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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五毒谷
“感觉不是好事。”千机雪摸了摸下巴，有点疼了，把手拿开，云川下手真狠。
“当然不是好事，”傅南星奸诈的笑起来，“你知道外面怎么说五毒谷吗？”
“怎么说？”有种不好的预感。
“五毒谷乃人间炼狱，能从里面爬出来的都是鬼。”傅南星勾住她的脖子，将她拉低下来，贴着她的耳朵，“必定心狠手辣，薄情寡义。”
“便如斗犬一般，得而诛之。”
千机雪眼皮跳了一下，她看来傅南星一眼，说话就说话，什么习惯？而且看着皮糙肉厚的一个少年，竟然也熏香吗？“话是这样说，但谁不想先‘得’呢？”
好像是一种特别的，离近了才能闻到的香味。
皮肤透出来的……
“是啊，谁都想得到。”傅南星意味深长，“你有从各方势力争夺中全须全尾、全身而退的能力吗？”
直到回到内院千机雪还在琢磨。
洛卿问：“师妹，收拾东西吧，想啥呢？”
“哦，你们是要一起离开的吗？”千机雪想起来，“我默认你们是想离开的，却没有听你们亲口说，也许……”
“师妹你是笨蛋吗！”洛卿扑上来抱住她，亲了一口，“当然做梦都想离开。”
“……那，那就好。”师姐一下子这么热情还有点不适应，千机雪把她放下，“师哥呢？”
“好像去找乌狼告别了，你刚才就想这个了？”
千机雪摇摇头，“你知道什么人身上会有一种，很淡，要离很近才能闻到的香味吗？感觉不像熏香，是皮肤散发出来的。”
洛卿想了想，“那不是就是体香吗！”
“啊？”是体香吗，男子也会有？
“不过一般叫女子馨香，好像每个人的体香还不太一样……”
千机雪陷入沉思。
——
“要走啊兄弟。”
“嗯，该走了。”慕瑾宸点头。
乌狼拍了下他的肩膀，“你照顾好自己。”
“你没有再把我当女孩子吧？”慕瑾宸看了看他的手，到底没有闪开。
“当然没有！我只是第一面的时候以为，”乌狼挠了挠头，“你长得太漂亮了，你师妹都没有你漂亮。”
被小师妹夸好看还挺开心的，被一个男人夸，慕瑾宸嘴角抽了抽，算了吧。
慕瑾宸特地煮了鸡蛋给千机雪敷下巴，看着青紫一片怪吓人的，怎么也得两三天才能消下去。
“就是看着吓人，也不太疼。”千机雪抬着下巴让他方便动作，“云川是谷主的孩子，却这么多年都没让他知道吗？”
“为了保护他吧，这次之后他大概会肃清五毒谷，说不好会有什么变化。”
那天晚上，君寒天放出一瓶萤火虫，整个内院都是亮闪闪的星光，他说南园的虫子不会飞，满地爬的看着也不好看。
君寒天一定很会守护孩童的愿望，如今要离开了，以后未必看不到萤火虫，但这会是他们共同的回忆。千机雪嘴角上扬，大家都很好。
洛卿扶着门看了一会儿，又看向庭院中的人，比起这些……
千机雪平时最沉稳不过，如今看来是格外喜欢，那些冷光映在她的眼眸中，便多了几分温度，发自内心的笑纯净得像孩童。
慕瑾宸看上去什么都感兴趣，花草鱼鸟，都有心情侍弄。此刻却不看那漫天星光，只看着千机雪。那双眼眸似有沉醉，若千机雪回头，怕也会被勾住心神。
君寒天坐在石凳上，他对这些东西无感，但此时看着这幅场景，突然感慨能被喜爱当真是一件幸事。他习惯从故事里抽出人本身，为什么爱都是有迹可循的。可若对象不是人，就像这样的萤火虫，好像更容易得到喜爱。
而人想要得到纯粹的爱是很难的。
千机雪不知道看到了什么，指着一个地方回头喊慕瑾宸，“你看到了吗？那两个挨在一起啦……慕，师哥！”差点脱口而出的名字。
慕瑾宸愣了一下，没找到，眼中有一丝心虚，“看到了。”
“真的？”千机雪回过头就知道他根本没看，但是看到没有有什么重要的呢？
洛卿垂眸，不由得笑了。也许有被这样的画面牵动心情，不由自主的上扬嘴角，但……
她推开门，回到自己的屋子里。明天就要走了，她不喜欢这个地方，终于能离开了。
临走那天，傅南星看着心情挺好，看着容光焕发的。
几人作别。
千机雪看了傅南星一眼，看她倒霉很开心吗？没有那种阴郁的神色，傅南星倒是也蛮好看的，白净的小公子，声线是少年人的沙哑，有点没长开的样子。
傅南星：“若是以后遇见了，别装不认识啊。”
千机雪：“不会，傅公子这样的人物也是少见，怎么会忘？”
傅南星当她是夸奖。
百里翼：“你就一点都不担心渊北……”
君寒天：“我爹还活着呢，担心什么？”
百里翼的爹没几天的样子，他呼出一口气，忍不住恶毒了一下，“那愿渊北皇长命百岁，你当一辈子的……皇子。”
君寒天不在意，“渊北长盛不衰，做一辈子皇子又如何。”
“好，日后别怪我们欺负老人家。”百里翼看了他一眼，就现在而言，老一代已经没什么精力闯荡了。
