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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7 章
祝余胸膛剧烈起伏,握住空盒子的手指尖通红,像是下一刻就能把坚硬的金属盒子捏碎。
上次这个盒子出现,就是楼藏月问他能不能把这个送他,他没答应。
他竟然偷他的手术刀,去虐猫?
他什么时候偷走的?在他的手术刀下死了多少只猫?
闾仲良注意到祝余的异常,问他怎么了。
祝余压下在爆发边缘的怒火:“没事,就是有点累。”
“要不我今天帮你值班吧。”
祝余没有强撑,他真的很想找到楼藏月质问。
“那谢谢你了,状态确实不太好。”
“我们之间不用说这些。”
祝余本想现在就走的,忍住了,当下是先冷静下来。他把盒子放进包里。
怎么会呢?
事实一桩桩摆在他眼前,证据就在他手里,他竟然还有点儿不想相信。
祝余去楼藏月的大平层,餐厅桌面上摆着三菜一汤。
楼藏月人不在。
祝余习惯了楼藏月时而会消失,他给他发消息:“什么时候回来?”这是这么久以来,祝余第一次在楼藏月出去做任务时问他这个问题。
祝余坐在沙发里——咣当!
一只小猫经过碰到了落地窗前的金属板,尖锐的声音吓得小猫钻进就近的电视柜下。
祝余去扶起来。
视线落在“杀手别喵”四个字上,他眉毛拧了下,席地而坐。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那天楼藏月让小猫特意拿出来,摆在这里,只对着外面,像是给什么人看似的。祝余望向窗外。
银杏树,草地,小路,没有任何特别的。
这块金属板很薄,没有任何机关,就是一块金属板上面写了四个字,像单位的挂在墙上的荣誉牌匾。
楼藏月答应他在帮他找到笑一笑,就把这个拿了出来。
只要楼藏月不去做虐待动物的事,他就对别的事没有兴趣。他从来没有研究过这个看起来正常却古怪的东西。
杀手别喵。
杀手?别喵?
祝余想不明白。
楼藏月身上一定还藏着什么秘密。他既然能从猫变成人,那么其他事就不足为奇。
他把那只受了惊吓的小猫叫过来,问:“这是什么东西。”
小猫叫了两声,他听不懂,遂放小猫离开。
他起身在家里翻找,其实他也不知道想找到什么,翻了个电视柜就让找到了两件东西——一把弹簧刀和几包番茄酱。
他拿出那两样东西,忽然笑了一声。
真是藏都不藏一下。
祝余像找到宝藏的小孩子,对管家炫耀了一下说:“找到了。”
虐杀的小猫的景象还清晰的映在脑海里。
原来是假的。还有什么是假的?
祝余在楼藏月的大平层里蹲了五天,五天后在笑一笑收到了楼藏月的回复。楼藏月说:“我回来啦”,配了一个亲吻的表情包。
下班时间大家都走了,他最后清点下东西打算离开。
楼藏月跑进来:“他还有没有救?”
他捧着一张盛着小猫的纸壳。
小猫的鲜血从五官里挤出来,下半身模糊一团,像一块破布。她本来就瘦瘦的,下半身的破布好像能带着他飞起来。
这样的状况,都不用做检查。
“我在路边看到他的,就赶紧抱回来了。”
祝余说:“没救了。”
这么瘦,是流浪猫。
祝余把他带到手术室,进行了安乐死。
从手术室里出来,祝余收拾东西,问楼藏月:“你做的?”
楼藏月解释:“路边捡的。”
“你说是捡的就是捡的?”
楼藏月就担心遇到这样的事,他举起手:“我发誓,真的是我捡的。”
祝余继续问:“之前那只森林猫呢?是你吧。”
“那个也不是……”
“前段时间的蓝猫呢?”
“那个也不是……”
楼藏月不明白祝余为什么忽然说起这些。
祝余关上门:“你是不是还要对珍珠做什么?”
这句话像是一个钉子,扎在楼藏月这个皮球上,一扎下去,气球就破了,楼藏月:“怎么会……珍珠,我不会的。”
祝余又绕回来,“珍珠不会,其他的会?”
“哎哟!我可算是追上你了!”前面跑来一个男的,拉着楼藏月喘匀了气说,“真的太抱歉了,我开车没注意压到了你的猫,猫怎么样?我可以负责全部的医药费!”
