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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结人也是一门学问
金不缺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从上往下打量着陈坎,带着一丝傲慢,嘴角微微撇起,似笑非笑。
在众人面前对他表露出来的态度是明晃晃的不屑。
陈坎心里极度不舒服,可旁边坐着乌天骄,他忍了忍,装作没听见。
头一次有人这么不把金不缺放在眼里,尤其还是陈坎这样的小人物,他心里不快极了,听完了仆从报的贺礼,硬是没听到陈坎的名字。
金不缺站起身,举杯敬权天恩,道完贺之后话锋一转,“权公子,我很好奇陈坎送了你什么贺礼,他明明只是一个外门弟子,席位却紧居乌师兄之后,想必是送了什么了不得的贺礼吧?”
殿中的十几人各个都是人精,生辰宴的席位又主次分明,一个来历不明身份地位都不如他们的外门弟子坐了他们梦寐以求的位置,大部分人早就不满了,只是看在权天恩的面子上才不敢轻易点出来。
金不缺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殿中的青衣青年,精致的五官,搭配着略显苍白的肤色,像是被人捧在手心的易碎瓷器。
陈坎执杯,指尖轻搭杯沿,却不急着啜饮,只是静静看着茶烟袅袅上升。
一个小喽啰,却展现出超乎寻常的镇定与冷静,众人不禁对他刮目相看。
装聋作哑许久的权天恩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微微勾起嘴角:“金公子不能这么说,大家来我的生辰宴热闹热闹我就很开心了,贺不贺礼的不重要。”
金不缺眼神一沉,陈坎坐在那么显眼的位置,真是让他占尽了便宜。
或许是正处在变声期,又或是处在这种场合中,陈坎的声音竟然沉着了许多:“我带了礼物,权师兄对我有恩,生辰宴我自然是要来的。”
乌天骄视线不动声色地放在陈坎身边的礼盒上,目光灼灼,恨不得烧穿表皮,看清楚里面究竟是什么。
陈坎转过身拿起礼盒的时候,他又垂下了眼帘,桌上的好酒,好菜,看起来寡淡无味,周围的客套寒暄,无处不在的攀谈,像是腐朽的树。
微风从轩窗吹进来时,乌天骄连发丝都未动过分毫。
年复一年,朦胧而又模糊的场景,远不如符纸上散发着淡淡光芒的符文,不如阵法中慢慢形成的咒轮。
甚至不如......一抹青色。
陈坎掀开礼盒,里面正是一双蓝丝织金纹履:“权师兄,这是我花了两月时间纳的蓝丝织金纹履,自打进入千符门后我就想着有一天能将这双鞋亲手送给你,今日总算让我找到了机会送给师兄。”
殿中不免有人发出刺耳的笑声,金不缺看了眼那双鞋,嗤笑一声:“我还从没在权公子的生辰宴见过这么寒酸的礼物呢,这是你亲手织的?”
陈坎淡淡瞥了他一眼,不辩解,不反驳:“是。”
反正田小和不会出卖他,虽说这鞋是他找田小和买的,但是亲手织的鞋更符合权天恩的心意不是?
当舔狗,要有选择,分主次的舔,不能将全部时间都投在一个人身上,更不能平均的分布时间,哪个重要哪个就多花点心思,哪个次要,哪个就敷衍敷衍。
何况权天恩后宫也不缺人,满殿都是讨好他的人,真情假意,谁又能分清?
不过说到后宫,他这几天好像都没见温元卿了。
金不缺见他油盐不进,内心恼火,“脸皮真厚,权公子......”
权天恩不悦的皱起眉头,心里自然是维护陈坎的:“金兄,今日是我的生辰,别让我为难,陈师弟是出于好意,这双鞋我很喜欢。”
金不缺咬牙,“既然权公子喜欢,我就不再多言了,免得冷了场子惹你不快。”
仆从将陈坎的礼盒送到了权天恩的身旁,权天恩举杯邀请众人饮酒,余光却瞥了眼坐在离他最近的乌天骄身上。
从不饮酒的乌天骄竟然也装模做样的喝了两杯,权天恩笑容一滞,他犯病了?
