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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头
帝瑶将自己的手从卫浔舟的桎梏中挣脱出来，后退两步，远离了卫浔舟。
怀里的温热突然消散，微风吹过，似乎更加寒冷了。
卫浔舟维持着原来的动作，看向帝瑶。
帝瑶还是不知天地为何物的状态，她指着卫浔舟反驳道：“喝醉？不，我没有喝醉。夫君你等我一下，我去换衣服去。”
看帝瑶险些一脑袋撞到门上，卫浔舟连忙拉住了她，抢先一步将门推开。
帝瑶懵懵懂懂脚步虚浮地踏进房间里，左看看右看看最后竟还是选错了方向。卫浔舟又跟在她后面，扶着她的肩膀向床榻走去。
卫浔舟直接把帝瑶按在了床上，让她老老实实坐着。紧接着卫浔舟蹲下身，伸出手把帝瑶的绣花鞋给脱了下来。
应着帝瑶不解地凝视，卫浔舟轻轻启唇，口吻异常温柔：“躺下睡吧，明天酒就醒了。”
可帝瑶虽然喝醉了，但还是一样的机灵，卫浔舟根本糊弄不了她。只见她趁卫浔舟松懈下来的关头光着脚从床上蹦了下来，直奔一旁的衣柜。
衣柜前的地面上没有铺毯子，她就这么无所顾忌地踩了上去。醉意上头，连她的感官也跟着渐渐麻痹，她竟不觉得地上凉。
可卫浔舟看着她那双嫩玉般的脚丫，不禁蹙起了眉。
衣柜中本就光线昏暗，何况帝瑶现在的眼睛看什么都重影，于是她撅着屁股踮起脚尖将整个身子都探了进去。
卫浔舟的视线从她粉嫩嫩的脚后跟上移了开来，接着他上前将帝瑶从柜子里拉了出来。
帝瑶有些不满地嗔怪了卫浔舟几句，说出的话也轻轻柔柔的，根本没有震慑力。
然后卫浔舟半蹲下身，一手揽过帝瑶的小腿，一手护在帝瑶的背后，将她整个人打横抱起。
短暂的天旋地转过后，帝瑶觉得好玩，拍着卫浔舟想让他再来一次。
喝醉的帝瑶还是依旧能说，在她的反复央求下，卫浔舟轻叹了口气，然后将帝瑶平稳放在地毯上。
“真的还想再试一次？”
“嗯嗯，想！”帝瑶狠狠地点了点头，然后张开怀抱等着卫浔舟。
于是卫浔舟又一次将她打横抱起。
随着双脚腾空身体后仰的失衡感，帝瑶感觉无比刺激，于是又拍了拍卫浔舟的肩膀，让他再来一次。
卫浔舟没见过帝瑶还有如此童真的时候。他拒绝了。
可帝瑶又不干了，她现在简直无法无天，竟然直接走到卫浔舟身前，主动揽上了卫浔舟的脖子，接着她双腿蓄力猛地一跳，两脚一勾，整个人直接挂在了卫浔舟的身上。
这一套动作无比流畅，打得卫浔舟措手不及，察觉到身上之人正慢慢往下掉，卫浔舟下意识就要伸出手臂托住她。
可不等他碰到帝瑶的衣服，他的手就停了下来，僵持半空。
没有卫浔舟的托举，帝瑶没坚持多久就滑倒了地上。
只见她双脚着地后也不说话了，只是幽怨地盯着卫浔舟，从喉间还挤出一声不满的“哼”。
卫浔舟见状摇了摇头，接着也不禁笑出了声。于是他又陪着帝瑶玩了几次，抱起、放下、抱起、放下……
本想着帝瑶的注意力早已分散到了别处，可没想到良久后卫浔舟将她重新放回床上时，她还是心心念念要换上嫁衣与他喝合卺酒。
这个环节今晚是过不去了……
“已经喝过了，你忘记了？”卫浔舟试着糊弄她。
帝瑶慢吞吞地眨了眨眼，看向卫浔舟：“是吗，什么时候呀？”
卫浔舟向盆里倒了些温水，然后将帝瑶的脚放进了温水中，撩起一捧清水浇在帝瑶的脚踝上。
突然的冷热交替让帝瑶不由得蜷起了脚趾，卫浔舟顺着看向帝瑶的脸，见她呲着牙耸着肩，脸上五官都拧在了一起。
“很烫吗？”卫浔舟将手伸进水里，分明是正常的温度。
从前卫浔舟不知道听谁说过没好的姑娘就是一朵娇柔的花朵，楚楚动人，令人向往怜惜，可他并不觉得。
因为在他心里，帝瑶一直是一株坚韧不拔的木槿花，瞧不见一丝娇弱。可如今看来，那人说的倒也不算错，木槿花也是花。
“我才不告诉你。”帝瑶双手叉腰将头扭向了别处，接着她不满地说道，“夫君你都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回答完我的我再回答你的。”
卫浔舟想了一会儿才想起帝瑶的问题是什么，他唇角微微勾起，接着继续给帝瑶洗脚，他说：“方才在院子已经喝过了。”
帝瑶努力回忆着，半天才出声：“好吧。那该我回答你了，水不烫，就是夫君方才摸着我的脚心有些痒。”
卫浔舟微微一愣，看着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帝瑶的脚，然后不自觉地将手移到了帝瑶的脚踝处。
