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扇我？我爽了！

　　“所以呢，你是为了报复我吗？报复我的手段就是收回你的信任，然后去做一些鬼门关里闯的决定吗？牧山蓝，我从没想过你是这么糊涂的人。”

　　牧山蓝叹气，“小钰，你先冷静，这不是报复……我也，并没有收回我的信任，我只是——”

　　“只是什么？”林钰不想冷静，“我已经冷静的够久了！我不想冷静了，牧山蓝，换你你也没法冷静的，我一觉醒来，见你的第一面就是你在手术台上的样子！你知道那场手术的失败率高达多少吗？你真敢去！”

　　威风凛凛的林副总这会儿彻底败下阵来，“你根本不想活着回来见我吗？”

　　她语气颓败，像是猜测牧山蓝的心思。

　　林钰知道自己此时可以选择听牧山蓝的心声，可是她并不敢，这种时候，与其赌一把听到牧山蓝的心声，不如未知，她还可以安慰自己，要是真的听到牧山蓝说不想活着回来，林钰绝不敢保证自己还能冷静。

　　“小钰，林钰。”牧山蓝慢慢坐起来，拉住林钰的手，“让我抱抱，好吗？”

　　林钰看着她那副可怜样子，到底还是伸手。

　　牧山蓝动作缓滞的把人拉进怀里，按了按林钰的肩背，“抱歉，让你受累担心了，但是我本意绝对不是如此，我只是……觉得不应该一重逢，就让你来替我分担这样的痛苦，我有些不忍心。”

　　不忍心，林钰确实没有想到竟然是这个原因。

　　“可……”

　　“我知道，我知道你一定会觉得这没什么，当我从做决定的时候，就已经能预想到如果你的这一切一定会感到为难和痛苦，我想过要跟你说明白，可话到了嘴边，也会有犹豫的时候，我又想，要是能恢复，何必让你知道这一遭，小钰，你为我做的太多了，承受因我而来的痛苦也实在多了，我不想再添一笔……”

　　牧山蓝看着林钰越发蹙紧的眉，又笑着说话，“当然，看现在这个样子，似乎不止添了一笔的样子，我这是托了尚林不少福吧？怎么去的基地找到我？怎么跟他们商量把我带回来，怎么带我住进这样好的病房的？”

　　牧山蓝忽然惊讶，“你这么大动静，你姑姑……”

　　“咳，还能记起我呢，我还以为你们打算再吵个三天三夜。”门外，尚旅缓步进来，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个人。

　　“牧山蓝，你真是很大面子，林钰为了你，也真是昏了头了，什么都敢做了。”

　　林钰要说什么，尚旅一抬手，制止了她，“小钰，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知道你有谱，但是，这些是你本来可以不用沾染的麻烦，因为牧山蓝，你已经做了很多个违背了我对你教导的决定了，你……你想过有一天你脱离自己对自己的控制，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的时候，会不会恨现在被感情蒙蔽了头脑的自己吗？”

　　牧山蓝轻轻拍了拍林钰的背，“姑姑好，好久不见。”

　　尚旅看着她，“也不算，毕竟不久前你还九死一生的，林钰这些日子似乎什么也不做，接二连三的只在你的病房门口等你活下去与否的消息了。牧山蓝，我还是想说，你好大的面子。”

　　牧山蓝可不觉得自己有很大的面子。

　　“姑姑你说笑了，我这不都是借的小钰的面子么……”牧山蓝到底知道自己理亏，如果说是其他的事，她都能挺直腰杆，但偏偏让林钰三番两次的担心她这件事，真是谁来说她都没有道理。

　　“我最近确实，是有点儿多灾多病了，但是这都是一时的，我这身体还算不错，等过了这段危机的时候，往后我铁定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不会再叫小钰这样操心了。”

　　牧山蓝说着，抬了抬胳膊腿儿，“您看，我这恢复的不是挺好？”

　　尚旅看她的眼神像在看傻子，“牧山蓝，你真是个人才，要说你不知道，那也不可能，自己身上一次摘走那么多东西，你要是没感觉，恐怕是脑子被摘坏了，可你要是知道，你就该想的到，你在我家医院住了这么久，你的身体状况医生天天打了报告送给我，你这是逞强给我看呢，还是装可怜给小钰看？”

