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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章
评估结束后，陶戾喜提一个月的观察期，除此之外，他在妖管局里的教改期也相应地延长了一个月。
这一个月煎熬的不仅是陶戾，医疗部的诸位和局子里的带教也都吃尽了苦头。
陶戾在明面上嚎，工作妖员只能在背地里嚎，但他们对戳穿陶戾作弊行为的闭讼章没有任何怨言，主要是不敢，所以他们颠来倒去地把陶戾骂了个遍。
妖怪指名道姓地骂妖，被骂的妖怪是会有感应的。陶戾从一天打两三个喷嚏到后面把鼻炎都给激出来了，每天没嚎两声就得打好几个喷嚏，纸巾用了一箱又一箱。
以至于荆御把他们医疗部的采购预算报去财务部的时候，还没进财务部大门就被算盘精一个算盘珠子砸了脑门。
荆御无辜捂住额心，“……”
他招谁惹谁了？
算盘精黑着一张脸把荆御推远，翻过门上挂着的牌子，“嘭”地关上门。
荆御差点被砸到鼻子。
门上写着“医疗部与狗不得入内”。
“……”饶是脾气好如荆御也忍不住想要砸门。
但理智尚存。
不一会儿镜灵和狗妖回来，直接忽视了门上的牌子开门进去。
荆御把人拦下，“他是狗他为什么能进？”
镜灵：“？”
狗妖推了推眼镜，“我供职于财务部啊。”
荆御把牌子摘下来怼到狗妖面前。
狗妖：“我是狗妖我是妖，又不是狗为什么不能进？”
荆御举一反三，把牌子原原本本地挂好后也跟了进去。
算盘精气得又要砸算盘珠子，荆御先发制人，语气平静却很有杀伤力，“我是供职于医疗部的荆棘妖又不是‘医疗部’，为什么不能进？”
镜灵“噗嗤”一声。
狗妖目瞪口呆。
算盘精差点被荆御绕到裂开，指着荆御“你”了个半天没“你”出个完整的话来，只能咬牙切齿地接过荆御拿来的表，把手边的金算盘打得哒哒作响。
狗妖耳朵灵，听得心惊胆战的，脑子里已经盘算着申请调岗的事儿了。可他在山海大学里学的就是会计啊，又是千辛万苦考进来的，一个萝卜一个坑，他能调到哪里去？
早知道当初选刑侦了，在执法大队做事还能经常出外勤，总比每天在这儿两眼一睁就是算数的好。
不知道执法大队收不收半道出家的？
算盘精快出残影的手终于停下了，但牙快要咬碎了。
荆御带来的这份预算表没什么问题，预算严格控制在了他们给每个部门定的单次预算申请线以下不说，有几个是跟医疗部有关的但和陶戾没有半点关系，至少他没在里面看见“纸巾”两个字。
因为陶戾那厮，他现在不管是看见“纸”还是“巾”都会应激。
“怎么样，有什么问题吗？”荆御单手撑着算盘精的办公桌问。
一颗算盘珠子狠狠地打在荆御手上。
荆御的手背冒出尖刺，把算盘珠子捅了个对穿。
荆御：“……”
对不住，他这是本能，控制不了。
算盘精：“…………”
世界毁灭吧！快点！
“不好意思。”荆御把算盘珠子取下来，“我拿回去给你修修？”
算盘精木着脸，“拿来。”
荆御把算盘珠子还回去。
算盘精不想再看见荆御，飞快地给人批了钱，让荆御赶紧滚蛋。
荆御滚蛋了。
“等等。”算盘精瞥了眼桌上的老式日历，“回去给你们部长说一声，这次春游你们医疗部的预算砍半。”
“？？？”
荆御深吸一口气，“为什么？每年我们医疗部在春游上的预算是局里最少的，再砍一半，我们医疗部的就都只能喝西北风。”
算盘精职业一笑，“怎么会？每年批给你们的春游预算都有富足，富足的部分也没有收回来过，攒了这么多年也够好几次春游了吧？再说了，文瑶部长能力强，我相信她一定能妥善安排好。对吗？”
对你个大头鬼！
他们能存下来那些预算那是他们医疗部的本事，那是他们医疗部的家底，参加个局里的春游还得自己掏钱？要不要点脸！
淦！
荆御很生气，气得再次失去素质。
眼见着苦日子要到头了，好不容易能在一年一度的春游里放松一下了，算盘精偏偏来这么一出！
有本事找陶戾算去啊，砍他们医疗部的预算算什么本事？！
荆御回去把这事跟文瑶一说，文瑶笑了笑，没太在意，“没关系，今年山海幼儿园的春游时间会和局里的同步，白先生已经向我们医疗部发出了邀请，并且许诺了一半的预算作为这次幼儿园后勤保障的报酬。”
“真的？”荆御高兴了，“那也好那也好，到时候还能看到幼崽们，被扣的预算就当是交入场费了，不亏。”
文瑶被逗笑了，屈指弹了一下荆御的眉心，“怎么说话的？当去逛动物园呢？”
荆御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怎么会。”
