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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不是赵丰年
赵丰年本以为皇帝只是对孩子严厉,没想到他还仇视男风,男儿俯首在他看来是有辱国风的。
让自己儿子跪下挨打的时候怎么没这想法了?
不仅从皇城一路追出来亲自捕捉,还戴上了赵丰年这辈子都没见过的那顶龙冠。
真的需要这么大动干戈吗?
“子徒,你先走吧。”赵丰年轻轻安抚抓紧自己小臂的手,凑近仰头献上一吻。
趁着杨子徒愣神,他毫不留情地扒开了那只手。
“去吧,过你自己的日子去,别惦记我这种人了。”
反正他死不了。
杨子徒错愕的表情让他感到有些许愧疚,为了不暴露端倪准备先行离开,却脚下一软险些跌倒。
怎么回事,头好痛。
杨子徒不顾他的拒绝,把他按在椅子上,无法额头相抵便只能抚摸脸颊:“发烧了,别去了,太危险了,一起走吧。”
赵丰年越是挣扎杨子徒就抱得越紧,无奈之下他只能用自己最讨厌的话术:“是我给了你新生,你该听我的,放开。”
说出这句话对赵丰年的伤害似乎更大,胸口一阵烦闷堵住喉咙,肚子也开始疼了。
赵丰年已经很久没有生过这么严重的病了,觉得自己马上要病死的感觉真是久违了,想来大概的确是有四年了吧。
特质解开了吗?
他有机会死在今天吗?
真是太好了呢。
真的好吗?
特质解开了,就说明他现在是想活下去的吧。
对啊,他太想活下去了,他想作为赵丰年活下去,想继续行走江湖行侠仗义,想继续和爱的人一起生活。
他不想死了。
“对了。”赵丰年取下背上的刀抵在杨子徒胸口,稍一用力把眼前之人也推远了,“有机会的话,把这个还给婉秋姐姐吧,反正我肯定打不过他们的。”
扬长而去的背影依旧是初见时般洒脱,埋藏了表层之下的苦痛。
“杨大哥,我们……真的要在这里等着吗?丰年大侠看上去状态也不是很好,我怕他出事啊。”
“担心有什么用呢,那可是皇上啊!他一声令下,我们可要掉脑袋的!”
“可说不定皇上也不是很蛮横的人呢?”
“看四皇子和二王爷那样就知道了吧,这皇上保准是一路货色。还整日宣传他那育儿法,真是可笑。”
杨子徒站起身,把剑背在自己身上:“我去找他。”
……
皇帝所到之处,百姓均被遣散。
赵丰年选择了一处荒郊野岭,特意在路边买了个风筝拴在地上引人注意。
皇帝一言不发,只是挥手示意护卫缉拿。
枪尖在赵丰年划出无数道伤痕,却从致命处错开。
血痕染红破碎的白衣,赵丰年步步向前靠近。眼前的景象出现了叠影,脚下也像是踩着棉花,步子虚晃,足迹仍是直线。
皇帝才注意到他并没有带武器,心中怒火压抑不住,莫非这小子还想要自己厚礼邀他入宫不成?
“朕倒要看看你长什么样!”皇帝一剑从中斩断那面具,黑白两部分整齐分开,和他手中的剑同时应声落地。
熟悉的双眸中没了恨意,只剩下了平静和迷茫。
护卫们不敢动手了,纷纷收起武器。
“余儿,你这段时间都去哪了?朕好想你……”
赵丰年的头更疼了,连带着脖子肩膀也在疼。
“皇上认为自己过去对我的所为是错误的吗?”接收问题对他来说已经过于困难,那就确认一个已有答案的问题吧。
“朕现在已经改了,不会再打你了,所以快和朕一起回家吧?”
这个回答和他的问题根本没有关系:“那么,你认为你过去的所为是错误的吗?”
“朕每次打完你都很后悔,所以朕会亲手给你做你爱吃的……”
“如果你认为自己错了,就先道个歉。”
皇帝不说话了。
赵丰年觉得热,很热,背后全是汗,脖子也黏糊糊的,发高烧是这么难受的事吗?好像的确是,以前也是这样痛苦的。
“余儿,朕记得你小时候很懂事的。”
赵丰年想笑。
想着想着,眼泪就流下来了。
本来就没打算在他道歉之后原谅他,既然他没道歉那就更好办了,直接翻脸不就行了。
但是,总感觉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失去意义了。
“陛下!我们抓到了一个可疑的人!”
“诶?这个人我认识,好像叫杨子徒?在花街见过……”
“你也点过?”
“没没,就是他和其他人都不一样,所以记住了……”
几个护卫将杨子徒按在地上。
“陛下!既然赵丰年是四殿下假扮的,我觉得他可能是真正的赵丰年!”
什么脑回路啊?
“不可能,我听说赵丰年很矮。”另一名护卫立刻反驳。
为什么是这种辨别方式啊!
皇帝瞬间像是看到了黑暗里希望的光。
那本不该是他的光。
“原来你就是被这种人蛊惑了!直接斩!”
不该是这样的。
被护卫压在地上,被长枪贯穿胸膛的,应该是他赵丰年。
皇帝牵起赵丰年的手,方才的劣势如过眼云烟:“你若要为这种人恨朕,那可真是辜负了朕这么多年来对你的教诲啊。”
不是这样的。
如果他真的被蛊惑了的话,爱恨之毒早已入骨,他无可救药。
赵丰年没有抽出手,他耳边一阵鸣响,身体的不适全部褪去了。
即使转身时偷走某个护卫的匕首也没有被发现。
“老东西,我想你一直搞错了一件事。”赵丰年勾住皇帝的脖子,“我恨你不是因为被谁蛊惑了,而是我知道自己为什么必须恨你,我知道我不能原谅你。如果我连对你的恨都没有了,那就相当于白活了二十年,白受了二十年的苦。”
皇帝还想说什么,张嘴却是一股腥味在舌尖蔓延,温热的血液从喉咙涌出,腹部冰凉的痛感加剧。
护卫们也丢下杨子徒前来护驾,数杆枪在赵丰年的身体前碰撞,一声清脆巨响后齐刷刷地断裂。
“想拦我吗?各位都是宫中护卫,应当清楚我和他之间,二皇兄更在意谁吧?”
这种时候还要搬出这个讨厌的家伙真是不服气啊。
“太子殿下,好像是挺在乎四殿下的吧。”
“应该吧,以前他还经常找人假意路过四殿下的房间,实际关心他的安危呢。”
“这我知道,前段时间他听说陛下要找四殿下麻烦,急匆匆地就把四殿下送出宫了。”
原来还有这种事吗?
护卫们朝两边散开,赵丰年扶起还剩一口气的杨子徒,他好像已经说不出话了,一张嘴就只有鲜血代替话语。
但那口型他大概能看出来。
「对不起」。
赵丰年最想听到的三个字,从他最想见的人嘴里说出,以他最不想要的方式。
赵丰年一把扯下胸前的玉佩塞进杨子徒手里,他不知道自己的表情现在该有多难看,若是平时的子徒应该会一边笑一边帮他擦掉眼泪,然后拥他入怀吧。
“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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