很久没让余紫出台了。听到命令余紫有些反应不过来,收了收情绪应了声“嗯”。她早习惯为邱祈然生意上的台阶献身,她是邱祈然的所有物,不是他真正意义上的女人。反正这副身子已经够脏了,无所谓再泼黑。
只是这个生意上的对象,可以是任何人,却不可以是柏之扬。
洗了澡简单地包了条毛巾,雪白的脖颈和锁骨最诱惑人。余紫撒开头发,酒红色的波浪长发披散在酥肩上,缕缕风情。这样的容貌又能持续多久?什么时候邱祈然腻了会放她走呢?
余紫不想这些,弯起嘴角推开了浴室门。不知何时来到的客人坐在床边,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余紫瞬间心慌,关节都被钉了钉般挣扎就痛。
“为什么你在这里?”连语气都透露出无可逃遁的慌乱。
柏之扬闪过受伤的神色,朝余紫走去。“我和邱祈然做了交易,条件就是今晚。”
“交易……”余紫脸色难看,心里一阵抽痛:“你也……”原来在你心里,我终究还是沦为成一个任人玩弄的交易物?
余紫难耐的退后两步,柏之扬不忍地上前抱住她,纤细的触感让他拥得更紧:“小鱼儿,别误会,我没有看轻你。”沐浴的清香笼罩了两人,柏之扬抚摸着她的脸流连不止:“小鱼儿,你不见我躲着我,我只能用这种方式来找你,好想,好想你……”
余紫被眼前俊逸的男人被迷惑了,任他的手指拂过自己脸颊,停留在唇上。
年少的柏之扬也曾这样伤心过,泪水落在她手背上,咬着她的手指哽咽:“你消失了,你不理我,我到哪儿都找不到你……”
那时候不是明明发誓再也不让他受伤吗?为什么又轮回到让他这么难过的片段里?
手下就是不着一缕的胴体,柏之扬干渴地掠过包得不紧的胸部,指尖颤栗地触碰着锁骨和脖颈,像寻到宝物一般珍惜地印上了润泽的红唇。唇片相贴的触感太久违,柏之扬有些不受控制,紧了紧手想加深这个延迟了十几年的吻。
“不要!”唇上湿润的感觉让余紫回神,一个惊措将人推开,用手背猛擦着自己的唇。
总是从天堂直线跌落,刚才还触碰着肌肤的五指无意识地张了张,柏之扬黯下眼笑了:“小鱼儿,你已经这么讨厌我了?”
余紫暗暗用力咬着手腕不让自己奔溃,无力地摇头。“不要碰我……”余紫这句低吟说得很轻,却在柏之扬心上重重一击。
空气凝滞了好久,柏之扬把沙发上的衣服递给她:“你先穿衣服吧。”余紫接过,柏之扬不再看她,独自坐到沙发上抽烟。
冷水冲刷着手腕上的齿痕,余紫穿好衣服,却没勇气走出浴室。
或许是余紫磨蹭太久,柏之扬敲了敲浴室门,半倚在门上说话:“如果你不想见到我,就这样听我说吧。”余紫紧绷的神经缓了缓,将头轻靠在门上贪婪地听他声音:“小鱼儿,我问过连清了,邱祈然不是你男朋友,你只是无法离开‘皇城’。我不在乎你曾经发生了什么事,我也不想理你和邱祈然之间的契约。我想带你走,小鱼儿。邱祈然说了,只要你答应,他就不会阻拦。我们可以有未来,可以延续暂停的过去。”
余紫额头蹭着门,垂下的发丝挡住了她的脸。
“所以,小鱼儿,跟我走好不好?”
又是一阵窒人的沉默,浴室门微微颤动,柏之扬移开身子看着余紫。或许是浴室的氤氲让余紫连眼睛都带着湿气。
“对不起,我没法跟你走。”
原来“对不起”三个字这么锋利,说了太多次“对不起”的柏之扬也被这三个字伤得心碎。他听见自己破碎地不甘:“为什么?”