山海幼儿园已经发了春游的通知，地点就定在半石山。春游期间幼崽们的食物会由山海大院食堂包办，为的就是避免幼崽们误食人类的食物，一不小心在人类面前露了根脚那就麻烦了。
人类幼崽尚能糊弄，人类家长就不好说了。
“崽崽们回去后就跟爸爸妈妈说好，也可以自备零食，但必须是山海经营的零食店买的，都记住了没有？”朱焰扯着嗓子安排。
“记住了——”叽叽喳喳的幼崽们高高兴兴地回答。
闭嘉最高兴。
半石山是他的母家，他小时候就经常去半石山玩，那时候嘉荣一族还在，他是嘉荣族里最快乐的幼崽。
后来父亲死了，娘亲也没了，接着是嘉荣族人……再后来半石山变了样子，怎么变的，什么时候开始变的，他又是怎么重新变成一株嘉荣草无法化形，就和其他的植物一样落在地里生了根的，他也不记得。
但是他依旧好好地在半石山，在他的母族族地长大了，而且现在留在他记忆里的都是快乐的事。他觉得如果他的娘亲和父亲还在的话，也一定会希望他只记得快乐的事的。
“闭嘉闭嘉，放学后是闭先生来接你还是伏珠阿姨啊？”牛小宝擅自离开座位，凑到闭嘉旁边，直勾勾地盯着闭嘉的脸看。
天底下怎么能有长得这么好看的幼崽啊！眉毛漂亮，睫毛漂亮，眼睛漂亮，鼻子漂亮，头发也很漂亮，尤其是开小花的时候最漂亮！
他想要闭嘉当他的媳妇儿！
牛小宝脑补得直乐，笑嘻嘻地要凑上去亲闭嘉一口。
朱焰拎住牛小宝的衣领，“小宝，你在干什么呀？”
牛小宝也不害羞，“我想亲亲闭嘉，闭嘉好香好软！我妈说幼崽表达喜欢最好的方式就是亲亲了！”
朱焰：“……”
那你妈妈还真是会教孩子呢。
“不可以。”朱焰教育了牛小宝一顿，拎着牛小宝衣服的手半点不敢松，生怕牛小宝又扑到闭嘉身上去。
这也是闭先生交代过的，让她尤其要看好牛小宝，不能让牛小宝打着幼崽的幌子占闭嘉的便宜。
一开始她还没在意，觉得牛小宝虽然太活泼，不服管教，小闭嘉也漂亮，但还不至于到闭先生担心的程度。
现在她觉得，是她担心得少了。
还好闭先生有先见之明。
果然还得是闭先生啊！朱焰心里对闭先生的崇拜又上升了好几个度。
闭嘉也不知道今天是谁来接他。
讼先生一直都很忙，他听伏珠阿姨说，自从讼先生养了他以后不仅有人味儿了，回山海大院也回得更勤了，大家能常常见到讼先生都很开心。
但其实讼先生一次也没来山海幼儿园接过他，之前来都是因为他闯祸了，讼先生不得不来带他回去写检讨。
其实他也不太希望讼先生来接他，毕竟他现在又不是真幼崽，他都拥有长大后的记忆了，只是身体还维持着幼崽形态而已。
他不想讼先生把他当小孩。
把牛小宝哄走，朱焰弯腰对闭嘉说：“今天闭先生会来接你，小闭嘉开不开心？”
闭嘉惊得瞪大眼。
讼先生要来接他？！
不要不要不要。
闭嘉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朱焰差点被闭嘉可爱死了，笑着揉了揉闭嘉的脑袋，“哈哈哈，真可爱。”
闭嘉：“……”
哪里可爱。
幼儿园的幼崽们一个一个都被接走了，就连非得留下来陪他一起等的牛小宝也被他妈妈揪着耳朵领走了。
闭嘉望着门外的车来车往，叹了口气。
朱焰已经把小一班打扫干净了，看见孤零零坐在石墩子上的小闭嘉，心疼地去了一趟白游远的办公室。
白游远出来接人，“闭嘉。”
闭嘉回头，看着白游远笑，“白先生！”
白游远温柔地摸了摸闭嘉的脑袋，“饿不饿？”
闭嘉诚实点头，“有一点。”
白游远：“我也饿了。我们一起去吃饭？”
闭嘉：“讼先生不来了吗？”
一边的朱焰看着心都要碎了。
闭先生一个一言九鼎的人怎么能对一个幼崽不守信用！
差评了！
白游远想了想，“讼章可能又临时出任务去了？我给讼章打个电话问一问？”
闭嘉点头，脸上不喜不悲的，“好。”
朱焰捂了捂心口。
闭先生你怎么忍心失信于这么可爱的崽！
电话接通了。
闭讼章咆哮的声音冲出手机——
“我堵死在路上了！你们幼儿园是不是放学了？你找个借口拖一下，我马上就到！”
朱焰：“啊。”
闭嘉眨了眨眼。
白游远幽幽道：“放学好久了，现在整个幼儿园就剩下闭嘉没有家长接了。”
电话秒挂。下一秒闭讼章闪现幼儿园操场，车都开进来了。
白游远看着被剐出几道痕的新操场。
“唉”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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