楼藏月看了眼祝余,后者脸上并没有我错怪你的表情。
他跟男人说清楚后,和祝余回了他家。
回到家里,祝余说:“衣服脱了,我帮你洗了。”
“啊!”楼藏月没忍住诧异,和祝余在一起从来都是他洗自己的和祝余的,祝余只洗自己的。
虽然他不想让祝余累,不过这大概也是关爱的一种表现吧,没准是因为祝余拉不下脸跟他道歉。
楼藏月听话地换衣服,T 恤脱下来,蹭到胳膊上一条细细的伤口。楼藏月这次出去是找简州猫的线索,干了一架,用刀的时候,不小心把自己伤到了。
他凑到祝余跟前:“痛,吹吹嘛。”
祝余扫了一眼伤口,目光忽然定了定,神色平淡地找来药水,给楼藏月消毒包扎。
楼藏月心里美滋滋的。
祝余还关心他:“怎么受伤的?”
“树枝不小心挂到了。”这里说点谎话无伤大雅。
祝余说:“楼藏月我最后再问你一遍,只要你说我就相信。”
楼藏月怔住。
祝余问:“森林猫是不是你虐待的?”
“……是。”
又问:“蓝猫是不是你虐待的?”
“……是。”
楼藏月心慌,他拿不准祝余到底想干什么,头脑不灵光地改了口供。
胳膊上打了个死结。
他随手拎了只银渐层过来,说:“那你再给我表演一个吧。”
银角大王:“喵喵喵喵喵喵!”(救我!)
金角大王也跟着钻进沙发底下:“喵!”(金角爱莫能助,兄弟你自求多福!)
楼藏月一颗心七上八下。
他故作镇定地说:“好啊,想看我表演了是吧。”
银角大王到了楼藏月手上,楼藏月说:“我表演要讲究氛围的、讲究场所的!你去卧室等我。”
祝余抱着他换下来的衣服,真就乖乖去了卧室。
“怎么回事?”楼藏月问。
管家:“喵喵喵!”(老大夫人好像有什么发现。)
管家不敢直说。
楼藏月翻箱倒柜找之前的道具,问管家放到哪里了。当时藏到厨房去了,有了电视柜后就放到柜子里了。这么简单就被祝余找到,算是她办事不力吧。
管家心慌得要命。
楼藏月急得团团转。
——啪!
“你在找这个吗?”
祝余从卧室出来,把弹簧刀和番茄包甩在茶几上。
楼藏月傻眼。
“给你时间,要解释吗?”
楼藏月当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目光去找管家,白色的中华田园猫后退缩到沙发底下。
祝余说:“别看她!”
楼藏月:“……”
他崩溃地问金角大王和银角大王:“你们俩货竟然没有吃完?”
事已至此,他说:“那一次是骗你的。”
那一次被戳穿了,后面祝余误会的几次得让他误会下去。
祝余好整以暇地问:“森林猫你是用什么方法虐待的?”
楼藏月咳嗽了两声:“你确定要听吗?”
“你说吧。”
祝余坐到沙发上,给足了楼藏月时间。
楼藏月想了下:“我先用棒子把他打趴下,打得他浑身鲜血,然后用刀在他身上割出细小的伤口。”
“蓝猫呢?”
“那只猫不听话,我就更残忍了,”楼藏月说,“我先用拳头打了他一顿,打得他骨头散架,再用刀刺穿了他的前掌。”
楼藏月邪笑,主要传达他是一个很坏、很会虐待猫的小猫。
“用什么刀刺的?”
“水果刀啊,我买了一袋子呢,每只猫都会得到新的一把水果刀。”
又是“啪”一声,一把银色手术刀被丢在茶几上。祝余刚从楼藏月的衣裳口袋里找到的。
4 号手术刀刀柄配 25 号刀刃,手术室惯用的型号之一。手术刀锋利,楼藏月还专门定制了银色的刀鞘套在手术刀上。
对面完全说不出一句话来。
祝余一条条说:“森林猫身上没有血迹,只有嘴上有,是咬笼子咬出来的。蓝猫前爪切口整齐、规则,边缘平滑,并不是水果刀的痕迹,而是跟你的手臂上的伤口一样,是被手术刀,”祝余指着茶几上的手术刀说,“也就是这把刀伤的。”
天天握手术刀,他很清楚手术刀造成的伤口痕迹。
祝余平静地给楼藏月分析:“不过,我多了一点儿想不明白,你为什么用刀伤你自己?”
