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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章
那是皇后?尧殇的妻子,尧予安的母亲?奚霁寒眉眼一跳,细细将眼前的人儿打量了翻。
高挑的身姿,一头卷发配着金钗,雍容华贵,的确是不可多得的美人儿。
“你们以为这是什么地方?”那被唤作皇后的女子继续呵斥,“在宫中当差,不去好生服侍圣上,还敢在此处嚼舌根,也不怕被有心人听见了,掉脑袋。”
“皇后娘娘息怒,婢女知错,婢女不敢了。”
奚霁寒垂着头,见皇后沉寂片刻,扬了扬头,“拿的什么?”
“是公公让婢女准备的醒酒汤,听闻圣上今日回宫,心情不佳,像……像是在御书房里批公文……喝多了。”
“御书房是喝酒的地方吗?”皇后一声轻啧,“起来吧,醒酒汤给本宫便是。至于你们……嘴巴放干净点,下次,就不会如此松快了。”
那俩婢女连连道是,将醒酒汤送到皇后手里,便灰溜溜跑了路。奚霁寒见她接过醒酒汤确也没耽误,跟着她,不一会儿便找到了那所谓的御书房。
“皇后娘娘,圣上他……”守在御书房外的侍卫神色复杂,对上眼,却被其轻拍肩头安抚,那侍卫自是不敢拦,开了门让了步,只是这人进去不过半会,里面乒乒乓乓一阵兵荒马乱,等人再出来时,又见她气鼓鼓把华贵的木门砸得砰砰乱响。
守在外头的人东看西看,左右对了好几眼都不敢吱声。
最后还是那个所谓的公公咳了两声,毕恭毕敬对着人行了一礼:“皇后娘娘,圣上方才醒来的时候叮嘱过啦,说是,将剩下未批完的公文尽数送到您房中,说是让你……”
“……”皇后瞪了眼,转头挥挥手。
“哎,是。”一堆公文没过人脑袋的公文被盛了上来,皇后眸光一瞥,甩袖抓了把竹简摔在地上踩了两脚,“去!给我送过去!”
“哎,是。”
奚霁寒:“……”
还以为这皇后不会答应呢。
此处人多,奚霁寒小心隐匿着自己的气息不敢多动,这刚目送这位皇后离去,不过半刻,御书房的门又被打了开。醉醺醺的人摇摇晃晃,刚下阶梯,身后排排侍卫便跟尾巴一般,把人往寝宫护送。
现下御书房也没什么人了,奚霁寒沉思片刻,总觉那些书卷应当便藏在此处。
她一定会将当年的事察清楚。奚霁寒和了眼,调动周身灵力探查周边的侍卫。
一个……两,三……
戒备依旧很森严,不过倒是有一处窗不曾关严。奚霁寒缓缓睁眼,起身,避开巡查的视线,顺那窗口轻手轻脚翻进了进去。
里头没人逗留。布设似也与她所想有所不同,她还以为里面会跟仙门那种藏书阁一般,什么秘籍书卷通通往里塞。此处实用些的,也就一张书桌几个书架,那桌上点的香方被人灭掉,闻起来,倒有几分熟悉。
木槿香……她以前满喜欢的一种香。奚霁寒凑上去瞧了瞧,却踢到被丢在脚下的汤碗,她将其拾起,只手撑在桌面上,却因湿润冰凉的触感收回了手。
是酒……倒了的酒杯压在张摊开的画卷上,撒了些,泛黄的纸被浸成更深的个色号,奚霁寒轻手将酒杯扶起,目光一滞,这才看清了画卷上描绘的人。
画中是名女子,青丝松散,浸湿的发垂在仅裹了层里衣的肩头上。就着春意倚着风,女子侧靠在窗边的美人榻上,握着书册,磕眸打盹。
奚霁寒细细端详这幅画,只是单看这画中窗外的景色,倒像是她那挨着竹林的小院。
视线回笼,她又细细打量了番画中女子的面庞……
虽说这上头也没半个字备注,但就这脸庞还有情景看起来……这就是她。
这是什么时候画的?那个时候,尧殇跟自己在一处不过个半大小子,笔触怕远不如画卷上的流畅……就算是他当将军那会儿,他对这方面仍是一窍不通。
画得倒是用心,也好看,可他画自己瞌睡做什么?奚霁寒视线从那画卷上挪开,转而走向一边的书架。
上头摆放的,也都是些正常的书卷竹简,上到治国,下到修身,中间偶尔还藏了两本名字不大正经的:
“《阿姐在上》,《姐姐开门,我是姐夫》,《我和无情道姐姐的二三事》……”奚霁寒念出了声,不禁眉头一皱,“这都是些什么……”
她将一本拿起翻了两页,方才蹙起的眉头这下更是直不了一点,仅仅随手一翻,那故事的主人公,便把那无情道女修抵到了墙角,嘴上刚说了两句,一言不合便嘴在了一起,难舍难分,再往下……什么昼夜颠倒,什么颠鸾倒凤,什么嗯嗯啊啊,不堪入眼……
这对吗?奚霁寒啪嗒一下合上书册,书中女主的行为明显与设定相背,哪家宗门修出来的无情道就这么跟人眉来眼去的。简直误人子弟,不如趁早倒闭。
她将这类让人上脸的书一股脑全塞了回去,这手刚摸到下一本,指尖用力,却怎的都无法将那本书抽出。
暗格?
