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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缅怀
陈尘给他戴了这个手表后向清很少主动研究,他的信息素波动过于频繁,自从开了消息提醒,一个下午的时间,光信息素波动异常的提醒就收到了八次。
向清:……
药物影响。
一定是的。
“暑期小假”跟着秋的步子溜走,叶子纷纷凋落在地上,草枝枯黄,花朵落寞,今夜晚上彻底颠复上午的晴空,刮起卷风。
地砖上不知道嵌了什么石头,路灯一照,发出星星点点的亮光,每走一步都闪出新的一片,像天上轮番更替明亮的星星。
向清裹着一件单薄的秋季校服外套,从校东门走出,周边寂静,只剩下狂风作乱,树叶被动翻飞的唰唰声。
晚自习课上几乎没有离开的学生,向清去找老师请假时,宋彦妍看到他小臂上的针孔,并未多问,嘱咐到家发消息就批了假条。
医院来的紧急电话,南升莲病情进一步恶化,当下就要做手术,向清赶到医院时,严舟正坐在手术室门口打电话。
“唉,唉好,我会尽快处理好的,回去工作。”
“嗯,唉,您辛苦了。”
他抬头看到向清走近,给他让出靠椅的位置。
严舟的老板向来照顾他,从上次雨灾升资后更甚,今天接到电话,他太过于着急,临时交了一张假条,工作没有任何交接安排就夺门而出,现在才有时间给上级回个电话说明情况。
看他挂断电话,向清问:“怎么样了?”
刚才被医院的电话一激,他的信息素控制力紧跟着坠降,心速飙升。紧急注射的抑制剂并没有什么作用,他一路上都在发抖。
手表上通红的身体数据被一条条的弹窗消息掩盖,他才恍然想起,书包忘在了教室,手机在里面。
严舟静默片刻。
“右腿可能保不住了……”
向清:“……”
南升莲的病情从未好转,前段时间用的新药因为研发与临床实验多重障碍突然停产,前两天医院就来消息说她情况不好,要尽快做新的打算,后续都是联系严舟办事,他今天接到电话是个意外。
严舟当时正开会,没有接到电话,医院砖头就打给了向清,病人等不起,没成年向清没法正规贷款,他真的差一点就想着要去借高利贷,是主治医生心疼这个孩子,要求开通了绿色通道,先确保人进了手术室。这才等到严舟接到电话,带钱过来。
“好……”向清淡言,“辛苦了。”
他来医院之前回了趟家,家里真的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了,他把齐林之前给他定家具作赔偿时送的瓷瓶卖掉了。
没想到会是真品,他得了很多钱。齐林的联系方式早已删掉,他拜托季晨深转交很多的一部分。
向清找季晨深也不过是觉得他不会在意这点钱的去向。他欠陈尘钱,自认为不应该让对方知道自己现在多出了钱,不然会要求他还款。
他还还不起……
严舟到时付上了所有的手术费用,向清的钱就剩了下来,他没有告诉严舟,准备等南升莲从手术室出来,当做长期医药费和护工费。
手术灯在凌晨三点才熄灭,手术成功,南升莲的右腿保住了。
向清跟着签了三个字,去交了手术后所需药物费用,缴费处在一楼,临近冬日的气候变化太大,可医院的玻璃门大敞着,他也没感觉冷。
在人群吵杂的哭喊和尖叫中,恍惚间他听到了风吹过的声音。
低着头反应了很久,恶心感没有丝毫消退,他还是很难适应这种环境。
手表发出警告时,他才意识到。
原来不是不冷,是身体在应激发抖,他感受不到了。
在医院前台买了两只强效抑制剂,没有思考什么,他顾不上,靠着前台边侧的玻璃拆开了抑制剂,另一只手胡乱扒开领口,尖锐的针头跟着就压进了腺体。
他推药毫不迟疑,很快就推进一管。眼前的眩晕感让他不得不坐下,因为害怕再睁眼会晕倒,于是拆第二个塑料包装用了一些时间,连同保护壳摘下后,他还扎错了地方,三次……
一次扎到了手上,一次在肩膀,一次在胸口。
第四次他甚至已经没有力气举起针管,他放弃了扒开衣服领口,而是用右手拖着左手肘,隔着衣服把针扎进了身体,推药是靠着一条腿撑着胳膊才勉强进行。
好像又听到风声了,更大,更猛烈。
好奇怪……
安静的,舒适的秋天过去了,可静谧的冬日还没到来,秋天却剩下了落叶来缅怀。
好残忍。
这个世界很坏,四季也是。
“向清!”
……
“让开让开!”
“快快!病人休克!”
“立刻提供高流量吸氧!”
“病人无意识!”
