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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同学，请坐吧
“恭喜。”许斐划开手机回复，“红T恤不错，喜庆。”
庄晚舟就知道会是这种结果，面对对方不怀好意的嘲笑，他回复一个挖鼻屎的表情。
“还没回家？”许斐问。
“嗯，刚刚打扫完，累得半死。休息一下。”庄晚舟摊在凳子上。
“就你一个人？”
“嗯，那两个不靠谱的先闪了。”
“你们公司看起来不错，周围环境如何，安静吗？”许斐关心道。
“嗯，挺好的，白天晚上、周中周末都来看过，没问题。”庄晚舟对新公司的选址还算满意。
“具体位置在哪里？”许斐又问。
“双林路这边。”庄晚舟回复，外加一个定位。
“知道了，那边交通挺方便，离你家也不远。”
“嗯。”庄晚舟趴上座椅靠背，敲起一边凳腿，像玩摇摇马，扭捏道：“那、那个，许老师，还记得您欠歌词这件事吗？”
“现在就想兑现？”
“不是。”庄晚舟是另有所求，“您看能不能换个项目？”
“不要歌词？你想要什么？”许斐在手机屏幕前眯起眼睛。
“我们公司地方确定了，设备接着也会进场，还会养一些小动物，现在只差一个好名字了。”庄晚舟委婉地表达。
“嗯，所以呢？”许斐装傻。
“所以能不能请大文豪、大作家赐个名字啊？”没办法，庄晚舟只能硬着头皮说出口。
庄晚舟对着手机发呆，自从厚颜无耻地找许斐要名字后，对方就没了音讯。
难道是在认真思考？
可也不用不理人吧。
庄晚舟发去一串问号，无济于事，接近一个小时，手机像是被罩上了结界，毫无动静。
咚、咚、咚，公司门外传来有人上楼的脚步声。
都这么晚了，是关井研，还是呆毛？落东西了？
腰酸背痛，庄晚舟不愿起身，在群里问，两人秒回，都说不是自己。
脚步声越来越近。
门外的楼梯是专用，只通向二楼的公司。目前公司只有他们三人，若不是其他两人……
难道是小偷？
一些电视里的情节在庄晚舟脑中不请自来，他心中打鼓。
空旷的二楼只有自己一个人，庄晚舟没有对抗歹徒的作战经验，紧张害怕。
慌乱中，他四下张望，目之所及，只有一把断了半截的扫把立在墙角。
他抓起双肩包背在胸前，抡起扫把躲在房门背后。
楼梯的脚步声转为踩上地板的嘭嘭声。
这个歹徒还挺猖狂，二楼亮着灯还敢明目张胆进来，看我不削掉你的脑袋！
庄晚舟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握扫把的手心因过度紧张渗出汗水。
透过门缝，庄晚舟死死地盯着逐渐逼近的黑影。
他瞅准机会，大叫一声，高举扫把，冲了出去。
来人反映迅速，转身将庄晚舟抵上墙壁，钳住他握“凶器”的手腕，庄晚舟吃疼，瞬间缴械。
“许、许老师？”庄晚舟瞪大双眼，结巴道。
许斐盯着惊愕的庄晚舟，又低头望向被丢在地上的半截扫把，似乎明白了一切，笑道：“你准备用这个东西袭击我？”
“我，我以为您是小偷什么的，所以......”庄晚舟委屈解释。
许斐缓缓放开庄晚舟，“如果真是小偷或者歹徒，你的扫把也排不上用场。”
“我这不是也找不到别的武器嘛。”庄晚舟摸了摸刚刚被许斐钳住的手腕。
“抱歉，下手重了些。”许斐致歉，“还疼吗？”
“不疼。”庄晚舟放下胸前的背包，“您怎么来了？”
“恰好经过，上来看看。”许斐说地极其轻巧，若是换上一身道袍，就当得起“风轻云淡”四个大字，然而，谁知道他为了找到这个背后的楼梯花了多少功夫。
他将一只隔温袋放上课桌，问：“吃晚饭了吗？”
“还没。”庄晚舟嗅到隔温袋里飘出的食物香味，化身小馋狗，“这是吃的？给我的？”