奚霁寒收了力,仰着头稍想了想,抬手,将那厚重的书往上一抬……
“轰隆隆……”
那面用书籍遮掩的墙边忽而打开,入眼,无光的暗室里,依稀能瞧清一抹青绿。
看起来像是会藏私密物件的地方,奚霁寒凝了凝眼,抬手聚集灵力,心心点点的光亮隐约照亮些暗室的轮廓,她草草扫了眼,却仍没见到预想里那般堆积如山的书册,倒是……
“啊,皇后娘娘……”
屋外一声呼唤叫她停下了脚步。
“他是不是回房了?”那个声音不悦询问,“嗯,怎么不说话?”
“嗯……毕竟圣上已经醉了,您先息怒。”
“行了本宫知道了。本宫就是来看看,顺道来收点东西,你们退下吧,本宫自己来便好。”
御书房房门被推开,无人的空间里,好似一切如常,推门进来的女人两步上前,敲了敲桌面,转而摸向那本被尧殇推倒在地的醒酒汤碗,一阵哐当声响起,竹简合着些许不正经的书稀里哗啦落到了地上。
……
奚霁寒从御书房出来,稍稍松了口气,虽说光阴昏暗,没瞧着什么她要找的东西,可按那种布设,却总觉得那些邪术书卷定是藏在了那暗室的某个角落。
如果能将那些邪术的原理弄清楚,当年的事说不准就会有些许眉目。
如今冷静下来,细细回想那场大战,他一个凡人小将军,的确是豁出了命才没让自己当场毙命,这样的人,又怎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反水,背叛她,偷袭她?说起来也奇怪,若真如幻境所见那般,自己被他用缚魂剑所杀,为什么魂魄没被那缚魂困住,还能被尧殇召来……
说起来,那日自己的确不该说那么重的话,是她头脑并不清醒,被愤怒冲昏了头,他如今醉酒,不会是因着自己那番话,耿耿于怀吧……
的确,她问过他,但几乎都没给过他细细解释的机会,多是主观臆断,随即便不愿再听下去。
奚霁寒记得尧殇离开御书房后去的方向,顺着那个方向,躲着守卫一路偷溜进他的寝宫。
“哇……”
奚霁寒眼睛亮了亮,皇帝的待遇就是不同常人,整个宫殿黑红的色调,只是扫了眼就觉得很贵。单是随意摆放的灯架,就抵得上她在医馆打工数年。就连天极宫长老的寝殿,在这真材实料面前,也显得略显寒酸了,更别说自己住了十年的小院。
奚霁寒缓缓靠近,只见那大张龙床上,烂醉如泥的人一头扎在被褥里,待她行至床跟前坐下,那人沉重的呼吸声顿了顿,不耐地皱了下眉。
“嗯……滚出去,谁让你们进来的?”
那声音闷闷的,见她迟迟不曾动作,终于舍得抬了下眼皮。
尧殇:“嗯?公文批完了就早点回去歇息,有事明日再议。孤要睡了。”
奚霁寒蹙眉:“你这样让别人代劳是不是不太好?”
“嗯?”沉重的呼吸声又顿了顿,他稍仰了下头,睡眼朦胧对着奚霁寒眨眨眼。
“仙门众多事务都由各峰长老亲自过目,如此顶包代批,被宗主知晓是会被撤职的。”
“仙门?”那人显然有些愣神,听到这俩字才有了些许反应,不曾用银色面具遮掩露出的白瞳再次显现在奚霁寒跟前,那眼睫煽动,直至奚霁寒的轮廓彻底被投射进眼底,这才瞪大了眼。
“姐姐……”
那声音还有些懵懂,奚霁寒似乎很久没听他唤得如此无害了。奚霁寒轻声应下,看他起身有些费力,刚将人扶稳,一股酒气便扑面袭来。
“姐姐……”只对视了眼,从床上坐起的人一整个扑倒了奚霁寒怀里。
奚霁寒肩头一重,热乎乎还带酒气的脑袋便耷拉在她肩头,轻嗅她衣衫上尚未散去的皂荚香气。奚霁寒轻轻拥上他的后背,下一刻,那双大手便将她锁在了怀里,滚烫的鼻息呼在脖颈落得一阵瘙痒,奚霁寒想躲,却被一双大手稳住腰身,往他那边托了托。
“尧殇……”奚霁寒躲了躲,抬手抵住他凑来的脑袋,那人鼻间不满轻哼,闭着眼伸过脖子,唇齿轻轻落在她裸露的脖颈上。
“唔,你做什么……”
“别走。”尧殇抓住她抵触的手,本意是想拉到跟前轻轻吻一下,奈何却被人无情躲开。尧殇一怔,他压着泛泪光的小狗眼,满是委屈,将人一把抱到床上坐在他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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