……
两分钟后,抢救室大门被何敕的医师卡刷开,他喘着粗气,看看监测数据命令一边的护士:“拿除颤仪。”
那人还不动,何敕气急大骂:“艹,愣着干什么!准备除颤仪!”
“哦!哦好!”
……
季晨深吓得不轻,这边何敕前脚进抢救室,那边车上陈尘转头就要下保镖车,为了压制他,车上的压制信息素释放器差点崩盘。
他的腺体现在实在经受不住,两轮下来陈尘发了一身的汗不说,季晨深和随行保镖都一身冷汗。
季晨深关掉仪器设备,顶着高强压制信息素独自上车。
“我给你准备隔离室。”
“哥,我真求你了。人好了,我给你送屋里行吗?”
陈尘答应了。
向清过敏的那种抑制剂成分,强效抑制剂里足足有三倍的量。医护甚至一度认为这人是不想活了,还好第二管药没打完,也因为打偏了没直接注射进腺体,不然天王老子来了也只能看见一具尸体。
第二个针头直接断身体里了,留在腺体旁边不远处,何敕用了好大功夫才取出来。
陈尘太久没合过眼,上午十点看到人送到身边才放下心,从昨天夜里一直频频振动的手表此刻终于得了片刻休息。
外城区的医院没有内城区的配置好,病房是隔离间,安排了两张病床,不过自从向清进来,陈尘就没再上过床。
昨晚发消息不回,打电话不接,看着由对方手表反馈过来的一片大红色身体数据,感受着属于“监控人”提醒警报的震动,他现在都无法接受。
头痛欲裂。
外城区比内城区好的一点是,医院对病人信息的保护程度非常高。内城区很多医生会靠倒卖病人信息赚钱,可外城区不会。于是保镖们没有了解到任何情况,没有一个人透露向清是来做什么事情。
陈尘给他做过全身检查不少于十五次,除了心理和腺体其他基本没有什么太大问题,靠药物调理完全可以恢复。
他应当不是来看病的,至少陈尘希望不是。
陈尘的腺体分泌数据通过植入芯片实时上传,何敕安排了主任医师轮班驻守仪器,确保不出任何问题,正好就今天詹卡和瑞森被召回沟通,这可倒好,向清今天就出问题。
那边主任疯狂给何敕甩电话,发消息,何敕出了抢救室把向清送到重症监护室才终于得空回过去,听到对面的数据整理,和主任的质问与解决方案更是心堵。
他先紧急安排信息素血液科,药学等主任医师开会,而后跟从内城区来的三位主任和八位护工说明情况,留他们继续研究,他又抽空去向陈尘说了向清的情况。
……
“他在重症监护室观察,不想随时随地变成疯狗,就乖乖在这坐着,跟着护工说的调整。”
看着那毫无波动的面部肌肉,何敕叹了声气。
“你出事夫人也会担心的。”
陈尘:“……知道了。”
等一切都安排好,稳定下来已经是下午一点,何敕在医院廊道低血糖晕倒,吓瑞森一跳,护工急慌慌的找葡萄糖喂给他。
缓一会儿后他又定了葡萄糖分发下去,把向清,陈尘的检查报告与实时数据监测都反映给各个主任,他得空去睡了一觉。
采用化学结合,硬生生截断了药物作用,向清身体的适应能力比较强,一般人何敕不敢这么用药。
陈尘输营养液维持,情况比向清好不到哪里去,搞得何敕甚至睡了三个小时就被噩梦吓醒。
遭的什么孽啊……
陈尘没等到向清醒来就被带走,庄凝梦把他接到庄子去养身体,最初是陈泽勋知道了要把人直接锁在医院,结果碰巧被庄凝梦先一步派去的心腹带走了。
詹卡和瑞森虽然是从陈泽勋手底下出来人,但并不听命于他,因为陈尘,他们两人不止一次跟陈泽勋手底下的保镖交手,不让就是不让,不行就是不行,颇有除非对方派的人把我们弄死的阵仗,可对于庄凝梦的安排,他们从来都是听从的,何敕也是由她身边派过来跟着陈尘许多年。
陈尘嘱咐过,别拦我母亲的人。
之前内城区把向清的病历归到特殊人群,有专门的课题组研究,周期很长。向清被强制性在医院接受了两天观察,被绑在床上接受的。
化学结合确实阻断了过敏药物,可同时也影响了胳膊仪器上药物的吸收,相当于往油锅里倒水一般的爆炸现象猛的袭来,向清身体对药物骤降的反应是应激发情,以此来渴求信息素标记,他的心理状况也崩溃至顶,一度的大叫与哭泣。
第三天后他才逐渐开始平静,第五天才恢复正常,还是不知所以。
除了身体极度的疼痛和疲惫,他什么都不知道了。
又忘了。
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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