陈坎也看到了乌天骄饮酒的动作,不免出声问道:“师兄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刚问出口,他就后悔了,他有什么立场问乌天骄这种话的?
乌天骄抬眼看着陈坎,眸色氤氲,声音有点冷:“没有,酒好喝,所以喝了点。”
他竟然会向自己解释?
陈坎受宠若惊,又替他倒了杯酒:“师兄酒量如何?”
“酒量......没试过,比一杯倒应该要强,因为我现在已经喝了两杯了。”
一杯倒......那不就是说他吗?
陈坎暗暗咬牙,挤出笑脸,“师兄真是好酒量,这么试下去喝醉了要怎么回去啊?”
乌天骄不说话了,饮了几杯酒,唇红齿白,眼尾都染上了分绮丽的红。
他眼中的陈坎,嘴唇柔软,睫毛底下有一双灵动的双眼,隐隐闪动着点点晶莹的光,有时候这些光会化作燎原的星火,生机勃勃,不死不熄。
陈坎心一跳,“师兄?你喝醉了?”
乌天骄没应,陈坎又紧追不舍地道:“师兄,听他们说你能多带一个人进入催命山秘境,是真的吗?”
乌天骄从脖子到脸全都红了,眼睛原本是闭着的,过了一会,他又睁开眼睛,问陈坎:“你说什么?”
陈坎耐着性子,重复了一遍刚刚说的话。
乌天骄喝醉酒跟清醒的时候简直就是两个样子,耳根红红的,脖子上的青筋在绯红中隐隐约约的显现,脸上那张常戴着的戒备,深沉,高深莫测的面具不知何时卸了下来,强烈的吸引着渣男陈坎。
考虑到他的武力值,陈坎还是跟他保持着合适的距离。
“对,我,我可以带一人入催命山秘境。”
靠!真的能啊!
陈坎吞了吞口水,“那师兄准备带谁进去啊?”
乌天骄又不说话了,像个渣男一样钓的陈坎一颗心七上八下,叫醒他也不是,不叫醒他也不是。
陈坎重重的叹息一声,算了,等他清醒一点再提吧,好歹他是......不是呜呜呜,他不是乌天骄的救命恩人!!!
那他还有什么理由挟恩图报呢?
呃,算了,为了活命昧着良心也要骗下去,他,一定要进入催命山秘境!
宴会过半,许是喝多了茶水,陈坎膀胱憋得紧,匆匆离开了席位。
小岛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但在这种关键时刻,小岛简直就大到离谱了,陈坎终于在尿裤子之前找到了大岛的茅房。
呼!
舒服!
陈坎提起裤子,从茅房中出来。
时间还早,等乌天骄酒醒了再回去也不迟,他可不想回到殿中忍受金不缺的阴阳怪气,特别是他那双阴森森的眸子,让人不舒服的紧。
如果可以穿回到初遇金不缺的那天,他绝对......算了,跪不下去,他绝对不出门!
真是出门撞到恶鬼了!
系统:“温馨提示,金不缺也是千符门的天骄之一呢。”
陈坎脸色一绿,“我也不是什么人都舔的!何况一个宗门哪来那么多天骄?金不缺是,那我也算一个,总有一天我要叫他知道,什么叫做火箭般的修行速度!”
他走了一会,翻身上了棵矮脚树,这树上方枝繁叶茂,躺下刚好能遮住刺眼的阳光。
“我先睡一会,乌天骄酒还没醒,用不着讨好他,等他酒醒了我再回去就行了。”
巴结人也是一门学问,陈坎只是略懂一二,当舔狗当久了也有心力交瘁的时候。
他闭上眼睛,呼吸随着樱树斑驳的树影摇晃节奏一深一浅。
风一吹,似雪的花雨落了满园。
夕阳西下,无人打扰,陈坎未能如自己所愿的从睡梦中醒来。
忽然,有道人声在寂静到只剩下风声的园内响起。
“哟,不知兄长现在和陈坎究竟是什么关系?竟然会破例将他带进来?”
