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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破
他们进入建筑。主厅很大,能容纳上千人,现在已经坐满了一大半。巨大的屏幕上显示着研讨会的标题:“意识科学的伦理边界:从量子纠缠到神经同步”。
林景澜被带到了后台的准备室。这里也有神经监测设备,同样以“研究数据采集”的名义安装。
“谢博士说,这些设备会实时记录您的神经活动,作为研究数据。”助理解释,“在您发言时,数据会同步显示在屏幕上,让与会者看到思维与语言的神经关联。”
很合理的理由。J的人即使在这里监视,也不会起疑。
林景澜坐下,打开谢婉研提供的平板电脑,最后一次查看自己的发言稿。但他知道,真正重要的不是稿子,是后面的演示。
七点四十,谢婉研的声音通过加密耳麦同时传入两人耳中:
“一切就绪。温叙礼,你那边有六个监视摄像头,两个在墙角,一个在天花板,三个隐蔽的。林景澜,你那边有四个。J在看着你们,但他暂时不会行动。”
“陈教授呢?”温叙礼问。
“还在零域的地下拘留室,但状况稳定。我已经通过渠道向他传递了信息,他知道我们的计划,在精神上支持我们。”
“谢婉研,”林景澜突然问,“你会在哪里?”
短暂的沉默,然后:“我会在你们需要我的时候出现。现在,专注于你们要做的。记住,你们不是孤军奋战。”
七点五十分。最后的倒计时。
温叙礼看着观察室里的显示屏,上面出现了听证会现场的画面:圆形会议室,长桌,十几个座位。J坐在主位,两侧是零域的其他高层,还有几个外部观察员——来自政府、学术界、人权组织的代表。
气氛严肃而紧张。
林景澜那边,研讨会已经正式开始。开场致辞,主题演讲,现场直播的信号传向全球数十个国家的科研机构和大学。
八点整。
零域听证会开始。
J敲了敲木槌。“今天召开特别听证会,审查‘双生子计划’的相关事项。首先,请项目负责人陈述项目进展。”
一个中年男子站起来,开始照本宣科地讲述计划的“科学价值”和“安全记录”。全是谎言,全是修饰过的数据。
温叙礼耐心听着,等待自己的时机。
八点二十分,陈述结束。J转向观察室的摄像头。
“现在,请特别顾问温叙礼作证。”
显示屏上出现了温叙礼的画面。他深吸一口气,开始发言。
“各位好。我是温叙礼,南大附中高三学生,也是零域J派系的监听者,代号‘听澜’。过去三年里,我执行了一项长期监听任务,对象是我的继弟林景澜,代号‘槐安’。”
他清晰、冷静地讲述着:完美的心跳数据,规律的行为模式,那些看起来无懈可击的报告。然后,转折:
“但后来我发现,这些完美是假的。是被药物、训练、心理操控制造出来的假象。林景澜不是一个普通少年,他是一个被设计了十年的实验体。而我,也被设计成实验的另一半。”
他展示了证据:药物记录,训练日志,心跳数据的深层分析。还有,母亲笔记的扫描件,谢婉研父亲的研究记录。
J的脸色逐渐变得阴沉,但他控制得很好,没有打断。
“最重要的证据,”温叙礼最后说,“是我和林景澜在过去几天建立的真正连接——不是药物强制的同步,而是自然的共鸣。如果委员会允许,我可以现场演示。”
会场一阵骚动。外部观察员们交换着眼神,显然很感兴趣。
J开口了,声音平静但冰冷:“温叙礼,你的指控很严重。但我们需要验证。如果你所说的‘自然共鸣’真的存在,那么它应该能在隔离条件下被验证,而不是通过预先安排的表演。”
“我同意。”温叙礼说,“事实上,林景澜此刻正在国际研讨会上,距离这里十公里。如果委员会允许,我们可以进行远程神经同步演示,让在场的专家亲眼见证。”
这是一个巧妙的提议。既接受了J的“隔离”条件,又让演示公开化。
J沉默了几秒。他在权衡:如果拒绝,显得心虚;如果同意,风险未知。
最终,他点头。“可以。但必须在完全隔离的条件下,由我们指定的专家团队监督。”
“可以。”温叙礼说,“我只有一个要求:数据必须实时公开,让所有人看到真实的过程,而不是剪辑过的结果。”
J的眼神变得锐利,但他无法拒绝这个合理的要求。“同意。那么,现在开始准备。二十分钟后,进行演示。”
温叙礼松了口气,第一步成功。