　　尚女士转过身看林钰，“别怪姑姑没提醒你，小钰，你要是让她忽悠着了，这辈子你就得跟着她这么七上八下，提心吊胆。”

　　“姑姑，我和她的事情，我会跟她说清楚的。”林钰轻声说。

　　尚旅听着她的话头，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这又是执迷不悟，但是又不好说她，这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她这个侄女哪里都好好的，就是不知道当初被这人下的什么迷魂药，像是被那张脸给迷的，分不清一三五，二四六了，不管为了她伤心多少次，都没法长记性。

　　牧山蓝啊牧山蓝，真是她们家的克星。

　　尚旅不肯就这样善罢甘休，到底还是说了一句狠话，一句对于牧山蓝来说不咸不淡的威胁，“你可能不了解这里的收费，这些钱我会通通算在你头上，哪天你们分开了，我会找你追回这笔钱的。”

　　牧山蓝很了解，这肯定是笔巨款，但是林钰怎么可能会和她分手呢，她们才刚刚复合。

　　牧山蓝有恃无恐。

　　尚旅看着林钰一言不发，再看看牧山蓝一脸得宠的的样子，恃宠而骄淋漓尽致！

　　尚女士被气走了。

　　牧山蓝有心挽留但是无力，缓缓的躺了下去。

　　“我们分手吧。”林钰说。

　　牧山蓝仰卧起坐——

　　“嗯？”

　　林钰看她剧烈震惊的样子，很快接了一句，“这钱姑姑不会找你要的，就算她找你要，我可以给你，你不用担心这个。”

　　牧山蓝大脑极限晃动，并没有，她并没有担心这个。

　　“为什么？”牧山蓝问。这个很早就想要问的问题，这次有机会当面问了，很不想感谢林钰给的这次难得的机会。

　　“我觉得，我们之间的问题还没有解决，牧山蓝，对不起，是我前些天冲动了，我以为可以无视那个过去，先从头开始，但是看来不合适。”

　　只是做了个草率的的决定而已，牧山蓝和上天很快就给她这么惨痛的警告，林钰思来想去，觉得是自己的问题，她如果不那么冲动的和牧山蓝复合，或许，也不用面对这样的新问题。

　　牧山蓝有口难言，甚至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不……不是？”

　　“你的身体情况你还不太清楚，牧山蓝你从今天开始起，从今往后的很多年里，任何一次生病，都可能迅速恶化并且危及你的生命。”林钰知道这是牧山蓝所能做出的最好的选择了，她不忍心，但她不得不把这么残酷的消息告诉牧山蓝，“所以，”

　　宣告的声音轻轻发抖。

　　“我会和邹处声明，往后禁止你参与我们的所有外出任务，改为室内活动，另外，你的体检频率改成三天一次，所有的费用我来承担，我会安排医生定时联系你。”

　　牧山蓝又躺了下去，“小钰，你担心我，我可以理解，但是，这些真的不必要，而且，你，你说的分手，我不同意。”

　　牧山蓝意料之外的同意了第一次，不可能再这么轻易的同意第二次。

　　电话响了。

　　牧山蓝忍不住质问，为什么每次电话都响的这么不是时候？

　　“喂？”

　　“牧山蓝，实验成功了，目前通过你提供的样本，我大量促生了你的细胞，并且从中获取了足量的克制物，最新一批的药物有三千多支，已经送去最紧急的地方了，后续的研制如果顺利，产出量能够大幅提升，如果没有意外按我的预计，半个月内就能够解决这场混乱。”

　　电话那头是激动的何院士。

　　牧山蓝开的外放。

　　这头是沉默的两个人，牧山蓝这会儿都不敢直视林钰的眼睛。

　　“我……知道了，辛苦了，希望能尽快解决。”

　　“你听起来很虚弱，牧山蓝，你还没有恢复好吗？”

　　牧山蓝正要说什么，手里的手机被一把夺过去了。

　　林钰对着那头，言辞冷意弥漫，“何院士，您认为她的身体是可以在三天内恢复的吗？”

　　那头沉默了片刻，“抱歉……这并不是一个好的计划，但是时间紧迫，别无他法，给牧山蓝带来的伤害，我向她道歉。”