两兄弟难得撞到一块,乌天骄侧对着权天恩,低垂着脸,眸光不经意的扫过权天恩脚上的鞋。
这就换上了。
乌天骄低声冷笑:“呵,你跟他是什么关系?你骚扰他?”
权天恩看得出来,素来不讲人情的乌天骄对陈坎不太一样:“你什么意思?”
“父亲母亲逝世后你对我的态度就越发奇怪了。”乌天骄道。
权天恩脸色难看,“父亲母亲的忌日,你恐怕早就忘了吧!你眼中只有修行,父母对你的关爱你丝毫不领情,他们死后,你也没有按时去祭拜过一次!”
权天恩忍着怒气,拳头都握出了青筋,他有时候不明白,为什么小时候敬重的兄长现在却成了仇人。
乌天骄面无表情,“说完了?”
权天恩咬牙,“我跟他是什么关系,你没有权利知道,如果想从我嘴里打听点什么,还是滚远点吧!”
乌天骄缓缓重复道:“我没有权利知道?”
权天恩对陈坎是什么感觉,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起初他只是见色起意,再后来,他发现乌天骄的贴身玉牌竟然出现在了陈坎身上......
为什么冷漠到不近人情的乌天骄会将贴身玉牌交给一个普通的外门弟子身上呢?
权天恩松开捏着的拳头,“想知道我跟他是什么关系,你来年就在父母忌日当天祭拜他们。”
乌天骄审视着他,脸色冷若冰霜:“你在教我做事?”
权天恩锐利的目光几乎要将乌天骄钉在耻辱柱上,“这本就是你应该做的!人人都夸赞你,人人都捧着你,你却连感恩父母这种最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在我看来,你不如阴沟里的老鼠,像个孤僻的人形怪物!母亲说的对,你这个人一点心都没有!”
说完一大段话后,忽然冷笑一声:“你跟父亲姓,就真随了他那古怪的性格,我头一次庆幸自己随母姓!庆幸自己还有一颗流淌着热血的心,你问我和他是什么关系,那我倒要问问你,你跟他究竟是什么关系?一个来历不明的人,你对他比对我......对大师姐还要亲近!”
乌天骄黑眸散发出一丝狠厉的光来,针锋相对地道:“我只是想告诉你,你跟他是什么关系我不在乎,但你到底怀着什么样的鬼胎,我一清二楚。”
权天恩深深地看了乌天骄一眼:“你不在乎?论修为,我暂时不如你,论情爱,我远胜于你,我的生辰宴来了多少人你也看到了,你呢?人人都畏惧你,人人都想巴结你,可是,谁有会有这份勇气呢?”
他说完,转身就走,新的鞋履毫不在意地被他踩在泥地中,溅上一丝污渍。
权天恩,人如其名,承天之佑,掌权施恩,福泽深厚,不缺恩宠,这就是父母给他起名的寓意。
反观天骄,不过是用来振兴宗门,挽回口碑的人形怪物罢了。
乌天骄不知道在原地站了多久,忽然,一道懒洋洋的声音打破了园内的寂静。
“嗯......系统,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一道青色的身影猝不及防地从树上摔了下来,直接摔进了他几近灰白的视野中。
“哎哟!”
青年痛呼一声,双手不断地揉着腰,金光洒在他的身上,为他渡上一层炫目的光晕,熠熠生辉。
睡眼惺忪,打着哈欠,像是刚刚才醒过来。
“乌师兄?你怎么在这里?”
陈坎看他定定地站在那,一动也不动,也不回应自己,出声问道:“师兄?”
他走了几步,靠近乌天骄时才发现他脸颊一片绯红,好像正在走神。
乌天骄错神须臾,眉眼堆积的那抹阴郁似乎淡了点,“陈坎,我可以吻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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