同一时间,国际研讨会现场。
林景澜也完成了他的陈述。他讲述了自己的经历,从七岁到十七岁,从训练到反抗。他的讲述更感性,更个人,让在场的许多科学家动容。
“现在,”他说,“如果研讨会允许,我愿意现场展示我与温叙礼建立的神经同步。这不仅是个人经历的证据,也是意识科学的重要案例。”
研讨会主席——一位诺贝尔奖得主——立刻同意:“这是难得的机会。请准备演示。”
两边同步准备。
谢婉研在安全屋里监控着一切。她切换着画面:零域听证会,国际研讨会,神经监测数据,还有……J的私人通讯。
她截获了一条信息,从J发送给某个手下的:“如果演示出现意外,启动B计划。我要他们的脑组织样本,活的或死的。”
谢婉研的心沉了下去。J已经疯狂到不在乎公开场合了。她立刻将信息转发给温叙礼和林景澜。
“J有备用计划,可能动用武力。演示开始后,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温叙礼和林景澜同时收到了警告。他们在意识中交流:
“继续计划?”林景澜问。
“继续。”温叙礼坚定回应,“如果我们现在退缩,就给了J借口。必须向前。”
八点四十分,演示准备就绪。
零域总部,温叙礼所在的观察室。三位零域指定的神经科学家进入,开始检查设备。他们是J的人,但也是真正的科学家——谢婉研分析过他们的背景,认为他们至少在科学上是诚实的。
国际会议中心,林景澜那边也类似。研讨会的专家团队准备好了监测设备。
谢婉研作为技术顾问,通过加密线路接入两边系统。她会控制数据流,确保真实,防止干扰。
“所有设备就绪。”她宣布,“现在开始基线测量,三十秒。”
屏幕上出现两条脑电图曲线,分别来自温叙礼和林景澜。最初,它们完全不同步,各自独立波动。
“基线数据正常。”专家确认,“两人处于普通清醒状态,无明显同步迹象。”
“现在,”谢婉研说,“请两位尝试建立连接。你们有五分钟。”
温叙礼闭上眼睛,深呼吸,开始主动寻求共鸣。林景澜做同样的事。
最初的几十秒,什么也没发生。曲线依然独立。
J的脸上露出一丝嘲讽的微笑。但很快,微笑凝固了。
曲线开始变化。不是突然的同步,而是缓慢的、逐渐的接近。像是两条河流在某个点开始交汇,产生共振的涟漪。
同步率数据显示:10%...15%...20%...
“这不可能……”一位专家喃喃自语,“在没有物理连接,没有外部刺激的情况下……”
但数据是真实的。监测设备是J的人提供的,无法作假。
25%...30%...
达到了初级共鸣的阈值。屏幕上,两条曲线在某些频段已经几乎重叠。
研讨会现场爆发出惊叹声。科学家们紧紧盯着屏幕,有些人已经开始记录数据。
零域听证会现场,气氛更加复杂。高层们交换着不安的眼神,外部观察员则显得兴奋。
J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知道,如果只是简单的同步,他还可以辩解是“训练的结果”或“偶然现象”。但接下来发生的,让他彻底失去了控制。
“现在,”谢婉研说,“进入第二阶段:协同问题解决。两位,量子意识模型已经呈现在你们各自的屏幕上。请尝试协同思考。”
温叙礼和林景澜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屏幕。那是谢婉研父亲留下的终极难题。
他们开始思考。在意识层面,他们的思维开始交织:温叙礼的逻辑分析,林景澜的直觉跳跃,在共鸣中融合。
同步率继续上升:35%...40%...45%...
屏幕上,模型的解题进度条开始移动。最初很慢,然后加速。1%...5%...10%...
“这……”一位研讨会现场的物理学家站起来,难以置信,“这个模型我研究了五年,只解决了开头部分。他们……”
进度条继续:15%...20%...25%...
两边的专家都屏住了呼吸。这不是表演,这是真正的科学突破,正在他们眼前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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