　　林钰深呼吸片刻，“我想知道，那份协议的提出者，现在准备如何处置。”

　　又是一片沉默。

　　“所以你们拿他们没办法对吗？”林钰直指要害，“随意起草一份毫无道理的协议，交给组织强制签订，他们拿人命当游戏，拿牧山蓝当成名利场的垫脚石！这样的人没有得到惩处，那来自你们的道歉，她也不可能接受。如果你们没办法处理，我不介意介入，何院士，你们为了救人也好，为了学术也罢，说的再冠冕堂皇，不合法规的地方，我会一条一条的统计提交。”

　　“林小姐，我理解你的愤怒，但……牧山蓝她是自愿的。”

　　牧山蓝一听这话就知道自己今天铁定完蛋了，好家伙，何院士今天专门挑好了时间过来坑她的吧？

　　哪里有雷往哪里猜，待会儿电话一挂，别人有事没事不知道，牧山蓝铁定要完蛋！

　　“自愿，好。很好，对，牧山蓝她就是自愿的，她自愿不想活了，她自愿要从破案一线回来当血包的！她自愿嫌弃自己身上的器官太完整，她自愿想要从今以后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你们未免太会自欺欺人了吧？”

　　林钰气的头懵，“上来就是几十万条人命压到她头上，一个人！哪怕是扒皮抽骨，榨干了血也不够用的吧？还是你们的人想的周到，把她吊着命，就能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了，对吗？真阴狠啊，挂了一个英杰的名号，就可以拿对付敌人的手段对付她了？牧山蓝是人，是受国家法律保护的公民，和你们拼尽全力要救的那几十万人一样是人！她到底为什么非要自愿来供你们研究呢？你们又是怎么对她的？”

　　牧山蓝低着头，忽然闭了眼睛。

　　眼眶发热，她不能说的话，有人替她一字一句的说，她不能宣之于口的不甘愿，也有人替她鸣不平。

　　她确实想要为救人出一份力，但这一份力绝不是自己的生命，或者余下半辈子的后遗症。

　　牧山蓝有一点儿侥幸心理，她想着上次坠楼之后因为异能的关系，她恢复的速度确实较平常人超了一大截，换成这次说不好也能快速的修复，不管是他们抽取血液，还是取出一些部分，也许她的身体都可以自动修复完整。

　　但直到现在清醒过来，她才开始从林钰的话里隐隐感受到一种后怕。

　　林钰是在因为她而发起怒火，更是在替她害怕。

　　惧怕她身怀珠玉，但是并不自知，对于毫无判断的陌生人就敢擅自将自己的生死大权交出去，将自己的生死放在考验别人贪欲的大关上。

　　要是人人窃取的时候，都以为自己偷窃的并不是最后一颗宝石呢？

　　那最后剩下的那个空档的盒子甚至无从控诉究竟该是谁的责任。

　　就算她的身体有再强的恢复能力，那些人在研究的时候难道不会发现吗？他们一旦发现牧山蓝恢复的情况也异于常人，是否会一次又一次的做出更加大胆的尝试，直到她的身体不能承受为止？

　　她能去赌吗？这样一个非同寻常的身体，里头有着或许人人都想要得到的能量:修复。

　　倘若在一整个环节中，有任何一个人动了歪心思，想要尝试取走一些本不应该取走的东西——

　　那时就算讨回一万个公道，也讨不回一个健康的身体。

　　牧山蓝所想提供的帮助绝对不是以自己后半生不能跑，不能跳，什么也做不了为代价的。

　　可她却这么做了。

　　谁都没办法质疑她的决定，怀疑她的用心，牧山蓝以为自己做的已经够好了，所以她轻松，她平静。

　　而林钰是那个例外，林钰不得不去考虑是不是因为她自己的导致牧山蓝做出这样不理智的决定来，因为在她的认知之中，牧山蓝是从不会做这样事的。

　　“不论这份药到最后有没有用，能不能研制成功，我们都不会再同意提供任何东西，牧山蓝也确实没有更多的东西能供你们使用了。

　　哪怕这场混乱最终没有结束，哪怕你们的研究到最后没有得到你们想要的结果，也必须要给牧山蓝一个交代，她所贡献出的一切需要得到回报。

　　另外，那些人，我一定要看到他们为所做出的错误决定而付出的代价。”

