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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桉-好运的倒霉蛋
“好说,好说,你们要见老爷就带你们去便是。”长怪掉转头颅,搔了搔耳朵,“候我先进食,方便补充体力。”
这长怪也实在是怂,绮妄没想到这么轻易的能唬住它,弯弯眼道:“我准你了。”
囫囵吞下一块吃食,长怪抖擞毛发,蹦跳着出去,那方位正是乱葬岗。
绮妄让闻竺桢待在原地照顾天贵,带着梅桉一起去了。
路上除了尖石就是泥泞,脚又疼又麻,不过心情不错。反观另一边,长怪飞在前面,愁眉苦脸的,时不时回顾后方,像是想起了什么比天高的麻烦事。
乱葬岗的两旁有两棵古树,是百姓烧香拜佛祭奠故人的地方,有一根常青藤蜿蜒向上,在树的顶端垂下来,也是很长的一根,结了一朵黄花。
周围空空如也,绮妄不晓如何走,见长怪三步两步上树挂在长枝上稳稳的盘坐,拢了指头在嘴边吹哨子。响亮的一声,音尾微微翘起,一只珠颈白鸟破空来,长怪便上其背。
此鸟生得如有神韵,不过一眼盲障,一眼血红,额生黑胎,邪佞至极,鸣声嘶哑,脚锁破烂铜链。急转而上,绮妄得见远处狭窄的山口,失修的驿道。
“来撞了,来撞了!”绮妄不住心肝打颤,脸色动容几分,埋在鸟背间,听风凛凛过。骤然鸟翅僵直,耳畔风缓,小心抬首,但见闻竺桢托着秦天贵一脸骇然。
“回来了?”他照着药谱喂秦天贵草药,悲怆望天,拾起环顾锁链道:“长怪呢?”
绮妄这才发现长怪失踪,阴沉道:“跑了吧。”
“也就是说这地方确实能出去,不过诅咒认人,还是只对人生效?”
绮妄敲了敲脑袋,“对人生效的,那长怪是非人,才能溜走。”
“这鸟……”绮妄稀奇的顺着目光看去,白鸟悲戚戚的拢着翅膀,仰头开合着嘴,喉咙咕噜着,红眼睛一动不动注视着乱葬岗,铜链软绵绵的挂在树枝上。
“如今只能等天贵醒了再说,我不看道书,对这种东西一窍不通。”绮妄后悔,撩了撩胡乱满脸的发丝,擦了下嘴,“法器都在宫里藏品部藏着 。”
也许是因为灵气的缘故,肚子并非很饿,一帮人也安静的待着,除了癞裤头,“三根指头”贪婪的盯着树上的鸟,手上动作不停,树枝被削尖。
“咔嚓”,顿时鸟鸣人喊,白鸟愤怒的追着“三根指头”,“三根指头”逃跑中还不忘举着树枝,上面挂了一团绒毛,癞裤头惊叫:“不许伤害神鸟!祂也是神明的化身!休要无礼!”
绮妄也跑,一把扛起锁链砸在地上,也要摔个人仰马翻,好在有梅桉助后拉住她,锁链砸中地面,白鸟眼神愤怒,口冒白烟,扑腾翅膀张口叼住“三根指头”衣领子,“咔啦”地撕裂了。“三根指头”捂着光膀子左窜右躲,专挑石缝。白鸟体型大,盲了只眼,待啄碎了石头他早逃了。
来来回回几十回合,白鸟冲着绮妄大叫诉冤,嗲着毛不追了。
“三根指头”不敢出来,绮妄拍了拍鸟头,好整以暇的给鸟毛打旋。
鸟背上有三条抓痕,绮妄默默观察着,并不像是人类所为,伤口流脓,阴气覆盖,是长怪逃脱时抓的。
“诅咒通常分为三种。辨气味的那种,耗时不多,修邪道的人尽皆知;辨体型能量的,一般人只要细细寻来也能翻出一些蛛丝马迹,顺着能找来,稍加用心便能习得;末者最难习得,常人难以接触,百万中无一,或算是知晓此诅咒的邪道人士,却也应权限能力无法学习,流传在修邪的贵族中,且该诅咒耗资巨大,能对身体造成反噬,易走火入魔,轻则爆体而亡,重则魂魄不入轮回,打入地狱十八层永受折磨。”
绮妄思及此,猛的打了寒战,不过楚陌并未爆体,身型完好,死后还能拥有此等能力,实属奇怪,绮妄想了三百遍,也没搅出任何一点头绪来。
绮妄再度阴阴的瞥向新鲜的大坑,拿回了铁锹开挖。
上手扒衣服,摸到四块坚硬的,绮妄四处看看,忍不住挺了挺腰腹。
嗯,还好,自己身体还是棒棒的,估计能扛起三个梅桉。
她贴在楚陌胸上听了听,并没有血煞冲撞,体内还残余少量的阴气没清理,无变异征兆,也做不起什么妖孽。
绮妄拖着尸体两条腿,目标明确,打算等秦天贵醒了谈。
她有预感,秦天贵马上要醒了。
随手扯了把野菜,掐断根须,径直放进嘴里嚼了嚼,她早已百毒不侵,幼时练出来了,现在体内有微量的灵力,更是不惧。
“呸呸呸。”绮妄脸皱成一团,嘴里满是酸苦臭,辛辣直冲天灵盖。
是清醒了。
不过怎么日后好几天怕是要睡不着了,这一击从灵魂深处升起,绮妄抱着梅桉猛吸一大口。
梅桉蹙眉,手里的书啪嗒掉在泥泞上,难以置信的望向绮妄,“绮姐,你疯癫了啊?”