荆楚那边孩子都大了，也就没几年的事情。东凌轩辕寂更是十六岁称皇，漠北为了王位叔叔和侄子打得不可开交……
百里翼的人早等在外面，依稀听见有人喊傅南星“主上”。
“各位，江湖再见！再见面，务必手下留情。”千机雪作揖。
洛卿心说谁对谁手下留情啊，上前扶她，“师妹谦虚了，未来各为其主，也请念着师门情谊。”
“小师妹之后准备去哪？”慕瑾宸问。
“我准备去荆楚，不知是哪个方向？”
慕瑾宸眸光微动，好，那个男人在荆楚。“荆楚啊，师姐你知道吗，是在南边还是北边？”
洛卿疑惑了一下，“荆楚不是在……”然后接收到生平见过师弟最可怕的眼神，咽了下口水，“在，在北边？”
北边是渊北，君寒天眉心跳了跳，面上不显，“难道不是在东边吗？”
洛卿看他，君寒天冷漠的看了她一眼。她没法，屈服在淫威之下，“对，荆楚在东边。”行吧，荆楚可以在东边南边北边，反正不能在西边！
还说什么江湖再见，干脆说明天就见算了。
还不如说在南边，让师妹跟那俩断袖再见！
千机雪不知，“荆楚这么难找吗？你们好像也不是很熟的样子。”
“好久没去了……”就没去过。
“师妹往东走就是，说不定能遇到熟人。”君寒天发挥了死友道不死贫道的精神。
是啊，说不定刚走两步就撞上了。洛卿感觉好像心死了，安慰自己，应该没关系吧……
千机雪点了点头，“好，那就此作别，望诸君安好。”然后非常坚定的出发了。
洛卿看着她的背影，“我觉得师妹不认识方向，师弟。”
慕瑾宸“嗯”了一声，估计够呛走出漠北。
“我的人来接了，师弟一起走吗？”君寒天看着天边的烟花信号，“你回渊北吗？”
“当然，这么久了。临走的时候就说过，要是山庄没了，就扒了他们的皮。”慕瑾宸眼中闪过流光，充满期待，“希望他们准备好了。”
洛卿看看君寒天，看看慕瑾宸，感觉突然变得很可怕，有点陌生。
而且，都有人接吗？
真的看见人了，她才感觉下巴要惊掉了。
漠北有一块三不管地带，现在聚集了青冥和渊北的兵马，中间一条三米宽的蜀汉分界线。
青冥接到人已经甩尾了，渊北还在等。
多大阵仗啊，同样是多年未归家，人家都派兵马来护送。
啧，真夸张啊。洛卿感觉自己就像跟权贵子弟一起上个了书院，毕业了各奔东西才发现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可惜师妹走得快，不然还能省点车费……
“那是渊北的兵马？”小路上有一对璧人，女子盘着发髻，活泼俏丽。身旁之人水墨如画。
他说，“他们的王在这里。”
女子若有所思，“这次就不回渊北了，你想去哪？”
千机雪不认路，没等走出南疆，左翼的人已经等着了。
“抓住她！”
千机雪粗略估计是二十来个人，拿着武器将她围在当中。
“澹台雪，跟你哥哥见一面吧。”
是一个中年人，眼型长，显出一点奸诈的味道。
这当然不是商量，千机雪只能跟他们走。
“诺，你哥哥。”他抬了抬下巴。
千机雪看着下面，是赛马。“哪个？”
他都准备好欣赏她的表情了，听到这话皱了皱眉，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但还是指了指，“那个蓝衣服的。”
千机雪在想，自己和澹台钺很像吗？蓝衣服的选手确实很快，不出意外会得第一。场地很大，而他们站在山坡上。
道旁有很多观众，不乏年轻的女子，她们穿着鲜亮，带了许多首饰。
这也是择偶的一部分。
“毫无悬念的比赛啊，”中年人明明看得津津有味，他看了千机雪一眼，“走吧，来都来了。”
千机雪跟着他下场，见到了所谓的哥哥。
对方看上去也就比她高一点，还是个孩子。千机雪想，双胞胎的话，应该跟她一样大。
对方刚比赛完呼吸还不平稳，看到她顿了一下，好像更紧张了。
“妹妹。”
紧张？
中年人眯眼看着他们，太嫩了。真有点欺负小辈的感觉……
他看了中年人一眼，露出一丝警惕，看着千机雪，“你不能留在这里，我保护不了你。”
“他是谁？”
“是叔叔，我们的宗亲。”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问，有人喊他，也不能久留。“你若能走，就走。”
没头没尾。千机雪察觉到了另一个视线，丝毫不加掩饰，她朝那个方向望去，是一个很有异域风情的男子。
很漂亮，是不同于慕瑾宸的另一种邪魅。
眼眶深邃，鼻梁高挺，轮廓分明。
他勾着嘴角，像看到了心悦的美人。目光打量了一下，不太正经，手指勾着自己的衣襟，抛了个飞吻给千机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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