给帝瑶洗完脚后，卫浔舟出门将水倒了，等他再进屋的时候，刚踏进房门一步，他整个视线便被一件红色的披风给遮住了。
不等他将衣服取下，手却先被帝瑶给牵住了。
帝瑶拉着卫浔舟向床榻走去，卫浔舟出声询问：“做、做什么？”
帝瑶没有回答，将卫浔舟带到床边，然后扶着他坐下。见卫浔舟要把头上的衣服给拿走，帝瑶连忙拍开了卫浔舟的手。
“诶诶诶，你别动！这事儿得让我亲自来。”
“什么事？”卫浔舟听得云里雾里。
帝瑶不知从屋里哪个角落找来了一根棍子，回到卫浔舟跟前，然后嘿嘿笑了两声：“自然是掀盖头啊。”
然后帝瑶便用棍子将盖在卫浔舟头上的衣服给掀了起来。
视线重回明亮，卫浔舟一时有些难以适应。好半天，他脸颊上那一股难以退去的热意才渐渐消散。
他看着脸颊粉红的帝瑶，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所以方才他被帝瑶掀盖头了？
“胡闹。”卫浔舟轻轻皱眉，但语气更多的还是无奈。
见卫浔舟起身要走，帝瑶连忙拉住了他的手：“夫君，还没弄完呢。”
“弄什么？”
帝瑶没有回答他，只是手上一用力，将毫不防备的卫浔舟推倒在了床上。
接着帝瑶也上了床，整个人趴在了卫浔舟的身上。
鼻尖萦绕着淡淡的酒香，周遭的空气也染上了醉意，牢牢牵动着卫浔舟的每一根神经。
卫浔舟这才注意到，帝瑶同方才他出门倒水前有些不一样了。此时的她只穿了一件里衣，看着松松垮垮的。
卫浔舟不自觉地移开了目光，脑海中突然冒出了一个荒谬的想法。
下一刻，帝瑶就用行动印证了卫浔舟的想法，只见她轻轻一拽，身上的里衣便被轻而易举地褪下，只剩下一件绣着一对鸳鸯的红色肚兜。
这个肚兜卫浔舟有些印象，是随着上次穆清从阳世给帝瑶烧的衣服里一同过来的。很显然，穆清对帝瑶这个儿媳还是顶满意的。
“合卺酒喝了，盖头也掀了，接下来自然该是洞房了。”帝瑶一板一眼地说道，好像在说菜洗好了接下来该切菜下锅了似的。
“……”卫浔舟将帝瑶从自己身上推了下去，然后起身穿鞋。
“你醉了。”卫浔舟喉结微动，背对着帝瑶说道。
帝瑶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反驳道：“才没有呢。”
卫浔舟抬脚就要走，没走多远便听到帝瑶叫他。
“夫君。”
卫浔舟停下了脚步，掀起眼皮看着不远处的房门。帝瑶的声音无比清晰地撞进了卫浔舟的脑中，一时之间卫浔舟觉得自己好像被她声音里的醉意给感染了，此时的他脑海中一片混乱。
理智渐渐被醉意裹挟，接着沸腾的冲动瞬间蔓延至他的四肢百骸，每时每刻对他来说都是煎熬，他快要忍不住了。
帝瑶口中的“夫君”他听了不下千遍，却从来没有哪次像这次一样带给他如此剧烈的冲击。
因为卫浔舟知道，帝瑶口中的夫君叫的不是他，称呼只是一个代号而已，卫浔舟起初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同。
但是此时此刻，他却是真真切切地沾了这虚假身份的光。他知道，一旦有什么权利被附加于这个称呼之上，一切都将改变。
帝瑶的夫君本该是那陆之礼的，不应该是他，应该和她喝合卺酒入洞房的自然也不应当是他。
他知道帝瑶叫的并不是他。也知道今晚这一切都只源于被帝瑶所看重的仪式感，是一系列不需要任何情感加持的简单流程，仅此而已。
卫浔舟死死咬紧牙关，听见自己上下牙齿摩擦发出的细小声音，他攥紧了拳头。良久，他才冷静了下来，说出口的声音微哑：“你可知我是谁？”
“夫君啊。”帝瑶顺从地回答。
“我的名字。”
帝瑶觉得奇怪，但还是说出了口：“子渊。”
卫浔舟低垂着头，轻声说道：“不对。”
卫浔舟重新抬脚，却被光着脚跑下床的帝瑶给拦住了。
“我都嫁给你了，你却不想要我了？”
帝瑶的胳膊又细又白，卫浔舟一把就能将其完全攥住，卫浔舟要是执意要走，帝瑶自然不是他的对手。
“不是我。”借着帝瑶的醉意，卫浔舟说出了压在他心底很久的话。
可是他依然没有勇气将证据话完完整整地说给帝瑶听。
察觉到卫浔舟情绪的低落，帝瑶轻踮起脚，在他的嘴唇上亲了一下，虽是一触即分，却还是引得卫浔舟心里剧烈的轰动。
“盖头是我掀的，所以你没有资格不要我。”帝瑶的声音是带着愠怒的，说完后她便气鼓鼓地转身上了床，只留下卫浔舟一人在原地呆愣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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