　　林钰一字一句的把这些说完之后挂断了电话。

　　她没再等对面回复，或者说她其实压根没有想过对方能给出令她满意的答复来。

　　牧山蓝刚刚擦干了眼泪，正好和林钰对上眼神。

　　林钰本来确实是攒满了火气，想要连她一起教训一顿，但是对上这样的眼睛一时间又说不出话来，她总是这样的，看不得牧山蓝的眼泪。

　　“你……不分手，也可以。”

　　牧山蓝眼前一亮。

　　“但是，”林钰打断她的兴奋，“作为交换的条件，我希望在接下来的时间内你能够接受我们不见面。”

　　牧山蓝如遭雷劈。

　　“什么？”

　　这样的条件对于她来说是否要写太过严苛？

　　“为，为什么？小钰，你是不是……”

　　牧山蓝慌张而急切想要起身，被林钰按住了，“听我说，虽然我不会和你见面，但你的消息我会回复，我们也可以电话联系，如果你不想要分手，就答应我。 ”

　　牧山蓝听到她这些话，终于是稍微放松了一些，“可是，为什么？”

　　林钰摇摇头，“没有为什么，你能够接受，就这么做，如果你不能接受的话——”

　　“我接受！”牧山蓝抓住她的手，“别再说那个。”

　　过去几年，她梦魇时分都是林钰的那句“我们分手吧”，笑着说的，哭着说的，大声喊，小声念的，几乎要震碎她的脑壳。

　　牧山蓝做了很多的梦，那些梦里头，林钰有时候会拥抱她，有时候会对她笑，有时候他们像没有分开之前一样，一起吃饭或是睡觉，但每每到了梦惊醒的时候，等待牧山蓝的总是这句话。

　　牧山蓝再不想要从林钰嘴里听到这句话了。

　　“既然你答应，那接下来的时间我希望你乖乖待在这里，或者如果不想住在医院，也可以回去基地的宿舍，你的或者是我的也可以住，但是不许去找我，不许阳奉阴违，在我没有说可以之前，如果你过来见我，那就默认你想要和我分手。”

　　林钰说这番话的时候态度格外的硬，她知道牧山蓝听了会伤心，但她还是一定要说，林钰发觉了她们之间存在的问题，牧山蓝最近的表现让她意识到这个问题并不小。

　　所以她必须采取一些特殊的手段和方式，找出她们之间存在的那个刺，拔出来，等到伤口愈合之后，一切才能真的恢复如初。

　　抛开这个原因不讲，另一方面是因为，案子那边有了进展，现在需要林钰协助，而牧山蓝的身体不允许她和林钰一起去。

　　以林钰的预感，一旦针对那场混乱的药制造出来，背后潜藏的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再次找牧山蓝麻烦，对于他们来说，每次的失败之后都是这件事，林钰一定要把这个危机避开。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把牧山蓝留在她的保护范围内，尚林的医院，和基地的宿舍，是目前对于牧山蓝来说，最安全的地方，也是林钰安排了人保护牧山蓝的地方。

　　当天晚上，牧山蓝住进了林钰的宿舍，而林钰已经和张风和燕飞羽汇合了。

　　林钰到的时候已经是23:08，所以就没去现场，而是直接去住宿的地方，刚刚放好行李，牧山蓝的电话就准时准点的拨过了过来。

　　“小钰。”她在那头只说了两个字，林钰就听出来，这人哭过。

　　“这么晚你还不睡，你的身体现在还扛得住吗？嗯？”

　　牧山蓝不说话。

　　林钰把手里的衣服放下，直接挂掉，拨通了视频。

　　很快接通了，牧山蓝关着灯，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林钰这边儿很亮堂，她正注视着屏幕。

　　“哭什么？有没有哪里感觉不舒服的？”

　　“心里。”牧山蓝轻声说。

　　林钰挑出一点儿笑，“好了，早点睡，我不挂，行吗？你现在的身体不是开玩笑的。”

　　牧山蓝过了好半天，发出了一声闷闷的“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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