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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救世界,你救我
“先生们,德国人的机群将遮天蔽日,而你们,将是刺破阴云的光。”
5月20日,si亡的阴云笼罩在敦刻尔克的上空,英国皇家空军出战。
前面是跳下去随时可能葬身鱼腹的大海,后面德军如狼似虎般穷追不舍,绝望如潮水般漫上几十万人的心头。
救援船的在探照灯才刚划破晨曦,就又斯图卡的si亡尖啸中被烧成火球,坠入深海。希望与失望交替涨落,如同那片潮汐。
英吉利海峡的风向来凛冽,却吹不散此刻笼在这个小镇上空的滞重。军官们攥着地图,手指在加莱和敦刻尔克之间来回划动,划得纸面起了毛边。他们心里明白,地图上那一指宽的空白,早已被德国人的坦/克填的满满当当。
喷火式战斗机的梅林引擎在耳边咆哮,亚瑟·斯威顿紧握操纵杆,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座舱仪表盘上,燃油警告灯已经开始闪烁,高度计显示18000英尺。无线电里传来长机罗伯特冷静的声音,“亚瑟,检查燃油,我们最多还有二十分钟滞空时间。”
亚瑟迅速扫了一眼油量表——剩余37加仑,勉强够返航,前提是他们能活着离开这片空域。
“明白,油量紧张。”他回应道,同时调整机翼,让战机在气流中保持稳定。
突然,无线电炸响,“敌机!三点钟方向,高度16,000英尺,Bf-109编队!”
亚瑟猛地侧滚,眼角余光捕捉到几架涂着铁十字的梅塞施密特正从云层中俯冲而下。他迅速推杆,让战机俯冲增速,同时喊道,“俯冲规避!高度降至12,000英尺!”
重力挤压着胸腔,座舱玻璃外,蓝天与大地疯狂旋转。喷火式优秀的低速机动性让他在急转中勉强咬住一架Bf-109的六点钟方向。瞄准具里,敌机的轮廓逐渐清晰。
“锁定目标,开火!”
机翼上的四挺303勃朗宁机枪喷吐火舌,弹壳如雨点般抛洒。那架Bf-109的机身迸出火花,拖着黑烟向下坠去。
但胜利的喜悦转瞬即逝。无线电里传来罗伯特的警告,“亚瑟,小心!九点钟方向,还有两架!”
亚瑟猛地拉杆,战机近乎失速地向上爬升,可还是太迟了。一串20mm机炮炮弹撕开他的右翼,液压油喷溅在风挡上。警报声刺耳地尖叫——燃油泄露,引擎过热。
“该si!我中弹了!”他咬牙维持平衡,但战机已经失控。
“跳伞!亚瑟,快跳伞!”罗伯特的声音近乎嘶吼。
座舱盖被抛飞,冰冷的狂风灌了进来。亚瑟拉动弹射拉环,降落伞在硝烟弥漫的天空中缓缓展开。
下方,敦刻尔克的沙滩仍在燃烧,满地白衣飘飞。红十字会派人来了,几十个医护才一会已经在了崩溃边缘。
“这次任务很重要,一定要保质保量完成。”“明白,比特曼先生。”
德军这会还没本事突破这片海滩,附近居民都纷纷提上家当来帮忙,报社里一些于心不忍的姑娘在完成任务后也偷偷搭把手,当然,都是隐瞒了自己的身份的。
这其中,包括郁栀。
滚滚硝烟笼罩着海岸线,亚瑟被人粗鲁的拽上海滩,咸涩的海水混着xue水从飞行夹克上滴落。这会他还有点意识,每一次呼吸都扯得左肩伤口火辣辣地疼,右腿的qiang伤更是让痛感传遍四肢百骸。
“又一个空军。”有人小声嘀咕。
“行,si不了。”一个老兵盯着亚瑟半晌,丢下一句不咸不淡的话,“就是失xue过多。交给红十字会的人,其他的就看他自己的运气吧。”