“嗯，助理买多了，顺便拿给你。”许斐说。
“哇，太好了，谢谢许老师。”庄晚舟撕开袋子，取出两盒清粥和几份小菜。
“有两盒粥耶。”庄晚舟说，“我一个人吃不了这么多。”
“我也没吃。”许斐说。
“那我们一起吧。”
庄晚舟将一张课桌向外拉出一截，搬来两把椅子分放于桌子两侧。搭成一个临时双人桌。
两人相对而坐，庄晚舟夹了小菜喝了口粥，连连点头，感谢那个做好事不留名的得力助理。
许斐看着开心满足的庄晚舟，自己也喝了一口，味道还真不错。
“许老师，看见我给您发的信息了吗？”庄晚舟边吃边问。
“取名字吗？”显然，许斐看见了。
“嗯，可以吗？”庄晚舟停下，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此时若是配个猫耳朵发箍，或许能彻底萌化对面人的心。
“不可以，你们自己想。”许斐淡淡地说。
“啊。”庄晚舟失望垂头。
“趁热吃吧，吃完带我参观一下？”
“好吧。”庄晚舟扒拉两口，将吃剩的餐盒装进垃圾袋，差点忘了尽地主之谊。
“这里原本是一家少儿培训机构，所以左边三间都是教室。”庄晚舟介绍。
“怪不得有桌椅板凳，还有小黑板。”许斐说。
“对面两间是装好的录音棚，明天就开始进设备。”
前后看完，许斐觉得不错：“这里还挺大，也安静。”
“嗯，本来更大，这一层都是，可我们用不了这么大的面积，所以房东就隔成前后两半，我们租用后一半。”
“前面租出去了吗？”许斐问。
“应该还没有，白天房东还说想租个好价钱。希望不要租给什么吵吵闹闹的行业才好。”
“前后相通吗？”
“之前是通的，隔起来以后就不通了，后面从您刚刚上来的楼梯进，前半截有单独的观光电梯，门前还有一个小平台。”
“里面如何？”许斐转回教室，从窗户探出头查看楼下的小广场。
“前半部分临街有车辆来往的声音，但光线好，视线通透，是一个小型游乐区和原机构的办公区。大小和后面一半一半吧。”庄晚舟问：“许老师怎么突然问起这些。”
“没什么，预判一下会租给什么样的机构，会不会给你们造成噪音威胁。”许斐换了话题，“你们什么时候能正式营业？”
“下个月初。”
“9月，金秋，收获的月份，挺好。”许斐道，“还有要收拾的吗？没有的话，我送你回家。”
“没有了，那就麻烦许老师了。”能坐个顺风车正是太好了，庄晚舟盘算着又能剩下那微不足道的交通费了。
忽地，庄晚舟的电话响起，是林导发来的消息。
他一边关闭室内的射灯，一边打开消息，停下脚步，“许老师，您的《圆桌演员》广播剧明天试音？”
“嗯。”许斐似乎并不惊讶。
“您知道？怎么不提前告诉我？”
“我以为你一直在关注，你一声不吭，放着原作者不来求救，还以为你好骨气，原来是不知道。”许斐摊摊手。
“之前林导说要提前通知我们，我是在准备，但这也太突然了。”庄晚舟有些慌。
“本来也是今天才通知的，筹备阶段发生了一些插曲，解决后，甲方就着急上马。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即便时间紧任务重也会有优秀的人中音。”
许斐的话在理。
“那，您明天会去吗？”庄晚舟弱弱地问。
“不去。这次我不兼编剧。”
“啊。”庄晚舟感慨，听不出是失望还是开心。
“这种语气，你是想我去还是不想我去？”许斐问庄晚舟的想法。
“不想！”庄晚舟果断回答。
许斐淡淡一笑，“为什么？”
“您在场，我害怕。”庄晚舟老实说。
“怕我吃了你？”
“不是，也不知道明天试音的内容，万一又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戏码......”
