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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36
篝火熊熊烧着,二人相对而立,影子被火光拉得斜长。
打斗前凝固的气氛立刻吸引了周遭人的目光,纷纷兴致勃勃地看过来,掌声响起,激烈如风,权当成了漫漫长夜中调剂助乐的余兴节目。
勇杰举起刀,摆出架势来,流月却不动。
“你怎么不抽刀?”勇杰皱了皱眉,有些不快。
“切磋而已,徒手就好。”流月淡道,显得十分礼让。
可这一礼让却使得勇杰没了面子,更加不痛快。四下安静,忽然吹过一阵大风,只听他在这风声中突然爆喝了一声,惊雷一般,壮硕的身子乌云般飞扑而起,直冲流月而去,手中的长刀逆风劈出,在空气里呼啸有声。
一道雪白的刀光从流月的脸上急速晃过,流月眯了眯眼,脚步稍移,瞬间闪过,掌风掠过对方腰侧轻轻一扫,勇杰立时吃痛往旁边退了一步。
后方一片齐刷刷的眼睛看着,勇杰决心不能丢了朝鲜的面子,险险稳住脚步,咬牙又上,迅速挥刀斜刺过去。流月敏捷地侧过身,长刀刺空,同时手肘一扬打在他的腕上。
本想闪个几回,让自己落得下风便算了事,哪知对方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不敌。腕上被震得一麻,长剑眼看就要脱手而出。流月立即缚身上前,一手攀上对方手腕,接过快要掉出手心的剑柄重新往对方手里紧握着一塞,同时就着剑柄的朝向往自己的胸口上一捅。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眼睛不快的人会觉得这一系列动作如流水般浑然天成,毫无瑕疵,在场人人全神贯注,却是看不出任何端倪,顷刻间爆发出烈烈的掌声喝彩。
流月佯装被对方用剑柄捅得连退数步,忽觉得腰身一紧,却是被某个人扶住了。仓促间抬头,却看见了一张最不愿看见并且使人心烦意乱的脸。
那张脸在篝火跳跃的树影之间闪闪发着光,就像他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日光透过斑驳叶片投在他的脸上,仿佛怎样狼狈都遮不住明媚俊朗,眉骨间有疏狂英气,微卷的头发束在脑后,眼中像蓄着一汪水,里面藏着无限柔情。
他看见他背上背着□□,还有他身后同样背着□□女子,手上拎着几只刚刚打回来的野兔,正望着他们此刻的姿势夸张地瞪着眼睛,嘴巴张得合不拢。
众人还沉浸在上一场比武的欢呼声中,口哨声此起彼伏。流月别过脸,再不去看他,勉强直了直身子,冷声道:“白东秀,放开我。”
白东秀这才退了一步,慌忙松开手。可即便流月不看他,他也不能够移开目光,只管直勾勾盯着他,仿佛不由自主。
勇杰在一旁说不出话来:“你……”
“我输了。”流月扭过头截过他的话,说完目光又落回白东秀脸上,对上他的眼神眉头一皱,也不多言,直接走回原来的位置坐下。
勇杰脸色铁青,他怎会不知他在故意让着他,一股屈辱感油然而生,对上周遭那么多双眼睛却也只能憋着闷着,隐而不发,也是一声不吭地黑着脸在篝火边坐下来。
“干得好!”黄进祁偷偷给流月递过去一个赞赏的眼色。他与徐有大、洪国荣不比常人,而且离得近看得更清楚些,所以也能看出当中一二。权当他为人谦逊才假装不敌,心中不免对这个处处透着与世无争的年轻人更加欢喜。
而洪国荣却是若有所思,这个流月虽然貌丑,却丝毫没有自卑之色,反而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气息,那种高高在上的凉薄和疏离,不是一个普通商人所能透出的气质。方才勇杰明明不是他的对手,他却步步避让,最后故意输给对方。这个人,为什么要隐藏自己的实力?
洞察力和警觉性在洪国荣眼中如同烟花般炸开,挥之不去的是他心中的疑虑。
黄珍珠把手中和白东秀一起猎来的兔子丢给那几个镖局武夫,颐指气使地催赶他们去水源处将兔子拔毛破肚,黄进祁不知从哪儿弄来一只熟透的烤全羊架在火堆上,一边朝白东秀抛过去一把锃亮的银刀,叫道:“东秀,你还傻愣地站着干什么?还不快点过来帮忙?”
白东秀回过神,双手兜着接过飞来的银刀,不知为何显得有些不自在,慢吞吞才走到了篝火边,用银刀割下羊脸上的肉,第一个送到了流月面前。
他没有看流月,眼神在回避着,只是举着羊肉递过去,远远看去那姿势,就像一个姑娘递着定情的信物。
不远处有人唱起歌,不知什么调子,歌声欢快悠扬,在这个水草茂盛的静夜里很是动听。
黄珍珠举目望天,白了一眼,碎碎念着摇头道:“完了完了,他又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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