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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林卫
五月的长安还没到热的时候,树上的鸣蝉却早早鼓噪起来。
羽林卫的值休是三班倒的,四个时辰轮换一次,日间未曾值班时则统一轮训,每十日一沐休,叶初到这儿也有一段时间了,与这帮汉子们相处极为融洽。
他从大唐盛世氤氲而来的洒脱气象与大汉粗犷古拙的气魄混杂在一起,格外令人心折。
公孙敖自小容貌品格便比旁人高些,十八九岁的年纪,白马银铠长戟,是一日便能跑马长安的意气少年,如今遇见叶初,只觉得这少年哪哪看着都好,除了这少年,竟无人配与自己比肩。
正巧今日下值遇上刚轮完训的叶初,紧走两步一只臂膀就勾到人家肩背上了。
“仲卿,明日沐休,咱们去京郊跑马呀?”
叶初斜觑他一眼,自然知道这家伙打的是什么主意,左不过是在营卫里拘着了,京中又遍地是权贵,轻易就冲撞了,索性去郊外纵一纵性子。
只是这回却不能趁他的意了。
“若是往常,我自然是没有问题,只是明日早早便定好了带阿姐去市集采买,你与夏侯同去便是。”
公孙一张脸登时垮了下来。
“好吧,那仲卿代我向阿姐问好,明日我便与夏侯那小子,还有几个兄弟一同先去了,仲卿若是忙完了来寻我们也行。”
旁边夏侯伸出三根手指朝公孙敖晃了晃
“你输了哈哈哈哈,三十金,记得送去我家哈”
公孙敖伸手一把堵住夏侯的嘴,转身就往外走,
“仲卿,别听他瞎说哈,我们先走了”
隔了老远还能隐隐约约能听见公孙气急败坏训斥夏侯的声音。
“好你个黑脸夏侯,做什么拆我的台,若是叫仲卿知道咱们拿他做赌,恼了怎么办?!”
“仲卿又不是女儿家,哪里那么容易着恼”
叶初含笑看着那俩活宝从视线消失,转头将手中的长枪插回架子上,抽出条毛巾抹了把汗,换身干净衣裳就家去了。
还没到门前就看到自家姐姐倚在门边儿等着了。
卫子夫瞅着他过来了,连忙迎上去。
“你可回来了,今日家中可有大事。”
两人相携进屋,卫子夫拉着叶初的手便往卫母那儿去。
“什么事儿这么着急,好阿姐竟连口茶水都不让我喝,就这么急吼吼的拉人来了。”
院子不大,不过两步功夫就到了卫母跟前,卫母一手牵一个,拉过自己的一双儿女在身边坐下,笑着却又带出泪来。
“是你二姐来信,说明日便到长安啦,那霍仲孺将你姐姐骗走,如今听说有了一个孩儿,现下那畜生竟始乱终弃,另攀高枝。可怜我啊囡往后又该怎么办?”
子夫瞧着母亲垂泪,连忙从怀里掏出帕子递过去
“我早跟二姐姐讲过,那男人就是个没担当的,若是他正二八经来提亲,我家岂有不许的,偏鼓动二姐姐与他私奔,呸!
索性如今二姐姐是个有骨气的,看他与旁人结亲也不纠缠,前儿来信打算带着宝儿回长安,自己支个铺子养活娘俩。”
叶初闻言眉心一跳,瞬间明白了,这个宝儿想必就是霍去病了。
卫子夫拉着卫母的手,轻轻晃了晃。
“母亲,二姐姐孤身带着孩儿也艰难,不如明日我与仲卿同去接来她母子二人,就在家里住下吧。日后使些银钱,看能否仍回公主府谋事。”
叶初得了她的眼色,也跟着帮腔。
“母亲莫愁,咱们是一家人,哪里有不互相扶持的道理,我知道您也是日夜盼着有二姐的消息,如今既然带着宝儿回来了,那宝儿便也是咱们卫家的孩子,孩儿现在是羽林卫,以后说不定能成大将军呢,定能护持大家!”
次日,叶初特地早早去车马行雇了一辆牛车,载着卫子夫赶去码头。
叶初站在码头上,盯着来来往往交织的货船,等了半上午也没瞧见半个人影,回头要去寻卫子夫时,却发现车辕边站着一位落拓书生样的青年。
卫子夫正与他言笑晏晏。
有了那霍仲孺的前科,叶初生怕三姐也被人哄骗。
走近却发现那书生很是有些不一样,身形虽瘦削却挺拔,即便双颊因为持续饥饿而略微下陷却仍然不掩风骨。
一身洗的近似发白的长袍还能看出些许青色痕迹,分明是一身落魄装扮却能眉目疏朗,谈笑自如。
一个照面,叶初便明白眼前的青年绝不是池中之物。
“阿姐,不知这位兄台是?”
卫子夫冷不丁被自家弟弟狭促一瞅,霎时颊飞双霞。
“这是张公子,从汉中来,两年前曾在公主府见过,还托张公子帮忙写过曲谱,后来,张公子立志走遍大汉疆域,便断了音信,没曾想今日有缘,竟又碰见了,所以说了会儿话。”
叶初今日一身月白长衫,看起来不像武将,反倒有几分读书公子的气质,那青年便拱手,端端正正的行了一稽。
“在下汉中张骞,见过兄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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