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袅

　　付青泽看了看落北宁的脸，又回忆着程野的长相，“你这发小长得跟你真挺像的。”

　　秦淮南靠在落北宁床的楼梯上小声嘟囔，“哪像了，眼睛就不像。”

　　黎玖也加入了讨论落北宁和他发小像不像的队伍，“除了眼睛都还挺像的。”

　　落北宁伸手在两个人之间挥了挥，“行了，讨论我俩像不像干什么？”

　　“北宁，你这个发小在哪上学啊？”

　　“怎么了？”

　　付青泽跨坐到自己的椅子上，“不是咱学校的吧？”

　　落北宁摇摇头，“不是，他在国外。”

　　黎玖转着椅子凑过来，“国外？”

　　“嗯，他不爱学习，跑国外开赛车玩儿去了。”

　　“那也挺厉害的啊，”付青泽嘿嘿笑了两声，“能不能把他微信推给我。”

　　黎玖趴在椅背上瞄了付青泽一眼，“你什么时候对赛车感兴趣了？”

　　“开赛车很帅啊。”付青泽笑着晃了晃落北宁的胳膊，“北宁，推我一下呗。”

　　“推推推。”落北宁说着拿起手机把程野的微信推给了付青泽。

　　【poisson：付青泽要加你，第一个跟你打招呼那个。】

　　【野：行啊加吧。】

　　落北宁本来想放下手机去找秦淮南来着，结果程野又发来了消息。

　　【野：不是我说，你们宿舍卡颜啊？】

　　【poisson：什么意思？你跟我说人话。】

　　【野：刷点儿视频吧你。你们宿舍不帅不能进吗，都长这么帅。】

　　【poisson：是啊。但你来了就卡不了了。】

　　【野：我也还挺帅的行吗。】

　　【poisson：把照片和你整理的发给我。】

　　【野：又转移话题。】

　　“我洗澡了啊。”秦淮南站在浴室门口道。

　　“等会儿！我上个厕所。”黎玖说着挤开秦淮南，冲进浴室。

　　秦淮南抱着胳膊靠在墙上，落北宁扭着脑袋看他。按理说这种时候秦淮南就该和落北宁对视然后开始眼神吐槽了。

　　但此时的秦淮南看都没看落北宁一眼。落北宁愣了一下，没再去看他。

　　一直到上床睡觉秦淮南都没理落北宁。连黎玖和付青泽都看出来了不对劲儿，但见两个人这架势都没敢问。

　　落北宁依旧失眠睡不着，再加上秦淮南不理他，他真是一点儿困意都没有。

　　不知道几点的时候，落北宁隐约听见对面床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借着没开灯，秦淮南看不到他，歪头去看。

　　就看见秦淮南小心翼翼的从床上爬下来，又小心翼翼的穿好鞋开门出去。

　　秦淮南前脚刚出去，落北宁后脚就坐了起来，推门也走了出去。

　　落北宁站在宿舍门口往中厅那边探头，今天中厅的人不多，可能因为明天运动会休息的都比较早。

　　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靠窗正中央的秦淮南。

　　落北宁轻手轻脚的走过去，站在秦淮南右后方，冷不丁的开口，“这么晚不睡，是因为羡慕国宝的生活吗？”

　　“我操！”秦淮南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得一哆嗦，尽管听出来声音是落北宁了也没定住，往后倒过去。

　　落北宁伸手捞了秦淮南一把才没能让他在运动会前几个小时出事儿。

　　秦淮南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给自己顺气儿，“我□□操，你怎么走路没声儿啊。”

　　落北宁面无表情的靠在栏杆上，“是你没听见。”

　　“怎么可能，我耳朵相当好，你站十米外说话我都能听见，我…”秦淮南说到一半猛的停下了。

　　操，我现在不是在生气吗，我为什么跟他说这么多话，操。

　　落北宁歪着头等秦淮南继续说，“你什么？”

　　秦淮南扭着脑袋不去看落北宁，还装作不经意的发出一声“哼”。

　　落北宁强忍着才没笑出声，但嘴角已经绷不住了，故意伸出跟现在这个季节很不符的，冰凉的手掐了秦淮南腰一下。

　　秦淮南像只炸了毛的猫，“我操，你干嘛？手怎么这么凉？”

　　落北宁没有回答，反而问秦淮南，“你怎么不理我？”

　　秦淮南轻哼一声，“我为什么要理你，你去找你的发小啊，他肯定很了解你吧，去找他理你啊。”

　　落北宁还真就思考起来程野有没有时间来，“他现在应该在俱乐部，没空，再加上时差，好像找不了他。”

　　秦淮南被气的不知道说什么，半天憋出一句，“那你就等他有空去找他啊。”

　　“他在国外，找他好像不太好找。”

　　秦淮南不知道怎么就被这句话惹恼了，“落北宁！你什么意思，那我是什么，平替啊。”

　　落北宁表情淡淡的，“为什么这么说？”