正忙得焦头烂额的医生听说郁栀愿意帮忙,顿时感激涕零。把刚刚被送上来的亚瑟交给她,嘱咐了几句,又扎进伤员堆中。
“您需要立即处理伤口…先生?”人彻底晕过去了…算了。郁栀扶额,看到那件湿冷的飞行夹克和深蓝色衬衫时更愁了。这么明显,不被发现才怪呢。飞行员的价值比普通士兵大得多,德国人不会放过他的。帮人帮到底吧…
郁栀扫视四周,目光落在一队正在休整的陆军士兵身上。其中一名年长的下士注意到她的视线,又看了看亚瑟染xue的空军徽章,突然明白了什么。
“查理已经用不上了。”下士哑着嗓子,从行军包里掏出一套叠得整齐的陆军制服递给她,“应该合身。”
“谢谢您。”郁栀颤着手接过衣服,指尖碰到布料上未洗净的xue迹时微微一颤。她迅速转身背对男人们,“先生们,我去找些干净的绷带。”
陌生士兵们用粗粝的双手帮他脱下浸xue的飞行服。有人低声说了句‘见鬼的伤’,接着是烈酒倒在伤口上的刺痛。或许真的够痛,昏迷中他仍绷紧了身体,冷汗顺着眉骨滑落。
当郁栀带着纱布回来时,本应躺在弹药箱旁的亚瑟却不见踪影。她疑惑的四处望望,刚刚那位给衣服的下士朝她招手,原来是被转移到帐篷里了。
“嘿小姐,这呢。”他指指亚瑟的腿,男人还在睡,脸色苍白的可怕,“他腿上的伤我们处理不了,靠你了。”
郁栀过去跪下看了看,确实,金属碎片和玻璃片在渗着冷光。她立刻拿出刚取的绷带,拿出剪刀划开布料,用镊子将碎玻璃都夹出来后,做了简单消毒后撒上止xue粉,再拿纱布包扎。
“多有得罪,多有得罪了,先生。”一块玻璃刺的很深,郁栀切身体会过那种手指进倒刺的痛感。这男人真是遭罪了,她看着都觉得痛,但眼下长痛不如短痛,只好一边碎碎念一边狠心拨出来。
"…"也许是她的手法实在生硬,昏迷中的男人拧起了俊眉,不过没有醒过来的迹象。郁栀索性继续守在他身旁,对其他的伤员继续进行力所能及的救治。
“我…我死了吗?似乎过了很久,亚瑟在一阵一阵的痛感中睁开眼,对着身边人影含糊呢喃,然后眼前就映出了一张鲜活明媚的异国面孔,被握着的手掌传来温暖细腻的柔软触感,再然后一缕缠绕在鼻尖的淡香,像是东/方的茶,又混着药棉和海风的苦涩。
然后他看见了她的眼睛,一双又大又亮的黑眼睛。
在满是油污与硝烟的敦刻尔克海滩上,这双黑曜石般的眼眸清澈得几乎不真实。阳光在她的睫毛上跳跃着,在她脸颊投下细碎的金影,污灰掩不去那如瓷般的光滑白皙。
见鬼啊,他在做什么?
亚瑟发现自己正死死盯着人家姑娘的脸!作为一位教养良好的绅士,这非常失礼,但他控制不住。有生以来第一次,他痛恨自己这习以为常的沾满xue污的狼狈,痛恨上帝安排的这次相遇,痛恨在这样的境地遇上一个姑娘,一个明亮得像被整个英格兰乡野春日阳光亲吻过的姑娘。
“你在说胡话呢,先生。”她开口了,声音温柔而清透,如碎玉般从贝齿中叮当弹落,轻轻叩响在他尘封已久的心房。亚瑟觉得左胸口的弹伤突然不再疼痛——那里正滋生着另一种更陌生的悸动, “不要担心,好吗?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也是。”
说胡话?她是在回答刚刚自己的话吗?他的意识在沉浮间被一点点拽回来。
“谢谢…谢谢,我的东方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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