绮妄弯眉笑笑,“你是作什么用的?”
“我又不是猫,只是玩伴,恰巧碰上我喜欢你罢了。”梅桉拾起古书。
“小朋友啥时候如此好学了啊?难不成你也对这种感兴趣?”绮妄岔开话题,“回家让人为你备上一房这样的古书。”
梅桉放下书,“这不是担心我们逃不出去么。”
绮妄:“……抱歉。”
“哪里哪里。”梅桉道:“这分明是在收复失地。”
“嗐。”绮妄安慰般的蹭了蹭梅桉头颅,把下巴搭在上面,眼看一个黑影窜过来,绮妄动了动,打招呼:“真给你摘着果子了?”
“随我看看去,我在山脚处的一个狗洞钻过去,那里的灌木丛很新鲜,有三棵灌木丛,果子是从那上面摘来的。”
秦天贵迷迷糊糊坐起身,伸直胳膊:“什么,又可以探险,带我来……”
闻竺桢:“要爬狗洞。”
“小时候我爬过。”秦天贵不知是否神智清醒,毫不避讳的说道。
闻竺桢看他尚且迷离的眼睛,强行强意让他留下,把果子用荷包包上,放在空地上。
绮妄看着一个破洞缺口,恨极了,道:“净让我们爬这些。”
她幼时并没有洁癖,反而皮得很,欢喜在泥巴坑里光脚踩,还曾徒手抓过癞蛤蟆,有一次和伙伴追狗玩,差点掉进了茅坑,这个笑话在村里传开了,伴随她直到遇见江浼礼的到来。
在宫中一切的一切都是一尘不染的,她忆忆起那件糗事会脸红心跳,不知何时起她有意无意见到脏乱泥泞的事物会膈应,到了后来就演变成一种洁癖,不过如今情况有所缓解。
绮妄下决心回去一定造一堆火符,并把那条欠狗抱过来一起陪她加班。
刨树根。
连根拔起,绮妄觉得有些不对劲,往深了挖,盖了一层厚木板,没用力,木板塌陷,一条甬道,伏身进入,看到满满当当三室的安好的食物
绮妄觉得是天命。
梅桉凿穿石壁,自然是大失所望,石头背后只是泥泞的湿土,还有古树断裂的树根。
吃了食物,困意反上来,绮妄拢了拢衣服就地枕着胳膊睡下。
第二日是被梅桉喊醒的,她黑着眼圈,绮妄回头,腿一蜷,睁大眼睛,“你说你为了干这个不睡了?”
梅桉:“秦天贵清晨集了更多铁锅,还在熬汤,他非得说我们懂道法,让我们出手相助。”
绮妄:“我有一问,天贵咋生的火?”
梅桉搔首道:“锁链一擦,一阵火花,便生起了旺火。”
绮妄勾了勾手,梅桉过来,低下头,绮妄撸了撸她脑袋,“借个火种去。”
秦天贵果然在烤火,火上架着野菜串串,汤里咕嘟冒泡,炖着不知从哪来的骨头。
“不会人骨吧?”绮妄面上不显于色,秦天贵摇手:“去去去,别瞎想。”
“借个火种。”绮妄伸出手,秦天贵从火中径直抽了根带火的树枝递给她。
火种颤抖几下,一侧歪斜,梅桉跳到一边拍打着火的头发,惊叫:“啊,啊啊,绮姐救我,烧着头发啦!” 好运的倒霉货!
绮妄回忆起来,在这短短的不到不足一载的时间内,梅桉啥事都能撞上,在第一个月内,还没开凿新房,绮妄凑合着和她共住一屋,结果半夜碰上一只红着眼睛的大蝙蝠在床边待着,她快被吓傻了,梅桉习以为常的看了眼闭上眼睛,蝙蝠待到后半夜就飞走了。第二个月,绮妄在水里玩,梅桉被水里的海草缠住了手,绮妄游过去用力拔出来,大惊,淤泥里藏着几个金元包宝。
绮妄至此服气了,后来去外郊玩时碰上几只老虎是常态,大猫总会在某些地方留下没吃几口的肥鹿;遇上飞鸟,跟着飞鸟说不别有收获。
不论飞鸟走兽,靠近她能相处的欢乐,绮妄先前有几分担心,不过现在还没发生什么事,便放心了。
倒霉的,梅桉会在平静的湖边被一股大浪拍进湖里,好几次差点淹死;在树下,会被树枝砸中,脑袋反反复复的肿;火炉旁,会被烧,烧坏了几个裙子,在家里,半夜阴鬼惯会吓人的,绮妄快被磨出了抗性,碰见只会扯扯嘴角,面无表情的敲梅桉脑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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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妄拿开烧火棍,默不作声离远了点,斜了梅桉一眼。
梅桉舔了舔嘴巴,没管。
城墙那去了好多次了,绮妄找了个梯子窜上去,火光沿着城墙内飞舞,消失在墙外。
绮妄勾了勾嘴角,轻快跃下,梅桉在远处招手。
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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