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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天
陆仁贾醒来的时候,天还没亮。
苍白的月牙挂在孔雀蓝色的天空中,东方的启明星孤单的闪烁。不远处的竹林里还是黑影绰绰,不时有一两声清晨的雀啼,远远回响。
陆仁贾翻了个身,夜里下了雾,打透了衣裳,黏糊糊的冷。
营火旁边,尚樱坐在轮椅上假寐,身上褐色朱弦金线长衫经历了昨天的跋涉现在的样子看起来有些狼狈,手里还拿了拨火的木棍,似乎和营火较劲整夜。
陆仁贾看的有些痴了,却忽然跳起来,暗暗的骂了句,跑向溪边。
山里的溪水扎凉扎凉的,陆仁贾捧起一捧拨到脸上。水顺着脸颊流进脖子,立刻清醒了不少。又喝了几大口,简直是凉到心里去了。快手快脚,将腰里别的水袋装满往回走。
尚樱已经醒了,正用树枝叉了干馍在烤,噼里啪啦的一阵响。
陆仁贾凑着营火坐过去烤着身上半湿的衣服,又不敢坐的太近,隔着跳跃的火苗瞪着尚樱。
尚樱也不抬头,专心的烤着馍。
忽然尚樱道:“给阁下讲个故事吧。”
陆仁贾惊奇的看着尚樱,眼底的情绪一闪而过,看不分明。
尚樱没有等对方开口,也没有抬头,接着道:“从前有个小姑娘,命不好。自小就被从爹妈身边带走,关在一个小房子里没人理。九岁上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却连累了唯一的朋友。后来她亲眼看见爹妈丧生,还落下了腿疾,再也走不得路了。”
陆仁贾忽然觉得有些冷,打了个寒战,赶忙又把身子缩了缩,离营火近了些。
尚樱的声音没有起伏,她已陷入自己的世界。
“她本来该就这么死了的。不过她被人救了。”
浓密的草丛中,年幼的身子不停颤抖,不敢动也不能动,死亡的脚步如影随形。三天,不吃不喝,躲过追兵无数,却逃不出目睹父亲惨死的震惊,与家人皆亡的打击。一个九岁的孩子,精神与身体都已经达到了极限,能够将她从痛苦的深渊中拯救出来的只有死亡或是奇迹。当死亡已经近的可以听到,模糊的意识里,最后的印象是步行而来的青衫男子。
便是这最后的一瞥,成就了尚樱心中最美的梦幻。
那一年他二十五岁,而她九岁,顺理成章他成了她的义父。
“被谁救了?”陆仁贾的声音不和时宜的响起。
尚樱抬起头,看向陆仁贾,眼睛黑亮的渗人。
陆仁贾感觉一阵寒意直奔后颈,尚樱的这一眼里带着的几乎是仇恨。
正踌躇着如何开口,尚樱道:“天亮了。”
陆仁贾道:“是啊,今天天气看来不错。”
尚樱道:“那两个人一时怕是回不来了。”
陆仁贾道:“是啊,是啊。”
尚樱道:“收拾东西,不等他们了。”
陆仁贾道:“好的,好的。”
东方泛白,清爽的晨风吹过,又是新的一天。
虽是整夜未眠,陆小凤却依然精神饱满,将潭边残火踏灭,又向上撒上些新土,铺些竹叶,将营火痕迹掩饰掉。拉了花满楼到怀里,正欲说话。却见花满楼掩了嘴,做个禁声的手势。人已跃了出去,不发出一点声音。
两人一前一后在竹林中无声穿梭。
翠竹之上,一只猎隼正在盘旋,被不远处一声鹰哨招了,啼鸣一声收翅落下。
吹鹰哨的是个英气挺拔的年轻人,穿了一身夜行的紧身行头。手脚麻利,动作迅速的给猎隼的脚环上换了信筒,手臂清清的一送。那隼便展翅飞去,在天上盘旋几圈,不见了踪影。
信筒里装着一指宽窄的细绸,年轻人匆匆看了眼,嘴角已勾起一弯弧度。
“这信上莫非写了极有趣的事。”
年轻人一惊,转头正看到陆小凤笑嘻嘻的站在那。
陆小凤道:“这么有趣,不如借我也看看。”
年轻人微微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腕子一抖,手里的细绸忽的一下燃起火团。
陆小凤一楞,欺身上前却哪还抢的到,瞬间便化成了灰。
年轻人要的就是陆小凤的这一楞,右手连挥,十几缕锐风突然暴雨般射向陆小凤上中下三路。
陆小凤闪身躲过,年轻人已身在三丈开外。
“阁下留步。”
一棵翠竹后面转出一位,摇扇的翩翩公子,正挡在年轻人的面前。
年轻人后退半步,又斜刺里跃了出去。
他跃的很快,只能看到竹林里闪动的人影。
人影有两条,但两条人影却似黏在一起的,后面的一个人,就像是前面一人的影子。人影闪动,突又不见,但竹林里却已响起一阵衣袂带风声。
然后年轻人就忽然又出现了,站在他刚才站的地方,就像是从来也没有离开过。
陆小凤也出现了,站在花满楼身边,依然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
年轻人忽然抱拳道:“陆大侠,花大侠,小人七夜兰有礼了。”
陆小凤把玩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到手的信筒道:“我一向只知道你们有飞鸽传书,不知道还有飞鹰传书。“
七夜兰笑道:“魏大人派小的来协助陆大侠。今日领教了陆大侠‘双飞彩翼’的轻功,和 ‘心有灵犀一点通’的独门绝技。当真是佩服啊。”
魏大人自然是“潇湘剑客’魏子云,魏大人。
陆小凤叹了口气道:“魏大人果真是神通广大啊,不知道是否已有凤凰珠下落?”
七夜兰道:“没有。不过昨夜却见了一件很奇怪的东西。”
陆小凤道:“什么东西?”
七夜兰道:“会咬人的水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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