苔痕石骨

　　不出所料，晚宴结束苏月舟别说等他，连背影都没留给他看一眼。
　　萧苔辞嗤笑一声靠在路边，拨开烟盒，点燃一支。
　　是苏月舟常吸的那款。
　　他仰头深吸一口，然后缓缓吐出烟雾，有人注意到他，没眼力见地靠过去。
　　“萧少喜欢Dunhill？”
　　萧苔辞瞥了他一眼没说话，默默用齿尖轻轻一碾，将滤嘴里的爆珠咬得绽开。
　　“您需要的话，我……”
　　“你待够了吗？”萧苔辞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
　　出了那虚与委蛇的地方，他一句废话都不想多说，更何况是这种自以为是的接近。
　　那人愣了愣没反应过来。
　　一支烟的时间很短，还不等他再说什么，萧苔辞就将烟捻灭上车离开了。
　　苏月舟坐在车上，脸上血色褪尽，唇瓣泛着青灰，抿成一道冷硬的弧度，强压着躯体化带来的不适反应，和即将隐隐决堤的情绪。
　　过了一会儿，车门被人打开，苏月舟警觉睁眼，看清来人后才又重新靠回椅背。
　　“药我拿来了。”隋桉赶忙上车，打开药盒的其中一格，看见里面零零总总一共有七八颗大小不同颜色不同的药丸。
　　她怔了怔问：“全部都要吗？”
　　苏月舟没有多说，僵着手接过药盒，把药全部倒进嘴里，然后开始给自己灌水。
　　吃完药后闭眼仰头平复呼吸。
　　“这是什么药？为什么要吃这么多？”隋桉问。
　　苏月舟没有回答她的话，过了一会才道：“隋小姐，今天的事，多谢。”
　　“我让人现在送你回去。”
　　隋桉楞住了，苏月舟翻脸的速度快到让她难以置信：“你……”
　　“约定的事我会做到，至于其他的劳烦保密。”
　　隋桉气笑了。
　　保密？除了他们之间的约定，她对苏月舟的事几乎一无所知，需要保密什么。
　　薄情至此，怎么都捂不热。
　　送走了隋桉，时隔多日，苏月舟还是回了苏家本宅，如果可以他根本不想踏足这里一步。
　　但是比起这点煎熬，苏月舟更不愿自己最后余留的喘息之地被人发现。
　　房子很空，走廊里的脚步声落下，都能清晰的听到回声。
　　苏月舟回到自己房间洗完澡，便坐在桌前开始处理近日堆积的工作。
　　几近凌晨两点，文件开始收尾，敲门声突兀地响起。
　　苏月舟不禁疑惑，他想不到会有谁会在这个点找他。
　　“谁？”苏月舟问。
　　门外没人回答，他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但没过一会儿，敲门声再次响起，苏月舟迟疑片刻，放下手里的工作朝房门走去。
　　打开门，抬眸便对上那张熟悉的脸，他没有废话，反手便要把门关上。
　　萧苔辞早就料到，手疾眼快把手隔进门缝里。
　　苏月舟关门的力道不小，“嘭”地一声，砸在萧苔辞手背上，印下一道瘀痕。
　　苏月舟也没想到他会把手伸过来，转头锁眉问道：“你有病么？”
　　萧苔辞借机挤进门缝，看向苏月舟的一瞬，就注意到了那截空荡荡的脖颈。
　　“我送你的东西呢？”
　　苏月舟顺着他的视线，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那枚狼牙吊坠。
　　失笑道：“你问这话不觉得好笑吗？”
　　“还是我在你心里，就这么贱？”
　　萧苔辞握着拳的手紧了紧，指甲陷进掌心：“我……”
　　“萧苔辞。”
　　“你到底想干什么呢？为什么就一定要出现在我面前？”
　　萧苔辞垂眸，沉默了一会儿，问：“你就这么不想看见我？”
　　苏月舟平静道：“你觉得呢？”
　　“那过去那些算什么？”
　　屋内的光晕被晕染得昏黄模糊，将两人的影子拉得一长一短，泾渭分明。
　　“算什么？”
　　苏月舟被他无耻的程度还是低估了：“算什么你心里不清楚吗？你敢说当初我们只是偶遇？”
　　相遇是算计，接近是刻意，一切都是骗局。
　　“我早就说过，没有毫无目的接近。”
　　“萧舒瑜想要我母亲的股份和苏夫人的位子，那你呢？你想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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