　　秦淮南想都没想就说：“因为他在国外，你们玩儿起来不方便。我在国内，离得近，玩儿起来方便是吧。”

　　秦淮南说完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一时间愣在原地不知道该干什么。

　　我他妈是喝醉了吗，说什么胡话。落北宁又不是只能有我一个朋友，更何况我俩才认识几个月啊，人家和发小都认识多久了，我在这儿犯什么病呢。

　　“对…”/“不是平替。”

　　秦淮南瞪大眼睛看着落北宁，想看看他是不是在逗自己。

　　落北宁脸上明明没有什么表情，但是秦淮南感觉他很认真，而且他的眼睛里只有自己。

　　“我当然知道我不是平替，要是平替也得他是我平替。”秦淮南说完又想抽自己一巴掌了。

　　我绝对喝酒了，不然怎么一直说胡话。

　　秦淮南都做好落北宁翻他白眼，然后骂他不要脸，最后和他绝交了准备了。

　　结果落北宁只是很轻的笑了一声，秦淮南很意外，借着月光去看落北宁是不是真的笑了。

　　月光下，落北宁的眉眼格外立体好看。秦淮南眨眼的速度莫名变快了。

　　他听到落北宁用慵懒又性感的嗓音说：“是啊，他是你的平替。”

　　秦淮南听完呼吸都乱了，眼睛也不知道该往哪里看，说话也变得磕磕巴巴，“我…你…你和他比和我认识的久，怎么可能他是平替。”

　　“那没办法，在我这儿他就是平替，也就只能当个平替了，能当替身的应该是没有。”落北宁伸手用指尖轻挑了一下秦淮南的下巴。

　　秦淮南被落北宁的一系列动作弄的都做不出来反应了，半天才回神，“你又干嘛？”

　　落北宁答非所问，“你不知道我这个人从来不吃亏吗？”

　　秦淮南没反应过来，“你吃什么亏了？”

　　落北宁没说话，又用指尖点了点秦淮南的下巴。

　　秦淮南愣了两秒猛的想起来了，没忍住笑了出来，“你记性还真是好啊。”

　　“是啊，”落北宁意味深长的看着秦淮南，“我还记得咱俩第一次见面呢。巷子里的黑帽打手。”

　　秦淮南张着嘴一脸错愕，“我操，你早就认出来我了。”

　　落北宁点点自己的眼睛，“我长了眼，也长了脑子。而且哪有这么多戴帽子打架的人，多挡视线。”

　　我操，还以为我戴着帽子他没认出来我呢。结果是因为帽子认出来我了。

　　“那你怎么一直不说？”

　　“我为什么要说？”

　　“因为…等会儿，我操，所以开学那天你知道是我故意那样和我说话！”

　　“不算是吧，那时候单纯觉得你话多，烦。”

　　“那现在呢，现在还觉得我话多烦？”秦淮南眯着眼睛盯着落北宁。

　　落北宁点点头，“现在不光话多烦，还容易炸毛烦。”

　　“这也叫炸毛？等会儿我真炸一个给你看看。”

　　落北宁做了个“请”的动作，“你炸一个我看看，小心点儿，别给自己炸死了。”

　　“跑题了！”秦淮南清了清嗓子，“你为什么会认出来我？我记得我当时戴了帽子，而且那条巷子灯坏了，很暗。”

　　“本来可能记不住，你打架跟我也没关系，我又不认识你。但咱俩当时对视了。”落北宁说着的同时，跟秦淮南对视上了。

　　好像是穿越回了两个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是这么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自己，那双眼睛里面带着符合这个年纪的少年的青涩。

　　此时，这双清澈明亮的眼睛正在和自己这双没有灵魂的眼睛对视。

　　我看到了你的眼睛，很真实，很漂亮的一双眼睛。

　　此时，这双眼睛又在和自己的眼睛对视，不同的是，这次自己眼睛里的那片毫无波澜，深不见底的海，好像也被阵阵的暖风吹起了丝丝涟漪。

　　-

　　“我靠，今天怎么这么热，前两天不都降温了吗。”付青泽抹了把额头上的汗。

　　“不敢想他们站操场上听地中海唠唠叨叨一个小时是什么心情。”黎玖啧啧两声，“还好咱们逃了。”

　　秦淮南搭着落北宁，打了个哈切说：“这天儿没准是学校怕咱感冒，特地给上面打电话让它升温。”

　　耶？落北宁身上怎么这么凉？

　　秦淮南伸出手抓在落北宁胳膊上，又上摸摸，下摸摸。

　　“诶！秦淮南你干什么呢，跟我们北宁耍流氓呢是吧。”

　　秦淮南闻声看过去，是穆隅。

　　“你管我！被摸的都没说话，你这个看的说什么说。”秦淮南说完又在落北宁胳膊上摸了摸。

　　本来想到此为止，但又想到了什么。在离穆隅没多远的地方，秦淮南把手伸进落北宁上衣下摆，仰着脑袋朝穆隅炫耀。

　　“差不多得了你。”