庄晚舟声音太小，许斐没听清。
“什么戏码？”
“没什么，反正就是您在场，我紧张。”庄晚舟仔细阅读短信内容，“明天是男一号，后天是男二男三。”
“所以你要试谁？”
“男一！”
“哦，真有志向，但可能难度有点大。”
庄晚舟对许斐的唱衰置之不理，“那个，许老师，歌词没换成公司名字，能不能换个其他的。”
“看来我的歌词并不值钱，被人换来换去？”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庄晚舟否认，“若是歌词之外能再......”
“别太贪心。”许斐提醒庄晚舟。
“那能不能换？”
“你又想换什么？”
“换和许老师讨论剧情和人物心理。”
“不怕再来一个通宵达旦？”
“不怕，我已经把《圆桌演员》全部看完了，今天只是问问题和讨论，能节约不少时间呢。”
庄晚舟已经做好继续软磨硬泡的准备，岂料许斐一口答应。
“可以。”
庄晚舟措手不及：这次这么爽快？怎么有种许老师在这儿等着自己的错觉？
“既然我人在，那就在这里讨论吧。”许斐转身，走进一间教室，将一张课桌单独拉出来，自己走上讲台。
“庄同学，请坐吧。”
“是，许老师。”庄晚舟配合。
讨论完剧情，许斐把庄晚舟送回家时已是凌晨，他不放心庄晚舟下在小区门外，将车开进了地下车库，这一次，轻松地找到了单元入口。
“今晚，谢谢许老师，您回去路上小心。”庄晚舟向许斐道谢。
“稍等一下。”许斐从工具箱里拿出个小盒子，“虽然新公司还没有正式运行，但签下场地也值得纪念，送你一份小礼物。”
庄晚舟一愣，迟疑接过。
“打开看看。”
一条项链，吊坠是一个玫瑰金的小麦克风。
“好漂亮！”庄晚舟将麦克风吊坠放进掌心。
项链映着车里的氛围灯，散着微光，庄晚舟看地出神。
“喜欢吗？”许斐轻声问。
“嗯，喜欢。”庄晚舟欣喜点头，“这会不会太贵重了？”
“不贵重，说起来还是我捡了便宜，不仅是纪念礼物，还是那晚你照顾我的谢礼。一份礼物两份情谊。”许斐说。
“台风天那晚？”
“嗯。”
其实庄晚舟想感谢那场风暴，若不是滞留台风天，自己可能还不会这么快和许斐见面。
“我帮你带上？”说这句话时，许斐少了平日里的沉着，夹杂了些许紧张，但这些并没有被同样心脏砰砰直跳的庄晚舟察觉。
庄晚舟将项链递给许斐，主动靠近。
他靠地很慢，把握不清合适的距离。
许斐解开安全带，接过项链，双臂环住庄晚舟的脖颈。
他鼻腔呼出的暖气一下又一下拍打上庄晚舟白皙的后颈，痒痒的，庄晚舟微微偏头，侧脸不经意贴上许斐冰凉的手背。
“好，好了吗？”庄晚舟眼神躲闪，低声问。
“抱歉，马上就好。”
许斐自己不戴首饰，更没有为别人戴过的经验，动作难免僵硬，摸索研究好一阵，终于将锁环穿进锁扣。
“好了。”
“谢、谢谢许老师。”车里开着空调，庄晚舟的额头却渗出薄汗，“下、下次遇到合适的礼物，一定回赠您。”
地库中昏暗的光线通过车窗的过滤更加暗淡，许斐弯眼微笑，“等正式开张的时候，我再送花篮。”
“花篮？要留名字的。”庄晚舟故意道。
“怎么，我的名字见不得人？”
“恰恰相反，我们公司荣幸至极。”
“嗯。”
庄晚舟道别，关门回家。
已入初秋，天气却丝毫不见凉爽，他换上拖鞋，后背靠着门扉，取出裤兜里的手机。
明明才刚刚分开，却又忍不住想告诉对方：许老师，您的笑容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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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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