楼藏月无言,那是刀不小心脱手,被人捡了去,当然他把刀夺回来,揍得那人半死。
“还有那个是什么意思?”祝余指了下落地窗边的金属牌匾问。
楼藏月脑子又乱又痒。
“你前后口径不一,多处胡编乱造,”祝余抬起眼皮,自下而上,像一个坐在王位上的审判者,“楼藏月,你究竟为什么要骗我?”
一桩桩,一件件,楼藏月想不到一个完美的理由。祝余那么聪明,他说出的谎话也是那么的拙劣,他一定会发现的。
楼藏月早就做好了准备,这不算是很大的秘密,在他看来,相对于他的杀手身份,他是一只缅因猫的身份还是更值得一提。
也许是时候了。
楼藏月干脆坐在原地,手碰倒软和的地毯,想到当时在地毯上逼祝余答应他做他男朋友,和第一次触碰祝余的身体,心又踏实了许多。
其实还是早了一点儿,要是能等到祝余爱上他,他再向祝余坦白就好了。
楼藏月说:“正如你所见到的那个金色牌匾,我是一个杀手,旁边的是我的花名,亮出花名的意思是表示接金色任务。”
楼藏月的杀手花名,杀手别喵?
祝余被震惊得脑子抛锚了一瞬:“……好名字。”
“我也觉得!”
“……”祝余暂时接受这个设定,“你是负责杀什么的?”
“接单,杀虐待动物的人,也不算是杀,他们会活着,被送进监狱。”
祝余忽然想到楼藏月说过“坏猫”,他看到笼子里的猫时,他以为楼藏月虐猫,楼藏月解释了一句那是“坏猫”。
祝余说:“那两只猫是从人变成的猫?”
“是。”
祝余思索着,是啊,楼藏月都能从猫变成人,那人变成猫也是可以说通的。
“监狱指的是?”
“有专门关押他们的地方,他们以猫的形式进去,会在里面接受教育。”
人也是这样,祝余问,“还会再出来吗,就像人类监狱的机制一样。”
楼藏月说:“我不清楚,我只负责送他们进去。”
如果是这样,祝余回溯,那么一切都合理了。
“什么是金色任务?”他又问。
楼藏月说:“那个牌匾就是可以接金色任务的标志。比一般任务来说,佣金更高,当然相应的危险系数也很高。”
“那你为什么要接?”
他认识楼藏月的时候,楼藏月已经有这套房子了,而且楼藏月生活中也没有大额花销。
楼藏月淡淡地说:“没什么,不是答应了帮你找笑一笑吗,金色任务的信息来源更广更多。”
祝余长久的沉默。
楼藏月不安:“还有什么问题吗,我都可以告诉你。”
“没有。”祝余回答,他要知道的都知道了。
过了一会儿他问:“奥斯卡在哪里?”
楼藏月朝着沙发底下勾了下手指:“你去把他带出来。”
奥斯卡刚开始还不敢出来,后来听说老大露馅了,折耳猫捶胸顿足,早让他来跟他学几节表演课他不听。
折耳猫在拐角端详四周。
祝余说:“过来。”
祝余拎着他的脖子,提起来,左右转了下,一只完好无损的折耳猫,他笑了:“演技还挺好!”
折耳猫:“喵喵!”(老大夫人夸我啦!怎么回事,这是可以夸的吗?)
楼藏月捂脸,其实那个那场戏很粗制滥造,也就是祝余当时情急。
祝余把奥斯卡抱到怀里:“你一直都在骗我。”
“我只是为了留住……”
“你明明做的是好事,还要被我说做了坏事。很委屈吧。”祝余一双眉舒展着。
“没什么。”本来也是他自找的。
祝余说:“那这样的话我们……”
“不可能!”
祝余被这一声吼叫激得加重了挠折耳猫的力气。
楼藏月突然暴起:“不可能,是,我不会虐待动物,但我很擅长处理人,你要是敢从我身边逃走,那我只能去找你奶奶聊聊了!”
祝余一愣,也跟着站起来:“楼藏月,这么久了,你还用奶奶威胁我?”
楼藏月眼中滑过一丝茫然,之前的什么事让祝余误会了?
误会就误会吧,索性就全都认下。
“是。”
祝余怒目道:“楼藏月,你卑鄙!”
“是,我卑鄙,自私,龌龊!”
他想,只要祝余不离开,他是什么样的人都可以!
楼藏月继续加码:“你不相信的话,大可以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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