然后柏之扬听见余紫的声音,从远处飘来那么不真实。
“因为我不爱你。”
“可是我爱你!”柏之扬抓紧余紫的肩膀:“不论是以前的你还是现在的你,我都爱!”柏之扬制住余紫的手不让她逃避了。“你听着,余紫,无论别人怎么说你,无论你现在是怎么样子的,我都不放弃你。你再躲我十年,我就再找你十年。我这一辈子,就是跟你耗了!”
余紫越听越奋力地挣扎,心痛得无法言语,皱着鼻子不让打转的眼泪落下。“你不要这样,柏之扬。”逃不开柏之扬钳制的手掌,余紫憋着气一字一顿残忍地说:“我就是死,也和你没关系。别缠我,我很烦你。”
柏之扬的手慢慢松开,余紫对上他绝望的眼神,再喘不了一口气。
千金一夜终究换不回痴缠爱恋的延续,换来的只是再一次撕心裂肺的痛苦。
那是一个无疾无终的夜晚。灌满房间的僵持和难耐被手机铃声打破,余紫听着电话里的哭声软了脚摔坐在地上。柏之扬吓了一跳半抱起她。
“带我去医院!”余紫抓皱了他的袖子,掩不住慌乱。
柏之扬狠狠抱紧了失神的人,牵起她的手出了房门往医院飞飚而去。整个途中余紫任他牵着,她贪恋那一丝温暖来平复心里的害怕。
程宁在急救室门口哭成了泪人,看到余紫直接扑了上去。“小鱼姐,怎么办……呜呜,清姐在里面还没出来,我好怕……”
余紫这才挣开柏之扬的手去抚程宁的背,在柏之扬面前的心慌全都消失了般,镇定地安慰程宁:“别怕,清清不会有事的。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程宁啜泣着放开余紫,抬头才看到柏之扬,瞪大了泪眼呆呆地看着他,转头大声地问余紫:“为什么你们在一起?”
“这个现在不重要。”余紫拿出纸巾给程宁擦去泪水:“先告诉我清清怎么了?”
程宁不甘不愿地撇开头不看柏之扬,抽泣了两声,扁着嘴很是难过:“都是那个挨千刀的于时风害的!”余紫心沉,听程宁一字一句都觉得带血。“清姐说要回‘皇城’看看,我就陪着她了。没想到居然在包厢碰见了那个于时风,他很生气还动手打了清姐,说很难听的话,然后……”程宁忍不住又哭了出来:“然后清姐就从三楼摔了下来……小鱼姐,你不知道,清姐是笑着摔下去的……我好难过……啊啊……”
余紫闭上了眼,无意识地抚着程宁,面向手术室像是面向百鬼千魔的暗窟。
忽然温热的大手轻触她的后颈,柔和地揉着她的卷发。心突然就安宁了,心安得余紫喉咙哽咽生疼。
连清在凌晨两点的时候被推出手术室,除了骨折和流产,虽然昏迷,但没有生命危险。余紫让程宁回去给姐妹们报信,程宁警惕地指着柏之扬:“你,你跟我一起走!”
对着莫名其妙的敌意柏之扬有些发懵。余紫无力再去管程宁的小心思,干脆把两人都赶走,一个人守着连清整夜。
静谧的病房里,余紫细细碎碎地和连清说话。
“傻女人,为了一个男人弄得自己这么狼狈?你当时也是这么笑话我的吧,笑我怎么就对柏之扬那么死心塌地。现在好了,你越老越活回去了。”
“现在想想,缘分真是天定的。那时候我怎么就打了你的电话,然后就傻傻被你拐来了这城市。不过也好,我们像真的姐妹一样,相依为命了十年。你说你摔下楼的时候有没有想到我无依无靠呢?”
“我上次路过看到,我们当年租的那间出租屋已经被拆了。什么都变了,然后消失了。你是不是也想消失?只要你愿意,我可以陪你躲得远远的,我其实并不怕的。”
“但是你不能什么都不跟我说选择这种方式和我诀别。你不能学我父母那样,又一次抛弃我。”
余紫太久没说这么多话了,也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混着呜咽和泪水,邋邋遢遢含糊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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