　　秦淮南晃了晃脑袋，像是没听见落北宁的话，“我不光能摸胳膊，我还敢摸我们宁儿的腹肌。”

　　穆隅咬牙切齿的喊，“操，北宁，你管管他，太嚣张了！”

　　落北宁嘴角扬了扬，“行了你，这操场上多少人，等会儿被老师看见了我就说你跟我耍流氓啊。”

　　秦淮南吐吐舌头，把手拿了出来，牵着落北宁的胳膊，“你身上怎么这么凉？胳膊凉就算了，怎么身上也凉啊？”

　　落北宁一本正经的开玩笑，“可能因为我是冷血动物，没有温度。”

　　秦淮南被逗笑了，“那我是什么，热血动物？”

　　“你是懒狗。”

　　“啊啊啊，狗来咬你了。”秦淮南一头扎到落北宁肩膀上，轻轻咬了咬他的肩膀。

　　落北宁被逗的都笑弯了腰，抓着秦淮南的头发把人拽起来，“这狗没什么杀伤力啊，就咬我一肩膀哈喇子。”

　　“不可能，我看看，绝对得有个印子。”秦淮南说着去扒落北宁的衣领往里看。

　　秦淮南一眼就看到落北宁肩膀上，靠近锁骨的位置有一圈不深的红色牙印。

　　秦淮南莫名有点儿得意，“你看，有吧，谁说就只有哈喇子的。”

　　落北宁努力拉着自己的衣领，不让自己的整个肩膀露出来，“行行行，你说有就有。赶紧松手啊你，一会儿我该因为衣冠不整被主任绑走了。”

　　秦淮南笑嘻嘻的把落北宁的衣领整理好，还揉了揉有牙印的那处。

　　-

　　刚找到自己班的位置坐下，付青泽和黎玖就凑了过来。

　　黎玖把零食往两个人那边递，“你俩干什么去了，到这么晚。”

　　秦淮南接过零食，边拆边说：“没事儿啊，就是走得慢。”

　　黎玖似乎是不信，又看向落北宁。

　　落北宁被迫吃了片秦淮南递过来的薯片，“某个秦大爷走路太慢了，我向来关爱老人，迁就他走慢了点儿。”

　　“是嘛，那秦大爷好福气啊，有这么好一孙子。”

　　秦淮南把手搭在落北宁肩膀上，脸上带着笑，“那可不是嘛，宁儿孙儿。”

　　“滚。”落北宁抬了下肩膀，想把秦淮南的胳膊甩下去。

　　“别别别，我是孙儿，你是…”秦淮南贴到落北宁耳边小声说：“daddy。”

　　落北宁眉毛下意识挑了挑，“行啊，那你继续搭着你…”

　　“诶！”秦淮南打断了落北宁的话。

　　身边的一圈儿人都朝秦淮南这边看了过来。

　　“你诶什么诶，谁叫你了？”穆隅探着头看秦淮南。

　　“啊…那个，”秦淮南脑子都快转冒烟了，一扭头看见许清卿过来了，急中生智憋出来一句，“快开始了。”

　　穆隅翻了个白眼，“我们都长了眼，都知道快开始了。”

　　“我就是提醒一下。”秦淮南说完埋怨的瞪了落北宁一眼。

　　“看我干什么，发令枪在我脸上打？”

　　秦淮南恶狠狠的瞪了落北宁一眼。

　　落北宁刚打算再损两句，就感觉自己的肩膀被拍了拍，他扭头看过去，许清卿正笑着看他。

　　“北宁，我记得你和淮南项目是都在下午吧。”

　　落北宁下意识眯了眯眼睛，然后点了点头。

　　“是这样，那边缺两个志愿者，就是帮忙搬搬东西，别别号码牌这种，你俩去帮个忙呗。”

　　还没等落北宁说话，秦淮南就抢先一步说：“好啊好啊，我俩现在就去，那边是吧。”

　　许清卿笑了笑，指着操场上的一个蓝衣服老师，“你俩去找那边那个蓝衣服老师吧，他告诉你们要干什么。”

　　秦淮南抓着落北宁一溜烟就跑下了看台。

　　两个人走到草地上落北宁才得空说：“我有说我想来帮忙吗？”

　　秦淮南故作震惊的样子，“为什么不想来，这是为同学们做贡献，很伟大的事情好不好。”

　　落北宁翻了个白眼。秦淮南右手搭着落北宁，左手朝不远处的蓝衣服老师招手。

　　“老师！我俩来帮忙。”

　　蓝衣服老师眼睛一亮，赶紧笑着招呼两个人过去。

　　蓝衣服老师指着操场的另一边，“你俩把这个垫子搬到那边去，搬完去检录处帮忙。”

　　两个人一人拎着垫子的一头，不紧不慢的往操场的另一边走。

　　蓝衣服老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快点儿！跑起来！”

　　两个人一听这赶紧小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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